《[HP]此鹿非鹿》夜幕银灯

3、chapter 03

　　哈利冲向了海格的小屋。

　　直到看见小屋里散发出来的温暖光芒，他那踢踢踏踏的蹄子却逐渐放慢，身后短小的尾巴轻轻地摇晃着……哈利迟疑了。

　　他真的要去吗？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笔直的腿落入视线当中，哈利慢慢地踱着步子，他还在缓慢地朝海格屋子走去，除了散发出温暖的火光的屋子，外面的一切都是漆黑的。但哈利站在门口犹豫不前，抬头安静地看着透出灯光的窗口。

　　他还没想好该在怎么办。

　　哈利犹豫了良久，雪地并没有让他感到过分寒冷，突然，哈利发觉皮肤发痒，那让他浑身发痒的难受，然后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地移动过起来，哈利顾不得太多，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身体并不疼痛，只是浑身发痒得难受，然后，他惊异地看着自己那双腿慢慢地在改变……十几秒之后，哈利愣愣地发现自己跪在了泥地上，而不再是用动物的四肢着地……

　　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如果不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不对。

　　哈利踉跄，仓促地站起来，僵硬的四肢，疲惫感在迅速上涌，他抬起手，脏兮兮的手心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哈利看了眼海格的小屋，犹豫了一下，急匆匆地转身就走了，他往城堡的方向越走越快。

　　用力地推开大门，冲进城堡大厅的瞬间，哈利气喘呼呼地依靠着大门，几乎脱力。

　　光亮让他稍微安稳，大厅很宽敞而空荡，没有半个人，也许大家都会休息室去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哈利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糕。

　　他匆匆地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几乎做贼似得的避着朝他走来的人，他不想遇见任何人，更不让任何人看见此时的他。

　　当走到休息室门口时，胖妇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在听到正确的口令是打开了门。

　　哈利使劲地拍着脏衣服，祈祷这千万不要遇见赫敏，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公共休息室里的人并不多，哈利匆匆地走进去，几乎没有多扫几眼，就跑进了宿舍。

　　罗恩看见他惊讶地问，“哈利你去哪里了？怎么赫敏刚刚还在问我你怎么不见了……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呢，她好像有点担心，所以出去找你了，我还想你是不是撞上老蝙蝠了呢。”

　　“哦，没事。没什么。”哈利含糊地说，“我并没有碰见斯内普那个老蝙蝠……”

　　罗恩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疑惑道，“你这身泥是怎么回事？”

　　“下午去了一趟海格那里，”哈利想了个理由，一边解释着一边朝浴室的方向走去，“不小心摔了一跤。”

　　关上浴室的门口，哈利三两下脱下衣服，急匆匆地拧开水喉，身上脏兮兮的泥土顺着水被洗刷掉，小腿上微微泛疼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结痂的伤口被水一洗刷，微微泛起了点血色。

　　这道伤口证明着他所经历的一切，绝对不是梦境。

　　虽然他也很难把这一切当成梦境，哈利低头看了眼那个伤口，小心地把沾住的泥沙洗掉，却心不在焉地想起斯内普。

　　他晃了晃脑袋，坚决地认为自己该把这件事情忘个干净。

　　相当的难以启齿，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一只动物，哈利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对他施了变形咒。

　　那瞬间，他甚至想起了斯内普的脸。哈利甩了甩头，开始自嘲起来，他也知道，自己这随便荒唐的猜测简直不可理喻。

　　哈利疑神疑鬼地洗完澡，出来之后闷头就睡觉。

　　隔天，哈利也整个人处于不对劲的状态，他总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就变成动物。下午，他心烦意乱地上着一向最喜欢的黑魔法防御课，就算卢平教授讲得再好，他都心不在焉。

　　“这是一种妖怪一样令人不愉快的小家伙，什么地方有谁流血了，它们就在什么地方潜伏着，在城堡主楼里，在荒无人迹的战场的坑洼里，它们等着要猛烈攻击那些迷路的人……”他们正在研究红帽子，卢平说着。

　　过后，他们从红帽子又到了卡巴，这是一种爬行的水生动物，看上去像有鳞的猴子，双手有蹼，忙着要扼死不知深浅地走在它们池塘里的涉水者。

　　甚至在下课之前，哈利保持着安静，就连平时喜欢点他出来示范的卢平，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他不对劲，完全没有叫到过他。

　　直到过去了大半天，哈利才慢慢地放松下来，他开始寻思，他该找个机会跟赫敏和罗恩好好商量一下，而且，那也许只是个意外也不一定。

　　但他不敢肯定，哈利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更加不太想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

