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鹿非鹿》夜幕银灯

2、chapter 02

　　哈利惊慌失措。

　　他想站起来，可他站不稳，手脚完全不受控制。哈利走了两步，又摔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都在疼痛。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哈利一咬牙站起来，一路摇晃撞跌的往前走，总算勉强掌握了身体，至少他知道四只脚都必须动，而不是两只脚。

　　拐过一个弯，哈利差点又摔倒了，但他总算遇到人了。

　　两个赫奇帕奇惊奇地看着他。

　　哈利畏缩地后退了两步，他突然有点害怕。

　　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而且——他根本不能开口说话！既然如此，他该怎么办？哈利慌里慌张地看了看周围，又焦急而期待地看向那两个赫奇帕奇。

　　两个低年级的赫奇帕奇走了上前，其中一个褐色头发的问，“这是一头鹿？怎么会出现在城堡里？”

　　说着，他伸出手一把揪住哈利的耳朵上。

　　哈利甩头想要摆脱束缚，但另一只耳朵又被揪住了。

　　两个赫奇帕奇对他感到好奇，伸手就摸。

　　哈利恼怒，无措地甩头，却怎么都摆脱不了那两只捣乱的手。

　　他听见他们在说，“该怎么办？”

　　“我们该叫院长来吧？”

　　“可是他怎么跑进城堡里的？……”

　　“那我们先把他带走吗？还是直接牵出城堡？……”

　　哈利挣扎不止，玩他玩得兴致大发的赫奇帕奇并没有注意到，哈利终于忍不住抬起蹄子，恶狠狠地往前一踹！

　　“啊！”褐色头发的赫奇帕奇被哈利踹翻在了地上。

　　哈利踉跄着后退，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他甩着脑袋不断地后退，最后瞧了一眼愕然的两人，他本能地转身就跑，慌不折路。

　　走廊在哈利的眼中飞快地倒退，他的出现，让大家都吓了一大跳，甚至有路过的女生在尖叫——

　　“——有鹿！城堡里！”

　　那声音异常尖利，哈利难受，眼睛发红，身体本能的飞快地逃跑，他甚至没能顾及自己会不会摔个半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路横冲直撞，路上的人要不惊恐地看着他，要不就只是观望——哈利急得眼睛都红了，根本没有人帮他。

　　“那只鹿是不是发怒了？”有人惊声问，“为什么这里会有头鹿？”

　　“昏昏倒地！”

　　哈利愤怒慌乱地躲开魔咒，不断地退后，他踉踉跄跄地走下楼梯，差点就滚了下去。

　　突然，哈利想起来了，他可以先去找海格……哈利混乱中想，要是他再也变不回去该怎么办？

　　他看见有人打开了大门——哈利飞快地冲了上去！

　　“——什么东西？！”

　　“是一头鹿？！——它从城堡冲出去了！”

　　杂乱，尖叫的声音远了……

　　城堡外，空气发冷。

　　天微微昏黑，场地荒凉。

　　哈利一股劲地往前冲，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压制不住心里的慌乱，一路地往前使劲跑，跑到他浑身上下都在气喘，直到疲惫的身体强行让发昏的头脑停止运动——

　　哈利停在那里，发空的脑袋缓缓地回神。

　　回头四处张望，密集的黑色阴影覆盖着周围。

　　阴森的透过光线的枝叶阻挡了视线，周围全是微微发黑的林木，天空只剩下一点点的光影，看上去有点阴森可怕。

　　哈利终于彻底回神了。

　　他闯进了——禁林！

　　哈利转头回望，周围掉落的树叶和枝桠偶尔被踩中，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小心地控制着四肢绕过周围的树木，几次都差点被树根绊倒，直到走了很久，周围依旧是一片阴黑的林木，哈利停下了步伐，他根本不认识路！

　　他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

　　天彻底黑了。他依旧在森林里漫长而无措地来回找路，祈祷着能遇上任何人都行，可惜哈利注定是要失望了。

　　天色发黑得可怕，哈利再次停下脚步时，微弱的光线几乎消失不见了，时间在无限地向夜晚靠近。

　　他绝对不能一个人呆在晚上的禁林里。

　　哈利慌张地调了个头，脚步变得越加慌乱——可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哈利有点绝望，他为什么……他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他的身体在抖。

　　凉风吹拂，潜入黑暗中的树木影子集体摇摇晃晃，发出可怖的沙沙低响。

　　此刻哈利的眼睛里，他几乎没有看见任何光亮，可他的视线依旧清晰。

　　禁林的黑暗压迫而可怕，哈利脚下撞到了硬东西，他脚下一痛，本就不适应的身体一下子摔了个结实，前腿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肌肤蹭刮得皮开肉腚——他的大腿被尖锐的石子划伤了，哈利甚至能感觉到血流出来。

　　哈利想要站起来，可是不行——麻木疲惫的手脚硬直，哈利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在禁林里徘徊了很久，酸疼的肌肉几乎毫无力气，浑身上下都在叫嚣这疲惫。

　　一摔倒，就难以再次站起来了。

　　他疲惫地看着四周的地面，并不平坦，哈利甚至难以找到落脚的地方，更何况四肢此时没有力气又不听话。

　　他难受地趴在了地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甚至感觉到有东西在咬这他伤口，也许是不知名的虫子。伤口上细细的麻痒感并不疼痛，哈利却知道，那虫子是在吸他的血填肚子。

　　树木沙沙的声响再次响起，哈利已经能够听得麻木，甚至对周围那种黑暗的景象也提不起半点恐惧，他心灰意冷而又疲惫，血被一点点的吸走，哈利觉得自己的力气也在流失，可他没有力气挣扎，只想多躺一会儿，寄希望于多恢复点力气……

