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武道与特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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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安培之子！有点病患的自觉好吗！？”
“是~是~”
赤发金眸的神将将手里的热水壶重重一放，连木桌都抖了三抖。他站在屋里叉着腰，对进门的人说：“容大爷我提醒一句，你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这样说的！”
只披着一件外袍的病患眼皮都没抬，坐在木桌前拎了水壶倒水，然后捧着陶土杯子慢慢喝了一口。
“因为小怪你太啰嗦啦。”
红莲眉头又跳了跳，火气再次扑腾。这时，安培定则又说：“而且我如果有危险，难道你们还会不管我？”
神将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和这闹人的家伙见识。
一直没开口的杀生丸却道：“‘你们’？你搞错了什么，安培定则。”
尽管与快十七岁的安培定则站在一起，依然是弟弟的样子，但犬妖的封印在酒吞一战中就完全解除了。不仅如此，杀生丸的实力还更上一楼，变为人形的样貌身态也因此趋近于十四岁的人类少年。
杀生丸这几日其实是陪着安培定则出门的，虽然他打得旗号是“顺路”，但也因为这一点，红莲才放心安培定则出门打探情况。
话说回来，杀生丸也想知道，出云这块地的妖魔怎么就那么多。先是二尾猫又，再是羽衣狐，接着就是酒吞童子，前面两个妖怪他们收拾得还算轻松，后面的大妖怪之主——完全可以与犬大将媲美的酒吞童子——他们几乎九死一生，差点全军覆没。
好不容易脱离邪门的出云皇室，打道回府，偏偏在路上又听说附近人类村落发生了记忆混乱或者失踪的离奇事件。这里的“路上”依然在出云的范围。
杀生丸都觉得出云实在呆不下去了，可是他们一行中的人类【重】伤患者却有操不完的心。安培定则暂停了路程，这几日都在打听村落情况。他既瞒着红莲，也没有向杀生丸提出要求，就是独自一人前往村落，好像吃定了他杀生丸一样。
——吃定了他杀生丸会悄悄保护他。
他们落脚处是距离出事的人类村子不远的一个木屋，大概是没出事前人类为了进山打猎修建的物质存放点。木屋只有简单的锅碗水壶，窗子被木板封死了，屋外只有一口浅浅的井，似乎出事后就再也没人来过。
杀生丸前几日只是坐在窗框上——窗子上的木板早已移除，光洞洞的窗户被安培定则贴了写着“通”的符纸，其作用是透光挡风——今天却冷不丁出声了。
犬妖脑中又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日封印了酒吞童子后，力竭的人类阴阳师靠着高大的神将支撑着。他们对视中传递着隔离第三者的情绪，杀生丸不想知道那是什么。
他一个纯血大妖怪，为何得知道人类情绪？！为何要困于人类情绪？！为何……
……要因人类而产生陌生的情绪？
所以，他杀生丸才不会包括在“你们”中呢！
年轻的纯血妖怪并不知晓他有一双多么通透的金色眼眸。那双眼中的情绪总是很好懂的，因为眼睛的主人本质上就是一个温柔的妖怪。只是杀生丸的温柔只对自己人展现罢了，而且他绝不会承认他有这种温柔。
安培定则视线平静地移过来，黑琉璃一样的眼瞳浮现出清浅的笑意。黑瞳中倒映着银发妖怪的样子，阴阳师浅色的嘴唇轻轻弯起，道：“不是吗？”
“真的不是吗？”
有羽毛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搔，杀生丸顾不得红莲此时的嘲讽脸，他只顾着压下心中传来的酥麻感和晕眩感。好似喝了烈酒，热气暖乎乎地直冒上来，连他的脸都滚烫。
杀生丸强硬地扭开了脸，像被窗外荒凉的郊外吸引了。
他错过了阴阳师眼中深切的柔软和心动。
可因人类的祈愿而诞生的神将却能捕捉到他的主人的感情。红莲能感觉到安培定则此时的放松与愉悦，并因此产生了“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兄长式心情。
