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尘》深衣.

20、第十一章 最危是穷途（上）

　　“爷爷，求求你了，告诉我出去的方法好不好？”
　　“尘儿，我也很想帮你，不过前任寮主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么绝对有他的理由。按照章程，前任寮主的命令高于现任寮主。所以，无论是从爷爷的角度还是从下属的角度我都帮不了你。”
　　“爷爷……”
　　“禀寮主，属下无能为力。”
　　“卜忘心，带我出去……”
　　“禀寮主，属下无能为力。”
　　“啊……无论是谁都好！放我出去啊！”
　　“禀寮主，属下无能为力。”
　　……

　　我郁闷地飘在大厅的半空中，冷冷地瞪着天命三号。其他人似乎已经受够了我的软磨硬泡，最近见到我时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是种可怕的传染病，退避三舍。面对我的这个问题，天命三号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取得前任寮主也就是天命的同意。说了等于没说，如果天命会同意放我出去，我也不会郁闷到这种程度了。
　　我曾经偷偷地跟踪过一个出去的暗影使，结果更加郁闷地发现从这里出去不但要通过身份核实，还要通过任务核实。所谓身份核实要通过指纹核实，眼角膜核实，DNA核实三道关口；任务核实则需要天命三号关于出去的任务，暗影使身体状况等等一系列的核实。
　　想要在如此恐怖的重重关卡下蒙混过关，难度不亚于让人类不借助任何仪器就飞起来。

　　“天命三号，我再问你一遍，到底要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啊？”我使出浑身解数，谄笑加媚笑再加软磨硬泡。
　　“经过前任寮主的同意。”声音刻板无趣，语调千篇一律。
　　我努力压下额头抽搐着的青筋。
　　“天命三号！把你的控制板伸出来！”
　　“你，你想干什么？”我有点惊，没想到连电脑也会有惊慌的时刻。
　　“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按照章程，你似乎应该无条件地听从我的命令。”
　　“……”
　　天命三号脸色一沉，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控制板。

　　这种控制板我曾经在水镜中见过，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类型的超级电脑都是通过智能控制的，所以控制板的利用率极低。
　　控制板能够跳过超级电脑的意志去做一些它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所以，对于已经有了意识的超级电脑来说，使用者提出使用控制板无论什么时候对它来说都是一件感觉相当不舒服的事情。
　　“对不起了，我也是没办法。”
　　大屏幕上的那张脸露出无奈和痛苦的表情。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自顾自研究起控制板来。
　　“都是黑色的按钮，为什么这个是红色的？位置好偏僻啊，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缓缓地朝那个红色的按钮伸出手去。
　　“啊——”
　　天命三号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
　　“那个红色的按钮是基地自毁装置的按钮。”天命三号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在颤抖。
　　“除了红色的按钮，其它的按钮我随便按应该都没有什么关系吧？”
　　天命三号似乎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了，不过它还是咬着牙，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从水镜中看到超级电脑，我就像要自己动手按一下控制板上的按钮，既然天命三号已经同意，现在难得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其实我更想做的事情是把它拆开，看看里面的构造。不过这个要求就算是最好脾气的超级电脑也不会答应啊。
　　手指从右上角的按钮一路按下来，天命三号一会皱眉，一会发笑，一会又似笑非笑，一看到它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我立刻停下了一路狂扫的手指，面露愧色。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过是一台电脑而已。”声音低沉沙哑，沮丧无比，“那个，顺便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刚刚不小心唤醒了‘归心’。”
　　“归心？”
　　“我要睡觉了，别理我！”
　　某台电脑打了个哈欠，自动进入待机模式。
　　归心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一脸迷茫地望着一片漆黑的屏幕。
　　脚下忽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接着，金属制的地板缓缓地朝两边移开。我连忙飘到了一边。
　　漆黑的地底慢慢地映出一丝亮光，那亮光一点一点加大，一点一点加大，最后耀眼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立刻伸手捂住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皮前白花花的一片渐渐消失，我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忽然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漆黑闪亮的眸子灼灼地望着我。
　　妈妈……
　　我斟酌着这个称呼。
　　这貌似是对母亲的另一种叫法。
　　我今年十六，撑死也不可能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儿子！
　　头皮开始一阵阵发麻。
　　这个，谁能来帮我解释一下状况？
　　“妈妈，老爸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以前你们两个不是每次都一起回来的吗？”小家伙死死地抱着我的脖子，嘟气粉嫩的小嘴唇吧唧一下吻了吻我的侧脸。
　　“小弟弟，你似乎认错人了……”
　　虽然有些残忍，不过我还是不得不说。
　　那上勾着我脖子的手缓缓地松开了，那孩子落回到地面，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愣愣地望着我。
　　“妈妈……”
　　漆黑如墨的眸子渐渐地弥漫起一股水雾，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那孩子的脸颊往下滚。
　　那孩子穿着没有军衔的小号宇航服，粉雕玉琢般的模样激起人无限的怜爱。面对着那双水汽迷蒙的大眼睛，我的心忽然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楚。
　　“老爸没有说谎，妈妈真的不记得我了……”
　　那孩子忽然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双腿。
　　“妈妈，不要忘了归心！归心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了！”
　　“归心……”我喃喃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正在这个时候，菡蔬忽然出现在了大厅之内。
　　为了适应暗影寮的生活，这些天苏罕一直都在对她进行培训，我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菡蔬姐，过来看看，我的儿子可不可爱！呵呵……”我傻笑。
　　就当是哄孩子，多收个干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儿，儿子……”菡蔬当场石化。
　　菡蔬后来告诉我，她当时石化除了震惊，另一个原因是我儿子长得和我实在是太像了，那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从多了这个儿子，我每天多了很多的乐趣。不但把小时候的玩具重新玩了一遍还得到了许多从没见过的新玩具。
　　不过我并没有忘记自己想做的事情。考虑到既然自己能从火山口跳进来，应该也能从火山口跳出去，我尝试着原路返回。结果却一头撞在了坚硬的石壁上，头顶鼓起一个可怕的大包。好几天拿着冰袋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