　　沙沙的风声变得越来越剧烈，风越来越大，哈利想着……等等，他察觉不对，这并不是风声，树木并没有任何摇晃，是有东西在逐渐靠近！

　　哈利紧张得四肢绷直，却怎么都动弹不得，眼前的树木枝桠沙沙地发出巨响，摇晃逐渐剧烈。

　　眼前，枝桠抖动，被有规律的拉扯开——哈利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他看见一只手映入他的眼帘。

　　一个身穿巫师袍的男人出现在了他视线之中。

　　男人并没有发现他，甚至并不是朝他的方向走来。

　　紧接着，那抓着枝桠的手一顿，男人迅速地转身面向哈利的方向，仔细警惕地目光朝他射来。

　　他的脸面对着哈利的方向，趴在地上努力抬头的哈利迟疑了。

　　那双黑眼睛，冷淡而漠不关心，男人的视线顺着让人感到害怕的鹰钩鼻落下……

　　他盯着哈利。

　　哈利僵住了，他努力地微微挣动了一下四肢，可那只是徒劳，四肢就像抽经了一样，根本不停控制，他只感觉到肌肉的酸疼和疲惫。

　　在不远处，他并没有靠近哈利，只是用目光扫视。

　　哈利有点沮丧，他想要做出点挣扎，他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是期待惊喜多一点，还是紧张不安更多。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并不浓郁，可哈利的鼻子不知为何变得异常敏感。

　　此时在的哈利的嗅觉中，血的味道异常清晰，甚至让他惊恐，除此以外，男人身上还混杂着一股奇怪的魔药和药草味。

　　“四分五裂！”低沉的咒语在寂静中响起，哈利的耳朵敏锐地颤抖，一道光芒从他的身侧闪过，带着一道劲风，哈利脚上那酥麻的感觉突然褪去，哈利下意识地微微抬动双腿，然后他发现他能动了。

　　所以，这是在救他？

　　哈利有一瞬间的惊惧，紧接着更是混乱不安，而又茫然疑惑。

　　哈利瑟缩着，无意识地依旧趴在地上。

　　黑发垂在男人的侧脸，挡住了神色，他走到了哈利的面前，人类的身高对于现在的哈利而言，太有压迫感。

　　哈利害怕地挪动，阴影笼罩在他的面前，仿佛一睹可怕的高墙。

　　……是他。

　　西弗勒斯·斯内普。

　　刻薄而让人厌恶的斯莱特林的院长，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

　　他厌恶哈利。

　　哈利也恨透了这个男人。

　　他并不承认他对这个男人的厌恶里，同时还包含着惧怕。

　　此刻的哈利有点愤怒，身躯却依旧瑟瑟地趴伏在地上……男人走上前来，哈利下意识地想往后缩着，鼻腔不受控制地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哼腔。

　　那怪异的叫声落在了哈利自己的耳中，奇怪得可怕，这提醒着他不再是人类了。

　　此时的他，柔弱而又脆弱。

　　可哈利来不及思考，因为他完全理解不了此时自身的状况，身体的本能把理智给驱赶到了角落，特别是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哈利浑身紧绷。

　　被哈利称呼为教授，并被他此刻所恐惧的对象，西弗勒斯·斯内普只是皱眉，低头看了哈利几眼。

　　他似乎想好了什么，转头就要离开，然后又停住。

　　斯内普再次回头，又看了眼幼鹿。

　　他抽出了魔杖，对着‘它’轻轻一指，利落地挥动，一道光芒闪过，落下，斯内普利落地转头离去。

　　哈利眼睁睁地看着，下意识地张开了口，“呜——哼——”弱气鼻音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怪异，而且不是人类的声音，哈利僵硬地闭嘴了，但他顾不上太多，紧盯着即将离开的斯内普。

　　他要走了！哈利刹那开始心生惶恐。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哈利咬牙不知道从那里挤出来的力气，狼狈而艰难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起来，横冲直撞地一头撞在斯内普的腿上，他差点站不住，却一把紧咬住斯内普长袍的衣摆。

　　斯内普终于低头，再次看了眼这头弱得可怜的幼鹿。

　　它已经没了力气了，脑袋紧紧地挨在他的身上，依靠这他撑起身体。

　　那双圆溜的眼睛瞪大了，看着他。

　　斯内普皱眉，抬手举起魔杖，只是再给了幼鹿两个治愈用的恢复咒，没有犹豫地转身就走，哈利咬他的衣摆并没有咬得结实，一下子就被斯内普扯落了。

　　哈利愣愣地站在原地，治愈魔咒在起效，它在慢慢地恢复力气……

　　十分钟后。

　　禁林里，前行的斯内普停下了，他转身撇去。

　　那个鬼祟的小影子，偷偷摸摸地依靠着大树旁，瑟瑟地看着他……

　　斯内普转身继续往前走，哈利一路撞撞跌跌地跟在他的身后，斯内普绕了一圈，他就紧追在后面。

　　当他们出现在禁林边缘，空旷平地出现在了眼前，夜晚安静荒凉得渗人，斯内普悄声无息地瞥了眼身后，他没有放慢步伐。

　　而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那头鹿，停了下来。

　　斯内普跨出禁林，往城堡大步走去……

　　看着斯内普越走越远的身影，那种终于到达安全地带的感觉，让哈利浑身缓慢地放松下来。

　　他看着斯内普逐渐融入黑暗中的身影，终于转头迅速地窜出了禁林。

　　——他终于离开禁林了！

　　哈利几乎欣喜若狂，飞快地朝着场地的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在远处。

　　男人回头朝禁林方向看了一眼，隐约间，似乎有一道动物的身影，飞快地窜入霍格沃兹的场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头鹿跑进了霍格沃兹。

　　斯内普遥遥地站在远处，眯眼细细地琢磨那道并不清晰的模糊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