连因为安培定则昏迷前的异状都暂时忘了。
后来，螣蛇红莲依旧痛恨着出云这块土地，并也畏惧着这块土地。说来好笑，身为凶将的螣蛇也有畏惧之物。可谁能笑话他呢？如果这块土地夺取了你最重要的人，并且两次，你也如此。痛恨每夜都在胸口翻涌，却也畏惧着这无常冷酷的命运。
这一段日子虽然波折丛生，也惊险波折，但的的确确是安培定则这一世最后的安稳时光了。
***
既然挑破了“顺路”，杀生丸就干脆名正言顺地跟在安培定则身侧。只是一般都是他靠在树上，看看天空看看云，又看看安抚或是失去家人、或是因恋人失去记忆的伤心人的安培定则。
这样像个单纯的普通人类的安培定则……杀生丸几乎无法把他与脑海深处白衣高帽光芒万丈的阴阳师重合。
“为何对这些弱小卑微的人类如此上心？”
而且是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
有些疲倦的阴阳师也靠着树杆，闻言倒提起了精神。杀生丸不由有些懊恼，他是不会承认随口开启话题是想让安培定则更放松一些的。
“这是我身为阴阳师的工作和生活啊。”安培定则这样说：“而且，这也是身为强者对弱者的责任吧。”
杀生丸侧目看向安培定则，阴阳师也抬头看向他，目光悠长，透过杀生丸看向了无尽高远的天空。
“杀生丸，虽然犬大将是拜托我做你老师，但我一直没履行。”他轻轻说：“一开始拒绝时，你很愤怒吧？”
杀生丸没有说话，当时愤怒的心情早就在安培定则秒杀二尾猫又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而现在他都回忆不起来了。
“其实我并不认为我有资格教导你。人类和妖怪本就是不一样的，你不需要因人类的法则来要求自己…”安培定则的目光焦点又凝聚在杀生丸脸上。纵意美貌的男子微微笑起来，神态是杀生丸此时理解不了的宽仁。
那像长辈看晚辈，也像动情者看心上人。
“只是，任何踏上强者之路的生物都必须要有一颗向武之心才能走得更远。”
“纵有敌千万，吾亦欣然往矣——此乃吾之道。”
恍若惊雷！
不知何时，安培定则御风来到杀生丸面前，脚尖轻点在树枝上，黑发如瀑，只有少许略短的发丝轻扬在风中。他伸出手，手指舒展，长而白，如玉雕成。阴阳师虚虚点着犬妖的胸口，隔着一尺距离，隔着犬妖的胸甲，他说：“你父亲犬大将的道是‘守护’，那么你呢？杀生丸。”
“当你明白你的力量为何而起，因何而生，请记住那份心情吧，并保持初心。”
杀生丸抓住了安培定则伸开的手，若有所思的样子，继而又陷入更深的迷茫。安培定则翻转手腕，回握住杀生丸，笑容更深了些。
***
“定则…他的确很喜欢杀生丸。”
同样是斗将的勾阵显出身形，对红莲说。
身为神将，他们看得更清楚。因为在安培定则的生活中，杀生丸是唯一能让他放松的存在。
光是这份特殊性就足够产生喜爱了。
并不是说安培定则对杀生丸的信任度和亲密度更高，而是因为家人一样存在的神将会被人类情绪感染，知己麻仓叶王又身负灵视，安培定则不得不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情绪和心态。
这种随时都在剖析自己的冷酷和温柔对同样是人类的安培定则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他无法放松，也没有资本放松。
红莲不知道麻仓叶王的心情，但他知道他们十二神将是又心疼又苦恼的。
所以杀生丸的出现令安培定则有了一席喘息之地。
“……”红莲轻嗤道：“定则还小呢。”
“螣蛇，把你那副笨蛋兄长的脸收一收好吗？”
“……”
“勾，晴明让你来的？”红莲一本正经地换了话题。
勾阵笔直的短发像两匹黑布一样垂在脸颊两侧，她抱臂靠墙，短发轻轻晃动出一派风情。
“因为你们耽搁地太久，天皇派出了麻仓叶王。”她似笑非笑：“晴明担心你和麻仓家主打起来。”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武道与特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