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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第九十二章、求生 ...
商思渔从一个革质的水囊里朝我口中喂了点烈酒,那种像是活生生被灌下了一把刀子似的感觉让我稍微精神振作了一些。然后他放下水囊,用丝帕轻轻擦了擦我的嘴角,叹口气,转头看向一边。从刚才起,塔里忽台就一直安静地坐在这个临时搭起的帐篷里最靠近帐帘的地方。牛皮帐帘撩开着,塔里忽台的目光阴沉地在帐篷内外来回慢慢扫动。我半支起身,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看了一眼,司马被吊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就像那时他们吊着索斯岚一样,是那种四肢反绑的倒吊法。
没有人抽打他,也许审讯还没有开始,又或是坐在这里的主宰者觉得已经没有审讯的必要。
而那个被吊着的人,也只是很安静的低垂着头,全然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雪花甚至开始在他的头顶和肩背上堆积起来,好像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塔里忽台皱皱眉,不怎么耐烦地对商思渔摆摆手,没开口,但那意思却很明白。
商思渔慢慢地站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他抿着唇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塔里忽台,突然拿起手边那个装着烈酒的水囊出去,几步走到被吊在树上的司马面前。商思渔的步态还是向来的柔弱不稳,但身上的态度却比我初见他时从容了许多。沉默着的商思渔低头拔开囊口的牛角塞,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出声地高举起手把水囊凑到司马嘴边,就着这个对他的身高来说有些勉强的姿势灌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惊讶让司马的身体在慢了半拍后才开始挣扎起来。
也许是被呛到了,也可能是不愿意接受来自商思渔的好意,司马奋力的想要把头转开,却因为长时间被束缚的僵硬姿势而行动迟缓,竟被从来都不怎么强硬有力的商思渔牢牢抓住肩膀,继续又灌了几口火辣辣的烈酒。透明的酒液在他们的挣动间洒了一地,淋淋漓漓地反射着四周的雪光,大部分其实是被泼掉了,但总有一些还是流进了司马不情不愿的肠胃里。
我和塔里忽台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然后对视一眼,又各自掉开了目光。
“你……”终于还是塔里忽台先打破这种莫名的沉默,看着商思渔收起水囊慢慢走远了才开口。
“你是怎么来的?来了多久?”我扭头打断他,直接问。
“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塔里忽台站起来踱了两步,突然说。
“死亡有很多种意思,也有很多种解释……你不觉得始终欠我一句解释吗?”我不出声的苦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另一个人这样讨论勃拉尼的生死,就好像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我曾经背负了整个青春的晦暗感情。
“你就那么笃定我是你说的那个人?”塔里忽台没有看我,转身面朝向外面的冰天雪地。
“我们离开山谷时,你一口叫出了磁暴雷的名字。”曾经熟悉的称呼此时似乎都成了禁忌,不论是我还是塔里忽台都只是简单地用你我这那之类的指代,默契的没有再去提起别的。我的解释,或者说我指出的破绽并没让他觉得多惊讶,这其实也是我会听从索斯岚安排的一个理由,也许在潜意识里我总还是想要再见勃拉尼一面的,可真到了此时,却又几乎想不出还能说什么。沉默片刻后,我还是追加了一句在我和他之间完全没有必要的解释,“帝国陆军时代还没有磁暴雷的概念。”
“李严,”塔里忽台背对着我,用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语调说,“人太聪明,会活得很累。”
“他说你死在那艘战舰上了,我猜,那应该不是你……”我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不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有些事终于得到了证实,虽然没有得到正面答案,而我也只是淡淡地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胸口的翳闷和刺痒让我呼吸不畅,鼻管里也充满了闭塞空气的浑浊液体,但我还是努力地调整着气息,想让自己把要表达的意思更完整地说出来,“是拟形生化人吧?那时候,你就已经……掌握了这些……技术?这大概就是理耳家族和皇室之间埋藏最深的秘密,有关记录早被清除得一干二净。我只是一直想不通,从离开帝都起,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说形影不离都不过分,你是怎么……”
“没有人会甘愿永远做另一个人的影子。”塔里忽台没有直接回答,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在说出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已经充满了苦涩的不确定。
“那种靠人施舍的友谊?”塔里忽台冷笑起来,他终于转过身,不再回避地看着我。
“你知道那不是。”我轻轻摇了摇头,一只手用力地按住胸口。
“那是什么?”塔里忽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突然大步跨到我面前,冷冷地伸出手,用两根手指头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眯缝了眼睛谑笑着说,“要不要试试做我的情人?用你的身体来报答我施舍的友谊,就这样?这种感觉怎么样?英明神武的拜尼少将不妨自己也好好体会一下,被人用这种随时想要扒掉衣服的目光时刻紧盯的感觉。哦,我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会再在乎这个了。曾经那么高贵那么孤傲的拜尼少将,现在也学会用美男计了。”
“我没有对你做过任何有辱友谊的事。”我没有躲闪,就这样平静地望着他。
“你敢说你没想过?”塔里忽台笑了笑,目光像刀一样犀利地落在我脸上。
“没有。”我坦然回答,“那份感情比什么都真诚美好,我从不后悔。”
塔里忽台默默地看着我,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连姿势都没变。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太多的情绪,这样的对话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少触动,好像过去的那些都完全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往昔。也许他说的没错,那个人已经死了,眼前的他不再是军校里那个活泼又狡猾的青年,也不再是帝都里缠绵情场的花花公子,甚至不再是赫南斯堡里那个终日不是玩命训练就是玩命酗酒的帝国军官。他不再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我的副官。或者是我太迟钝,即便是在过去,他也从来没有乐于扮演那些角色过,只是我那时一厢情愿地就把他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绑到了一起。
我垂下目光,第一次在他面前用一种谨慎而疏远的态度问:“得到治疗需要什么代价?”
