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重生记》路遐

28、得嫡子疼宠亲哺育

　　一进正房，齐布琛就被额娘安置在南炕上，等她挨着引枕独自坐好，王氏又给夏嬷嬷赐了坐，听着春舒绘声绘色地讲起走访过的人家。

　　一家是本地人，家中六口，夫婿是个捕貂人，幼子已半岁，另外还有三个孩子。王氏听了便摇头：“听说冬春之交貂鼠出游觅食，最适宜捕貂。届时她家男人进了山，家中几个孩子年岁小，放家里定是不放心，若是都带来又没这个道理，只怕她在的不安心。”

　　另一家是流人，与吴家也相熟，春舒特地去吴家打听过，葛氏说那家男人是读书人，不会干农活，是以日子过得很拮据。那女人倒是不错，心眼也活泛，每年都帮进貂人裁制衣物补贴家用。

　　王氏意属后面这家，便将事情对丈夫说了，不料科尔坤却不同意：“还是别找流人的好。不是我看不起流人，只是这家人住在城外头。若要住到咱们家来，手续上却有些麻烦。”

　　王氏暗道可惜，但是前些天才惹了丈夫不快，现在便只好顺着，于是点头道：“那是自然，哪能让爷为个乳母求人。我再让春舒去打听打听，还是在城里寻一个。”

　　没想到之后却再没找到合适的人，春舒接连打听了好几天，不是年岁偏大，便是举止粗俗，或是连自己身上都收拾不干净。

　　王氏心里盼着这胎是儿子，不肯胡乱雇人，却又实在是没法子，便对夏嬷嬷道：“要不还是定下嬷嬷看过的那个捕貂人家的吧，那媳妇养了四个孩子，也算有经验了。让她先来一个月，等后面秋爽生了，还是让秋爽来喂，也不用担心那媳妇记挂着家里。”

　　夏嬷嬷却摇了头：“这家不好，之前是老奴想得不周全，那媳妇已经生完半年多，依着安娘子的说法，奶水都不大好了。”

　　“那该如何是好？这也是没法子了。”王氏皱眉道：“也不能全听安和的，若是按照安和的说法，孩子还是母亲亲自喂养最佳。”

　　王氏话音刚落，眼前就是一亮。

　　王氏生长于大族，家中妇人生子皆是备下好几个乳母的，先前安和所说她不大信，只笑笑便丢下了。现在回头一想，安和说话行事都有据可依，不是医书记载，便是自家传承，依此而行却无一不妥。

　　齐布琛刚生下来时，瘦弱的像只小病猫子，在安和照看下却长得白白胖胖。除却洗三那晚烧了一次，后面连个咳嗽都没有过，王氏确信这都是安和的功劳。

　　这样一想，王氏便觉得安和所说甚好，笑道：“嬷嬷，咱们还是听安娘子的，孩子我自己喂！”

　　夏嬷嬷大惊失色：“不行不行，哪有主子自己喂养孩子的。奶奶千万不可，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王氏道：“嬷嬷言重了，自己喂养孩子的妇人多得是，也没见谁的身子伤了。便如嬷嬷你，当年也奶过我，现下不是也硬硬朗朗的。”

　　夏嬷嬷仍然劝阻：“奶奶是大家小姐，哪能和老奴比，奶奶的孩子自是要让乳母来喂。”

　　王氏面色一暗：“什么大家小姐，到了这地方，也摆不得主子的谱了。嬷嬷别再多说，我心意已定，孩子我自己喂。若嬷嬷实在不放心，那就只喂到满月，后面还是交给秋爽。横竖只是一个月，想来也不妨事。”

　　腹中的胎儿许是为了母亲亲自喂养自己而高兴，轻轻踢了一脚，王氏抚着凸起的肚子，露出淡淡的笑容。

　　女人虽弱，为母则强。只要是对自己的孩子好，做母亲的什么都愿意付出。齐布琛望着额娘的笑脸，心里一片温暖。

　　康熙十五年三月壬子，宁古塔协领席山升为副都统。不久后，宁古塔将军巴海移驻吉林乌拉，以副都统席山镇守宁古塔，科尔坤跟着佐领也随副都统留了下来。

　　小满这日，王氏熬过两个时辰的阵痛，顺利产下一子，在这暮春时节里，伊尔根觉罗家迎来了第二个孩子。

　　此时王氏嫁与科尔坤已有六年，终于生下嫡子，忍不住喜极而泣，直把儿子疼进了骨子里，亲自哺育，日夜照料，下人皆叹小少爷好福气。王氏听此议论只是一笑，又觉得“福”字甚好，便给儿子起了乳名，就叫“福哥儿”。

　　福哥儿的洗三礼比姐姐齐布琛当年热闹多了，宁古塔有名的收生姥姥做了全礼，七八位武官太太前来添盆，家中备下面条招待，宾主分食，共祝孩子长命百岁。

　　待到客人离去，科尔坤进了屋子，看着睡着的儿子，心里爱极了：“这小子可真肥壮，嗓门也亮，方才‘响盆’之声前院里都能听见，可比女儿吵多了。”

　　“谧姐儿本就是不足月的，生得单弱，哭声自然小。”王氏说着便想起女儿了：“这几天我忙着照看儿子，也顾不上女儿，爷可去看过谧姐儿？”

　　“我去看了一回，咱闺女可乖了，现在已经能说些长句子，小腿也利索多了。”科尔坤想起女儿认真行礼的小样子，笑道：“齐布琛大概是听夏嬷嬷念叨着她是姐姐了，便学得一副小大人的样儿，一本正经地给我行礼问安，还问额娘弟弟好呢。”

　　王氏看丈夫一脸得色，忍不住泼起冷水：“这有什么稀罕？女儿抓周那天，当着一屋子太太奶奶的面，不但给我问安，还给苏木夫人也行了礼，旁人早就夸过了，还等着爷这会子来夸呢。”

　　科尔坤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三藩叛乱虽没波及关外，宁古塔兵却也不是高枕无忧。按照规定，八旗兵每月需演习步射六次，每年演习骑射六次、擐甲步射四次，要耗去大量时间。此外，宁古塔兵春秋二季要于各门城吹笳，冬至各山烧野，四季常出猎打围，常常十天半月都不着家。

　　科尔坤觉得近来忽视了女儿，有意弥补，便道：“你既惦记女儿，不如让人抱她过来看看福哥儿，说起来齐布琛还没见过弟弟呢。”

　　王氏想着谧姐儿一向听话，满周岁后更是懂事很多，又不会哭闹吵到儿子，便让夏宁抱女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