　　或许他真的觉得太丢脸，被一个可怕的对象给救了。

　　即使是无意的。

　　哈利还是憋着不想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思考了良久，最终决定，过几天告诉罗恩和赫敏，而撞见斯内普这件事……再说吧。

　　又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几天，他并没有再次变成一头鹿，哈利总算松了口气，唯独撞见斯内普很糟糕，特别是斯内普盯着他的眼神，让哈利分外不舒服。

　　这会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那天的事情，这导致哈利总低头躲避着斯内普，弄得像是他在害怕。

　　但他的举动，只让斯内普盯着他的目光更加怀疑了。

　　哈利说不清到底这是为什么。

　　……毕竟，这些天来，斯内普特别想报复。

　　当然啦，大家都清楚这是为什么。

　　黑魔法防御课上的笑话传得到处都是：纳威让博格特变成了老蝙蝠，穿上他祖母的衣服。这个故事在校园里不胫而走，传得飞快。

　　老蝙蝠，如同西弗勒斯·斯内普那可怕的形象，从头黑到脚，以及像蝙蝠一样的从来不变的黑袍子！学院里最让人畏惧的黑蝙蝠！哈哈哈！

　　可斯内普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这一切似乎与哈利并没有太大关系，除了他和纳威是同院，同学以及朋友。

　　但哈利又被堵住了去路。

　　“波特。”

　　“什么？”哈利心不在焉，猛地停住，他发觉了男人的那身黑袍的影子，从他身后绕了上前。

　　他抓了抓自己的手心，语气生硬，“……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逼近他，仿佛在巡视，逼迫的视线盯着哈利，似乎企图从他身上找到违反霍格沃兹校规的蛛丝马迹。

　　“有什么问题？”哈利直直地盯着斯内普的黑眼睛，就像这样能让他看上去毫不弱势。

　　“你最近总是在走廊里鬼鬼祟祟地打转，是要做什么？”

　　“我没有做什么。”他说出这句话时，斯内普正用冷酷的目光打量着他，像他是个未遂的罪犯。

　　“格兰芬多扣10分。”

　　“为什么！”哈利忍住。

　　“你为什么在走廊上四处乱转？”斯内普审问他，用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怀疑目光打量他，“比如你那糟糕的魔药学成绩，就一直提醒着，你该回到学院楼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学习上，而不是像只无头苍蝇地在城堡里耗费时间。”

　　“是的，教授。”哈利转头就走，没注意斯内普接下来是否还有别的招数，他并不想要接招，因为这意味着他会弄丢更多的分数。

　　没什么理由！斯内普就是恨他！……就算也许是有理由，哈利依旧觉得斯内普更加厌恶他本身，而不需要什么理由。
　　根本不需要所谓的父辈的恩怨，斯内普就厌恶到恨不得让他立刻退学。

　　就像他，也恨不得斯内普立刻消失在世界上。

　　真是可笑，丢失的分数让哈利咬牙切齿，但隔天，斯内普又让他在魔药课上丢掉了更多的分数。

　　这些无缘无故的报复时刻都在发生。

　　而斯内普并没有发现，他那天撞见的那头鹿是谁。

　　这让哈利暗自庆幸。

　　一天晚上，哈利在训练以后回到格兰芬多院的休息室。

　　他还是没有再变成动物，哈利有点轻松起来，身体感到又冷又僵，但是他对现状很满意，对练习的情况也很满意。

　　回来之后，他发现休息室里的人们嗡嗡地谈论着什么，都很兴奋。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罗恩和赫敏，这两个人坐在壁炉旁边最好的两个座位上，正在比较天文学课上的几张星象图。

　　“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罗恩指着那旧布告板上的一张通知说，“十月底，万圣节前夕。”

　　“哦。”哈利应了一声，原本愉悦的心情却又下去了。想想看他的那堆破事，因为他根本得不到德思礼夫妇监护人签名，他会在假期孤零零一人呆在城堡，显得他十分特别。而且——大家总是说起那个逃犯布莱克，说他一个咒语炸毁了一条街，说他的目标是他。

　　哈利想着，如果他被他们知道，曾经自己一个人跑进过禁林里，大概是会被斥责一顿吧？

　　赫敏小心地安慰他说，“哈利，我敢说你下一次就能去了。他们肯定很快就会抓住布莱克的，人家已经有一次看见他在什么地方了。”

　　“布莱克不会笨到那样子，不会妄想在霍格莫德干什么事的。”罗恩说，“同问麦格这次你能不能去，哈利，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

　　“罗恩！”赫敏说，“哈利是应该待在学校里的—— ”

　　“他不能是唯一留校的三年级学生，”罗恩说，“去问问麦格，去呀，哈利—— ”