塔里忽台的眼角微微抽动着,转身坐了回去,身上的铁甲发出了暗哑的金属摩擦声。
帐外有人快步走近,一个近卫在帐帘外面色凝重的像是想要禀报什么。
塔里忽台一抬手,近卫立刻就低着头又退了下去,没有半点迟疑。
塔里忽台看着自己抬起的手,看了很久才突然开口说:“我不知道你还活着。”
我让自己重新躺下,一边望着帐顶一边咳嗽:“那条临时调拨给我的战舰早就被动过手脚了?”
塔里忽台冷冷地笑了一声,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又轻轻移开:“你是早就想到了还是?”
我无声地摇摇头:“发生了很多事,我只是忘记了很多事,然后又想起了很多事。”
塔里忽台把腰上佩着的马刀摘下来横搁在膝头,从刀鞘里慢慢地抽出刀来,手抚着刀锋说:“那你应该已经想通了,当年那场远征本身就是一个阴谋。我们那位亲爱的皇帝陛下对那些所谓的从龙老臣已经腻味透了,而且军部的势力在帝国内部也滋长得太快。十年,足够让帝国远征军整个变成大贵族们的私有物,不论是军队还是职位都成了权势攀比的注脚,这是任何一个独裁者都不可能容忍的事,迟早都要动手。说穿了,这也是独裁者才有的权力。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决心,要把所有命运都控制在自己手中,不再做受制于人的炮灰和棋子。”
我淡淡地说:“一场远征,如果只是为了要我的一条命,动作确实未免太大了些。”
塔里忽台有些讽刺地笑了:“是啊,所以就算你没死在对敌的战场上,也会死在回程途中。”
我很平静地露出一丝苦笑:“溃败太快看来也有好处,至少让我留下一条活路。”
塔里忽台突然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字一顿地说:“如果那是我,一定不会让你活下来受辱!”
“那不是你。”我用只够自己听到的声量轻轻地补充了一句,“幸好不是你……”
“可惜生化人也是‘人’,也会怕死。”塔里忽台的声音里透出一股隐隐的愤怒。
“活着,才会有希望。”我闭上眼睛避开他忽然又显得过分灼热的目光。
“希望?”他在冷笑,视线扫过我枯皱的皮肤,“这就是你所谓的希望?生不如死?”
“勃拉尼,不,应该称呼你塔里忽台巴特。”我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你就那么想要活下去?”塔里忽台有些冷淡地问,“那你又能付出什么代价?”
“单就目前而言,我只有自己的,”我认真地想了想,“头脑?”
“你觉得我需要?”塔里忽台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俯视下来的眼神中一片冰冷,“李严,为什么你总会以为自己比我强?就因为你姓拜尼?还是因为你幸运地出生在一个大贵族世家?如果我们俩的位置从一开始就调换过来,你觉得会是谁更适合成为统帅者?你这个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心软,把很多毫无必要的东西抓得太紧,既乏味又顽固,一点也不适合政治。而且,要不是你们拜尼家自幼过分严苛的教育,其实你也不适合战场。”
“那么身体呢?”我的声音甚至比刚才更冷静,“或者任何你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什么?”塔里忽台难以掩饰他脸上的震惊,“你说什么?”
“身体。”我木然地坐起来,抬起手开始解衣服,“你喜欢什么姿势?”
“你……”塔里忽台一下抓住我的手,有一瞬我觉得他甚至想要用力拗断我的手腕或者是把我按到地上狠揍一顿,好像有种深切的失落从他内心深处泛滥出来,虽然很快就被他自己不出声地压抑了回去,然后他用几乎算得上暴戾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唇角边露出惊心动魄的狞笑,“你还真是什么都肯做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只是淡淡地说,“你对我有欲望,我看得出来。”
“很好!”塔里忽台突然低下头,骤然俯身,带着满身铁甲的份量就这么重重地压到我身上。
冰凉微薄的唇贴过来,那是种与表面上的暴怒情绪完全相反的彬彬有礼的触碰,带着点试探的意味,我甚至无法想象这是我曾经暗自期盼了多少年的吻。我的胸口被这份重量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铁甲鳞片的钝边硌得我心口发疼,可我却只是平静地睁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忍耐着。他在一点点地加深这个吻,记忆里似乎有什么被这种陌生里又带着熟悉的感觉给拨动了,不光是这清冷的气氛,甚至这样的重压,这样的拥抱,都仿佛似曾相识。我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眉心凑到中间皱了起来,脑子里好像有条筋在突突的跳动着,疼痛顿时让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但有些原本零散的记忆却突然变得鲜明而清晰,有个声音仿佛贴近在耳边说,“我不渴望你,我只是要杀你……”
察觉到被忽略的人不满地朝后让开些,我晃了晃头,突然问他:“远征被俘后我们还见过吗?”
