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千山里

2、第 2 章

　　“Lancer，等我得胜归来，”Catherine俯身低下头在人鱼的嘴唇上印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如果我没能活着回来，那就在我的墓碑前留一朵白玫瑰，然后自己回去海里…”
　　Lancer的心跳在瞬间加速，透明的眼泪滑过他苍白的脸侧滴在Catherine的手心结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固体，蓝的深邃，像是人鱼的眼睛。
　　“等我回来！”Catherine揉乱了Lancer的头发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穿盔甲的公主背影完全消失在晨光之中时，Lancer还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半年前的离别好像只是昨天，但再次相见时Catherine却变了模样，及腰的银发仅用一根发带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繁复华美的衣裙被更厚重的盔甲替代，一双比阳光更灿烂的眼睛却被布条遮挡，本来白色的布条上渗着一层又一层的鲜血，红的触目惊心，从前的公主是只天鹅，骄矜高傲的一尘不染，如今的她已然变成了手中的战刀，被血气浸染了无数遍，带着戾气与决绝。
　　正在混战中挥刀砍杀敌人的Catherine听到了Lancer的声音，不是在梦中，也不是书信里，是真的响在自己的耳边，“留在海里！”
　　“Lancer，我让你等我回去…”
　　“你快要死了，所以我赶来看看你。”
　　“可是我已经看不到你了。”Catherine枕着Lancer的鱼尾，声音细微，这场战役消耗了她的大部分体力，但这并不是重要的原因，甚至连细枝末节都算不上，她的腹部插着一支长箭，箭尖穿出身体带着黑红的血液，箭尖上剧毒已经随血液流遍了全身，也带走了她的力气，而她的眼睛…
　　“Catherine你知道吗，见你的第一面时，我就爱上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颜色比阳光还灿烂，眼神锋利的像是刀光剑影。”Lancer的手绕到Catherine的脑后解开了她遮眼的布条，眼睛完好，却空茫的像是被晨雾笼罩。
　　“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打算把它们留给你做纪念的。”
　　“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我的未婚夫啊，作为你未来的妻子，我怎么能连你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对，如果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你肯定能撑到我把事情做完的是吗？”
　　“嗯…”Catherine闭上眼任由Lancer脱下她的盔甲把她放在一块礁石上，海水上涨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裙，她却感觉不到冷。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仍被Lancer抱在怀中，睁开眼睛还能模糊的看到人鱼笑的温柔，人鱼冰凉的指尖停在脖子后面，还能感到微微的刺痛，仿佛海潮浸过全身的感觉和人们声嘶力竭的呼救只是闭上眼的一场梦。
　　“结束了？”
　　“还没有，不过就快了…”Lancer锋利的指甲划破了Catherine颈后的皮肤，稍微用力他就可以捏碎她的颈椎骨，手却又在一瞬间放松下来。
　　“为什么？我以为你会杀了我。”皮肤被划破的痛感也让Catherine稍稍恢复了些力气，至少可以多说几句话了…
　　“只是忽然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如给我一个吻当做告别吧。”
　　Catherine仰起头亲上了Lancer轻轻弯起来的嘴角，浓郁的血气在Catherine的口腔中蔓延，腥甜的味道…在Lancer的指甲刺入Catherine皮肤的同时，一把寸长的匕首从她的袖子中滑出来刺中了人鱼的后腰，人鱼的血液反涌，杀机四起，两个人的表情却平淡的像是什么都没做过。
　　“你没有问题了我还有，趁现在回答我吧，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是。”Catherine的眼睛里再次映出人鱼的倒影，她想起了和人鱼的第一次相见，没有宴会也没有航船，公主被魔魅的声音吸引一步步走进海里，海水打湿了她的衣裙，蓝色的鱼鳞在海水中若隐若现，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拥抱时带着让人窒息的力气…
　　“那为什么要杀了Harris”
　　“人鱼可以从眼泪里看到很多事。”人鱼可以从眼泪里看到很多事，比如临别时他看到了Catherine仰面躺在沙滩上，蜿蜒在她身下的血液汇进海里，再比如订婚那晚，盛装的公主和Harris的弟弟商量杀掉Harris然后取而代之…
　　订婚凶杀和战争，事情按照Catherine的计划一步步在发展没有出任何意外，她却忽略了Lancer的意见，人鱼最害怕爱人的欺瞒，他们的眼泪里从来都只看得见两件事，
　　离别和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