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Forgive》向*然

31、圣诞番外（3）

　　圣诞平安夜。
　　暮色来临，霓虹闪烁，火树银花。人人按时下班，万人空巷，好不热闹。
　　那可不？这样的日子，即使没有活动，想必也不会有人愿意用工作来消磨时间。
　　曾君谅赶到约定餐厅已经晚了，一下车就看到沈明高大身影沉浸在门口的璀璨灯火中……格外落寞。
　　“今天很难打车。”沈明遥遥看到曾君谅就迎了上去，后者看他单薄外套有些内疚，这人为何不进去等呢！
　　“其实我应该去接你。”沈明迅速握了一下他手掌，冰凉彻骨。
　　曾君谅笑，这人总是考虑周到。却不知道自己完全有能力应对。自然，他的想法与自己的能力无关。
　　“欢迎光临。”沈明拉开大门就有服务员迎上来，“先生有定位么？”
　　“姓沈的两位。”
　　“好的，请稍等。”
　　曾君谅扫了眼一旁的广告牌，无意即刻变成定睛。等看清上面的标价曾君谅瞬间心惊胆战！平安夜的价格比平时贵上了几倍，果然是“无奸不商”。
　　“对不起，”服务员走过来，“我们没有接受过沈姓先生的预订。”
　　“不可能！”沈明一惊，他明明打过电话预订，此刻怎会说没这个人？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预订记录上确实没有，您看……”
　　“那你们还有位置吗？”
　　“对不起，我们已经客满了。”
　　“那……”
　　“沈明，”曾君谅一把打断他，“既然已经客满，那我们就去别处吃吧。”
　　“君谅……” 沈明犹豫，他千挑万选才决定带曾君谅来这里吃饭，想好好纪念他们相识的第一个节日，怎么临了竟然出这样的茬子。
　　“其实，我并不想吃自助餐……”杂乱无序，食物乏味，还不划算。
　　沈明微微叹气，“这里有全市最好吃的提拉米苏。”
　　曾君谅一愣，原来沈明选择这里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他微微思考，笑，“最好的我已经吃过了，这里的，我不在乎。”
　　沈明脸庞浮现莫名表情，带着些探究，还有些欣喜，他说：“那我们去别处吃。”
　　曾君谅点头，随他一同出去。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今天好热闹。”曾君谅望着来来往往皆是满客的的士说，“其实我不饿，我们走走吧。”
　　沈明看他一眼，莫不是因为在大街，他真想一把抱起他，这个宝贝，这个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宝贝是他的！
　　两人比肩而行。轻松愉快的谈论，偶尔交换的眼神，幸福满足的神情。所谓“有情饮水饱”，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曾君谅在心里偷偷想。
　　“对了，我收到□□的圣诞卡，他似乎还在丽江。”曾君谅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在办公室收到的圣诞卡片，惊喜的同时十分怀念。
　　“是吗，那很好啊，他怎么还没有回去啊……”
　　曾君谅耸肩，“这家伙大概是不舍得走吧，他悠闲惯了，让他回去过朝九晚五的生活，我替他想想都要崩溃。”
　　“君谅……”沈明踌躇着，不知如何启齿，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我收到沈黎的电邮，说她的预产期在年初，她……”
　　“你是孩子的舅舅，自然应该回去看看。”
　　“你不怪我？”
　　“为何我要怪你？”曾君谅啼笑皆非，这人逻辑好生奇怪。
　　“君谅……”
　　“我明白，”曾君谅立时投降，“你想一个人回去过年，我了解，我明白，我批准。”
　　“不是这样……”
　　“沈明，”曾君谅看着他，“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站在大街拉拉扯扯实在难看。
　　沈明点头，两人一同往前走，却在Ｎ次被“对不起，我们客满”的言语拒之门外之后，两人互望，无限无奈，不过是想吃顿饭，怎得如此复杂？
　　“对不起，君谅。”
　　曾君谅摇头，笑得无奈，又来了，自己根本无所谓的事情他为何如此在意？是他深情还是自己淡薄？
　　“带你去个地方。”曾君谅认清方向向前走去。