塔里忽台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阴郁地看着我,半天还是冷淡地回答:“没有。”
我轻轻松了口气,疲倦地闭上眼,耳语般的低声说:“那就好。”
塔里忽台猛地起身,带着种难得一见的焦躁情绪几乎是低吼着问:“你什么意思?”
胸膛上一下失去的压力让我急促地倒抽了几口气,寒风立刻就像刀刃般被吸进了干枯的肺叶。我难以自制地咳嗽起来,渐渐的有些血腥的味道涌了上来,我想起来,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服用狼独草了。这种药瘾发作时的感觉现在我已经很熟悉,所以一边咳嗽,一边看向塔里忽台,费力地说:“对不起,我快要发作了,能麻烦你先把我绑起来吗?”
塔里忽台看了我一眼,从衣袖里摸出样什么东西,抬起手捧住我的头,往我口中喂了点进去。
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了下去,甚至有股淡淡的甜味,大概是清肺润喉的药物。
“我服用了超过五倍强度的‘黄昏之吻’。”我苦笑着看看他,“你知道那是什么,没用的。”
“求生意志不是很强吗?”塔里忽台没什么反应地反讽,“熬得过这一遭我就给你治疗。”
“希望巴特能言而有信。”我心平气和地说,“现在的我,为了活下去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那如果我要你留下来陪着我呢?”塔里忽台把手兜在锦袍的宽袖里,沉吟着突然问。
“可以。年限?”我伸手拿过他的马刀,边回答边挽起袖子,在手臂上自己割开一道口子。
“如果我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你也答应?”塔里忽台只是看着我自残的动作而没有阻止。
“也可以。”疼痛确实让我很清醒,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下来。
“为什么?”塔里忽台的眼睛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不解,他好像只是需要一个能继续下去的话题。
“我要活下去。”我又割了自己一刀,“只要能活着,不求能恢复。”
刀口不浅,却没流出多少血。塔里忽台看着我枯瘦的手臂和手臂上并行整齐排列着的刀口,很短促同时也是极度讽刺地笑了一声,抬起视线与我目光相对:“不要说商思渔和司马那样的美人,就连我的近卫随便挑一个出来,看起来都要比你可口得多,你说我怎么可能会对这样一个干尸般的身体感兴趣?”
我没有回答他,这不是一个有必要讨论的问题。
我只是专心致志地握着刀,在现有的疼痛无法抵抗精神上的委顿时就再给自己来一下子,专注的就像是许多年前埋头撰写要塞战备计划书那样,早已习惯了坐在不远处的人那种略带嘲讽的声音。多少年了,我甚至不敢思念他,而现在我们又坐到一起,却好像隔着比生死更远的距离。
寂寞有时比病痛更让人崩溃,这我比谁都清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曾像我那样寂寞,但我现在至少明白了塔里忽台眼中为什么会时常出现那种冷眼旁观的神情,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归属感,哪怕身在其中也像是在看一出舞台剧。无人能够回应的灵魂,在那些淡漠微笑的背后也许总是在忍受着寂寞。
而今的塔里忽台比当年的勃拉尼更是个行动派。在得不到我更多的回应后,他扭头朝帐外用勐塔话叫了句什么,很快就有近卫应声把司马从门外解下来,拖进了我们这个小帐篷里。司马一看见塔里忽台就挣扎着想要说什么,但塔里忽台没有给他解释或是恳求的机会。近卫在退出去的时候已经放下了一直高高撩起的帐帘,塔里忽台一把拖过司马的身体,也不松开反绑着的双手就把他扔到了一旁的矮几上,两下抽下司马的腰带绑住了他的嘴,一撩战裙的下摆,就在司马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中一下子冲了进去。
司马的身体顿时僵硬。脖子以一种近似夭折的角度拉伸着,神色有片刻飘忽。
塔里忽台抓着司马的头发扭向我,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又或者是要让我看到他。
似乎被人旁观要比被强行进入本身更让司马觉得羞愤,他盯着我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
我刚转开视线就听到塔里忽台冷冷地喊了一声:“看着!”
我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转身躺下注视着帐顶,然后又举起胳膊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口。
塔里忽台边做边说:“呆在我身边以后随时随地都会看到这些。”
我没有理会这些,我只是很惊讶地发现刚才还在流血的伤口似乎开始凝结了。
这个发现让我高举着的手臂微微有点颤抖。
我伸出手指在刀口上按了一下,有血缓慢地从凝结处再次渗出来。
嗯,这是为了庆贺坑文一周年而特别投放的天雷一枚。
至于坑的理由就不多说什么了,都坑成这样,事实可以代替一切说话。
原来鬼畜的是小塔,不是小索。
青树君,你确定你真的要看塔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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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二章、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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