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九穹云歌》影涯雪

3、第 3 章

　　早上还是万里晴空，午后却下起了小雨，到处都能听见“滴滴哒哒”的雨声。萧娴推开窗户，潮湿的空气迎面而来，坐了一会儿她打消了午睡的念头，携了古琴往花园走去。
　　这种时候其实并不适宜抚琴，不过既是兴起，她不会有半点迟疑，琴声夹杂雨声，说不准还是另一种意趣。噙着一丝悠然的笑，她凝视着垂落眼前的雨帘，先拨弦试了试音。当年的永欣郡主就是皇室中的圣手，抚得一手好琴，堪称天下一绝。作为永欣郡主的后人，萧娴生来就是音律中的天才，自四岁学琴后这种天赋便常常令人惊叹，即使是中原最好的琴师也只能自叹弗如。而萧娴所用的那张琴，亦是百年前的名师之作，天下数一数二的珍宝。
　　但除她之外，只有石允桐和辰息知道，琴于她的另一重意义。
　　白玉般的指尖灵巧地在琴弦中穿梭，萧娴闭上了眼睛，似乎完全沉浸在了琴声中，就连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没有扰乱她的兴致。
　　石允桐也不出声，双臂抱在胸前，整个人倚着亭栏而站，含笑看着自顾自地抚琴的人。石氏在前朝乃是重臣，出了不少名将，天下军队有五成都归石氏调度，然至新朝建立后有大量族人被杀。有一次石氏的家主在南海偶然遇见了永欣郡主，说起往事俱是感伤。自那以后石氏便远离了中原定居翀灵岛，到了石允桐这一代还娶了永欣郡主的后人。
　　“夫君？”一曲罢了，萧娴转头正看见石允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觉。”
　　“你一心抚琴，怎么会发觉呢？”石允桐微微一笑，“在这样的雨中抚琴，也只有你才有兴致。”
　　“夫君觉着好不好听？”
　　“当然好听。你的琴技也是愈来愈高明了，比我第一次听你抚琴时精进了许多。看来‘天下第一’这个头衔是谁都不能从你这里夺走了。”
　　萧娴有些羞涩地一笑，手指爱惜地抚摸着石桌上的古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又听石允桐说道，“小娴，你有心事。”
　　“…什么？”
　　“我还不知道么？你每一次抚琴都是因为你有心事。”石允桐走到对面坐下，“是因为白云城，还是因为君上？”白云城的请帖已经送来了，果不其然是邀请萧娴前去参加大典，不过帖子里倒是没有提到望辰宫。
　　“我是有些担心哥哥，也有事拿不定主意。”萧娴幽幽一叹，“现在除了我们，世上所有人都以为哥哥已经死了。如果有一日一个‘死人’活生生地出现了，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放心吧，我会提醒君上的，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他的脸。”
　　“可这未必是长远之计…”
　　“但眼下这是唯一能做的事。将来必定还会有变故，比如君上恢复了记忆，或者君上的身份暴露，要做回白云城主，或者又将与西门吹雪一战，那时我们必定要有法子应对。不过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一件事，然后看看事情究竟会怎样。”石允桐握住妻子的手，“小娴，别胡思乱想了。”
　　“夫君，我如何能不想呢？现在又不知道是谁知道了望辰宫的事，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打算做什么…”
　　“所以这一次叶孤鸿继任白云城主，君上和我们都要去。”南王父子谋逆拖累了叶孤城，虽然叶孤城已“死”在了西门吹雪剑下，但如果有人要借“前朝”二字威胁望辰宫，极可能还会盯上白云城，伤及更多无辜之人。无论是为了辰息还是叶孤城，或者是他们自己，石允桐和萧娴都一定会阻止这一场阴谋。“也许走这一趟，我们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叶孤鸿虽然是叶氏的人，和哥哥走得却不近，很早就去了武当派，还一心痴迷西门吹雪，连那张脸都弄得和西门吹雪一模一样。”萧娴有些讥诮地笑了笑，“西门吹雪杀了哥哥，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今回来做白云城主，不知有多少人要欺他无知无能。我们这一趟应该是不会白走吧。”
　　“叶孤鸿能够回来做白云城主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叶氏人丁稀少，他若是不肯回来，君上又不能露面，只怕白云城更要遭殃。”
　　萧娴点了点头，一时想起了一件事，便收起古琴，和石允桐一起回了房间。仔细关好门窗，她打开了墙上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件黄绸包裹的东西。
　　“我倒是忘了，还得把这个交给君上。”石允桐眼中一亮，“这可是君上的东西，也是你好容易才寻到的。”
　　什么东西？辰息有些疑惑地接过来，将层层包裹的黄绸子揭开，怔了一下。
　　里面包着的是一柄剑，不是很长，能够放进衣袖里，剑鞘上嵌了九颗蓝色的宝石，还雕了龙纹图案，抽剑出鞘，剑身还不到两指宽，剑刃却十分锋利，泛着让人恐惧的寒光，是一柄上等的宝剑。
　　辰息将剑收好，“为何将此剑交与我？这是我曾用过的剑？”
　　“不，哥哥没有用过这柄剑，这是我不久前才寻到的。”萧娴摇了摇头，“这柄剑的名字，叫‘九穹’，九天的九，苍穹的穹。”
　　九穹？一听这名字，辰息便明白了萧娴的用意。他不曾见过这剑，但他知道这个名字。世上知道“九穹”的人不多，见过它的就更少了。这剑来头一小，本是前朝开国皇帝用作防身的，所以才会做得短些能收在衣袖里。而剑鞘上的九颗宝石就代指九穹云霄，象征着皇帝作为“天子”的身份，剑名“九穹”也是这个缘故。这柄剑的历代主人俱是前朝皇帝，末代太子也曾执过，只是后来战火缭乱，一路颠沛流离，“九穹”最终和主人分离，几代白云城主都没有执过这柄剑。也是天意，永欣郡主的遗物中有一张“九穹”的画稿，凭这张画，萧娴在一家珍宝店中发现了宝剑，将它带给了真正的主人。
　　“哥哥，这是属于你的剑。”
　　微微弯了一下嘴角，辰息将剑收入袖中，手腕又轻轻一转，指尖收拢时已扣住了出鞘的九穹剑，剑拿在手里轻重也很合适，虽说已是百年前的剑，可仿佛是为他量身而造一般。
　　“恭喜君上。”石允桐也向他道喜，“君上，我另有一事斗胆请问。”
　　“什么事？你说。”
　　“君上的剑法…不知您是否都还记得？”
　　“自然。”看石允桐神色严肃，辰息回想了一下，“我没有忘记。”他如何会忘记自己的剑？就像音律之于萧娴，剑道是他一生所求。“不止是剑法，内功修为也没有变化。”辰息对此有足够的信心。
　　但石允桐显然并不这样看。剑是叶孤城一生所求，却不是他最为看重的。为了白云城，叶孤城放弃了生命，更放弃了他的剑。而现在的叶孤城作为辰息，连白云城都忘了，忘记剑道也不足为怪。
　　“请问君上是否还记得‘天外飞仙’？那是属于君上的剑法，君上还记得吗？”
　　“‘天外飞仙’？”辰息怔了一下，“那是什么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