　　“欢迎光临。”依旧是那甜美笑容清脆嗓音。
　　“你好。”曾君谅微微颔首，环顾店堂，“平安夜也只有我们这对客人么？”
　　“是啊，”女孩笑，“平安夜大家都出去庆祝了，谁会来这里啊。”
　　曾君谅拉过沈明，“这是我朋友，我们都还没有吃饭。”
　　女孩一听立即笑了，“好的，我明白了，请先坐一下吧，我去准备。”
　　“你们很熟么？”沈明跟着曾君谅坐下，那天看到他也是在这个甜品店……
　　他快乐的表情完全落进自己眼里，没有一点落下。在这个陌生城市，他这么快就找到朋友，还聊得这么愉快，这是好事，只是为何自己心里却会酸酸的？
　　“我来买过提拉米苏。”
　　“哦……”沈明应道，“她很漂亮。”
　　“呃？”曾君谅疑惑，“你说谁？”
　　沈明还来得及回答，女孩便走过来，端着两杯咖啡，甜点若干，“提拉米苏，本店招牌。”
　　“谢谢。”两人异口同声，互看一眼，满眼笑意。
　　女孩静静看他们一眼，转身进去。
　　“我是说，她很漂亮。”沈明搅着咖啡，心不在焉。
　　“她？”曾君谅终于听明白，“清秀可人。”
　　“你喜欢这样的？”
　　“难道你不喜欢？”
　　沈明笑，无端醋意不知从何而来，难道自己也开始这样没有自信？
　　“沈明，我今天也会回去过年……”曾君谅斟酌，缓缓说出。
　　“君谅……”沈明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大家都要回家，不是吗？”
　　“君谅……”沈明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我……”
　　“我真的明白，”曾君谅端着杯子暖手，“你不用解释。”曾经的困惑迷茫好像统统丢弃，一切都清晰可见。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许，何必为难自己，若所有失意难过皆要牢牢记住，那脑袋里还剩下什么？想到这里曾君谅忽觉恐怖无比，曾经的自己愚钝自此却一点也没有发现，好在最后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不过，这也亏得对面的人。
　　曾君谅笑，“沈黎的孩子一定很可爱。男孩子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像你。”
　　“君谅，其实我更愿意跟你一起过年。”
　　“傻瓜，难道你只要爱情不要家人么！”
　　“你就是我的家人！”
　　曾君谅笑，却也不想说什么打击他的话语，“我知道，可是，血缘也是无法割断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今年你先回去，以后再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回去。”
　　“你愿意跟我回家？”沈明惊喜。
　　“当然！”曾君谅点头，“但不是今年。”
　　“我明白，”沈明不住点头，“你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
　　曾君谅微微蹙眉，怎么大家好似变化无数？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觑。
　　“君谅，我有礼物给你。”沈明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
　　很小的一个盒子，曾君谅一看就有些明白，这样东西……
　　“喜欢吗？”沈明打开盒子，果然是一对戒指。白金镶钻，灯光一照，闪闪发亮。
　　俗气得很，曾君谅心里想。却还是伸出手取了一只捏在手里细细观察。做工精巧，式样朴素，钻石不大，却很明亮。曾君谅不懂珠宝，但这份心意足让人感动。都说越庸俗越幸福，好像是真的。
　　戒指环住中指，哗！尺寸刚好。
　　“嫌大……”对面的人盯着曾君谅手指喃喃自语。
　　“不会啊，很合适。”
　　沈明拿下戒指，套上曾君谅无名指，“大了。”
　　曾君谅看着指头上松垮跨的戒指笑，“真有这样大区别么？”
　　沈明愣愣望着戒指，好半晌才浅浅一笑，“既然中指合适，那就中指吧。”说着拿起另外一只戒指套上自己无名指。刚好！
　　“看来这戒指还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
　　“是定做，却不是量身，”沈明笑得有些无奈，好好的一个日子，所有惊喜却都被自己破坏，“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曾君谅刚想说什么，就听得女孩子的脚步声，“黑椒牛排，煎秋刀鱼。”盘子放在面前，热腾腾冒着蒸汽。
　　美食当前，两人惊觉肚饿，道谢后立即开动。寒冷的胃即刻舒适起来。
　　“那些日子你会不会舍不得，思念就像关不紧的门，空气里有幸福的灰尘，否则为何闭上眼睛的时候，想起了你……谁都别说，让我一个人躲一躲，你的承诺，我竟没怀疑过……”
　　悠扬音乐在店堂响起，带着些忧伤，却很唯美。
　　“什么歌？”这么好听。
　　“原谅。”沈明说。
　　“呃？”原谅什么？
　　“歌名是‘原谅’。”
　　“好像什么流行你便知道什么。”曾君谅调侃。
　　“不，”沈明摇头，“只是曾经有段时间每天都听，不下五十遍。”故而如此熟悉。
　　“哗！”曾君谅一惊，怎的如此夸张？
　　沈明笑，不再言语，专心吃饭。
　　“原谅把你带走的雨天，在忽然醒来的黑夜，发现我终于没有再流泪……原谅被你带走的黑夜，时钟就快要走到明天，痛会随着时间好一点……”
　　曾君谅细细聆听，一瞬间感慨万千。很多时候的大脑会自动剔除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无论人或者事。只要经过“时间”冲刷，便能再世为人，越活越精彩，且不论真或者假。光是这样的韧性就已经让人乍舌，将来不为过去所影响。这算不算得生存法则？“沈明，谢谢你！”如果自己已经掌握这样的技巧，那对面的人，功不可没。
　　沈明抬起头，对面的人笑得一脸灿烂，足见真诚，“不，是我谢谢你！”
　　曾君谅笑着垂下视线，他们应该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圣诞快乐！”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