　　听着两人的争吵，哈利想要跟他们坦诚的心情，也再次消沉，但他也觉得他该去问问麦格教授，他并不想一个人被留在霍格沃兹。他也想要跟大家一起去霍格莫得，想尝尝那里的啤酒，据说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可他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没有监护人，甚至什么也不能做，他该做的就是乖乖呆在这里。

　　“对，我想我会去问的。”哈利下定决心说着，掩饰消沉的心情，最后那些该说出口的话，却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但这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赫敏和罗恩又因为斑斑和克鲁克山的问题大吵一架，直到第二天，他们也还在冷战。哈利早就知道，他对他们的矛盾根本无法做到协调作用，所以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第二天，他们又在课堂上怒目而视起来。

　　哈利干巴巴地站在一旁，只希望能不引起注意。他希望今天的课程上，特里劳妮放过他，即使现在并不是要上占卜课，哈利依旧心里祈祷着。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哦—— ”

　　“十月十六日！‘你害怕的那件事，它会在十月十六日发生！’记得吗？她说得对，她说得对！”拉文德哭得伤心，她的兔子被狐狸咬死了。

　　哈利心里暗暗恼火地咒了一句，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太婆！

　　“好吧，让我们来逻辑地看这个问题，”赫敏说，“我的意思是说，宾基甚至不是今天死的，对不对，拉文德今天才得到消息—— ”

　　拉文德大声哀哭起来，“—— 而且她不可能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因为这件事让她真正震惊—— ”

　　“别理赫敏，拉文德。”昨晚刚和赫敏争执的罗恩大声说，“她认为别人的宠物不要紧。”

　　这时，麦格教授打开了教室的门，幸而是在这个时刻打开，因为赫敏和罗恩两人正怒目相视，等到走进教室以后，这两人分别坐在哈利两旁。整个课上彼此都不和对方说话。

　　哈利却再没心情理会伙伴们的矛盾了。

　　直到课程结束，下课铃响了，哈利还是没有下决心去问麦格教授，倒是她首先提起了霍格莫德这个话题。

　　“请等一会儿！”她叫道，因为整个班级都要离开教室了。“你们都是我这个院的，你们应该在万圣节前夕以前把申请表交给我。不交表，就另想去霍格莫德。所以啊，你们都别忘了！”

　　纳威举手。

　　“教授，我—— 我想我那份表丢掉了—— ”

　　“你奶奶直接把表交给我了，隆巴顿，”麦格教授说，“她好像认为这样做放心些。好吧，没什么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哈利站起来，鼓起勇气走了上去，然而结果那么明显，他被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哈利不对结果感到不意外，但这让他的心情变差。

　　“申请表明白地说必须得到家长或者是监护人的同意。”她回身看着他，脸上有一种古怪的表情，“我很抱歉，波特，但这是我的最后决定。你还是赶快走吧，要不然你下一课要迟到了。”

　　他知道的，他们都觉得他不应该想要乱跑对不对？

　　哈利突然对自己隐瞒了跑进禁林的事情，产生了一点快意。

　　他假装并不在意，跟着赫敏和罗恩走出教室。

　　他们都努力想要让他高兴起来……

　　“没关系，哈利，是不是？……我们会给你带回来很多糖果，还有……”

　　赫敏一边叨絮，扭头安慰哈利，哈利的神色微妙地难看，甚至越来越古怪……这让她疑惑，仔细地观察中，赫敏的神色浮现出迷惑。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看着……神色逐渐变化扭曲的哈利。

　　“怎，怎么了？”她问。

　　……哈利的的手不自觉地蜷缩成拳头，他的脸上难以掩饰的，露出一种让人恐惧的心慌——

　　细微的咯吱声从他的身上发出来，无法阻止地蠕动，收缩，变化——

　　哈利望着赫敏和罗恩。

　　他眼睁睁地看着……赫敏和罗恩长大了嘴巴，而他的视线在迅速变矮，然后他摔在了地上。肚皮贴着地面，侧着身子瘫倒在地上，这次并不觉得疼痛。

　　哈利茫然的疼痛着，视线完全矮了下去……

　　罗恩长大的嘴巴仿佛能吞下一个鹅蛋，彻底呆住了。

　　赫敏冷抽了一口，捂住嘴里的尖叫，“哈利！”

　　刺耳的尖声把哈利唤醒了过来。

　　他看着惊惶的伙伴，心里感到异常难受。哈利僵硬地爬了起来，不断地后退着……他们眼睁睁的，像看着怪物地瞪视他！

　　哈利转身，几乎逃跑般地背离了他们——

　　“哈利！”

　　“哈利——”

　　罗恩和赫敏的声音远远地从他身后传来，但他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拔腿飞快地逃跑。

　　他们离得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