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尘》深衣.

16、第九章 风急暮潮初（上）

　　我带着卜忘心飞到月满楼上空的时候正是月满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
　　老远就看到一团耀眼的光芒，辉煌的灯火直冲天际，把方圆百米之内的景象照得一片通明。整栋楼檐牙高斫，镶金错玉，彩饰辉煌，匾额上那“月满楼”三个大字恰似歌舞坊的女子，柔弱无骨，娇媚异常。门口到处是迎来送往的人流。
　　朝里面望去，只见装饰华丽的舞台上，红粉佳人，莺歌燕舞。人流如织的舞台下，锦衣华服，美酒盈樽。
　　我冷笑，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可惜，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想个办法，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全部赶走！”我在月满楼对面房子的屋顶上坐定，望一眼卜忘心，淡淡地以命令的口气开口道。
　　卜忘心朝我点了点头，缓缓地从屋顶跃下。看不出来，这小子身手还不俗。

　　“小哥，好兴致！”一道黑色的人影翩然落在我的身旁。
　　我诧异地偏头，却见一位眉目俊朗的青年男子手提一个酒壶，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似乎注意到了我眼睛的颜色，那男子琥珀色的眼睛明显地一凌。
　　“大哥也一样啊。”我微笑。
　　“这个月满楼真讨厌。每次见到我都忍不住想去放把火呢。”他仰起头，咕噜咕噜地喝着酒壶中的酒。
　　一个怪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再次露出淡淡的微笑。

　　忽然间，月满楼除了大门上的两个灯笼外，灯火全灭。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地碎裂的巨响。
　　“不相干的人马上给我出去！”月满楼的上空响起卜忘心气势十足的大喊。
　　歌舞升平的月满楼立刻陷入了一片骚乱之中。人群汹涌着往门口涌来。
　　等到无关的人逃窜殆尽，我微微一笑，飞身向月满楼的方向飘去。
　　没过多久，月满楼又再次被一片辉煌的火光所照亮，不过这次似乎是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庭院里已经结集了一大群严阵以待的士卒。可惜全为男性。月满楼真正的精英应该都是女性才对。
　　我忽略掉那些士卒，飞身飘入大厅。
　　此刻，卜忘心已经被一大群神色不善的美女围住。
　　我的进入立刻将所有的视线聚集了过来，我浮在空中冷冷地扫视下方的众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特别的模样，下方的众人纷纷露出惊惧的神色。
　　“来者何人？”一位身材高大的华服美女抬头厉声问道。
　　“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今天就是你们月满楼的末日。”我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
　　“不要开这种玩笑！”
　　左方、右方、后方同时跃起三位握剑的美女，杀气腾腾。
　　我嘴角一勾，轻轻勾了勾手指，雷电发生器受到信号立刻朝三人发出了微弱的电流。三位美女尖叫一声，直直地从空中落下。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今天我就将在你们的面前把月满楼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我再次勾动手指，整个大厅中的易碎品迅速地化为齑粉。
　　乘着众人惊愕的当下，我飞身飘下去，拉起卜忘心径直往外面飘去。
　　浮在空中，我静静地端详着月满楼的样子。的确正像刚刚那位朋友所说的那样，月满楼真的是很碍眼。
　　我一扬手，一道闪亮的炸雷立刻落在了月满楼的屋脊之上，瓦片的碎片飞溅。
　　脚下是一干追着我出来的舞衣女子，她们差不多应该全出来了吧。
　　我狞笑着，连续挥手甩下无数个炸雷。熊熊的大火从屋顶一直蔓延到整栋楼，昔日琼楼玉宇般的月满楼正渐渐在我的手中变为坍坯的废墟。
　　有人开始救火，然而面对如此的大火，普通的救火措施不过是杯水车薪。
　　“下面的人给我听着，告诉韩世炎，不出两年，我会让他跟这栋楼一样。以最痛苦的方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是我对韩世炎发表的作战宣言。

　　所谓的踏平月满楼的确只是字面意思。
　　赶尽杀绝不是我的目的，如果月满楼的人全死了，韩世炎就不好玩了。我可不想让害死了云姨的家伙这么便宜就玩完。
　　毕竟。
　　老鼠，要一点一点戏才有趣！
　　我回头望一眼火光熊熊的月满楼，笑得无比甜美与恶毒。
　　余光瞥到对面屋顶一个冷冷地望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的人影，似乎是刚刚的那个男人。
　　“喂，你一直想放的火我刚刚已经替你放了，你不用感谢我。不过你最好快点离开，被当成我的同伙可是会死得很惨呐。哇哈哈哈哈……”
　　我朝他所在的方向放声大笑，接着伸手拉起卜忘心。

　　卜忘心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粘粘的汗水。
　　我毫不理会，牵着他往一个破庙飞去，不紧不慢地休息了一会之后，取道直往皇宫的方向飞去。回头望望身后，果然有几个黑影悄悄跟随，我邪邪一笑，不枉我故意放慢速度等你们。
　　不知道知道了今晚的事情之后，韩世炎是会有所顾忌呢，还是……
　　我在皇宫的上方悬停，伸手指着黑暗中依然金壁辉煌的正殿。
　　“卜忘心，你想不想有一天坐在这金殿之上，看祈国所有的百姓匍匐在你的脚下？”
　　卜忘心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我，好久。
　　我静静地盯着他。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好！”我低头朝他露出一个邪邪的微笑。

　　回到凝春阁之后，我取下了变装装置，然后拿出水镜之链把玩着。链子上指甲盖大小的淡绿色水晶一如既往地闪烁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从今往后，它将成为我最重要的武器。想来，它可是比一个庞杂的情报机构要有用得多呢。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可以使用，一不需要任何供养，二不用担心一不小心被假情报所骗。
　　“ 属下参见寮主！”一个带着几分激动几分惶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愣了一下，却见卜忘心不知何时已跪在了地上。
　　寮主？
　　我有点懵，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卜忘心不知所措。
　　“什么寮主？”
　　“七年前前任寮主卸任的时候曾经称，身上带着水镜之链的人即是下任寮主。寮主手中所拿，确是水镜之链无疑。天下间除了寮主之外还有谁能够使出飞行术和天雷术那么大的神通。属下斗胆，请寮主回暗影寮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