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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重逢(二) ...

  •   段承看着青烟含泪的双眸,心里因为她的话一时激愤,一时悸动,一时愤怒,一时又开怀,心里喜怒交加,脸上也阴晴不定,神情一言难尽。

      青烟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前往西北的船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在西北的路上,遇到前来打劫的鞑子军时,在庄浪卫城被抓到城墙上守城的时候,在玉门关前遇到鞑子军来袭,被鞑子骑在身上欺辱的时候,我都没有后悔过!”

      段承没有看见却能想象得到那样的场面,他的心再次像要爆炸开一样,猛的将她搂入怀里抱住了,将她紧紧的按在怀里。

      青烟一边哭着流泪,一边深深的埋首在他怀里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冲动行事过,可是上了西北的船,我就没有想过回头,我只想着要找到你,想要见到你,我差点就死了,还差点被人侮辱,你还要如此轻贱我吗!”

      段承一愣,回想刚刚和她的对话,都是他自嘲自贱的话,他何曾轻贱她了。

      青烟抬头看他,苦笑道:“我当初为了活下去,主动讨好,百般招惹你做你的对食,用心虽不良,但我从来没有那样看过你,如果你是腌臜的阉人,那我又算什么,一个连腌臜阉人都不如的蝼蚁草芥般的贱……嗯!”

      段承猛的低头,双唇覆盖住了她轻启的唇,将她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青烟整个人都懵了,眼前只有他近得甚至可以看清他脸上细致的皮肤,还有他眼眸里倒影着她影子的黑瞳。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但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却涌出一个诡异的想法,就是他身为一个男人,为什么皮肤如此细致,连个毛孔都没有?

      眼前突的一暗,段承伸手覆盖住了她的眼睛,他似乎有些受不了被她眼睁睁的盯着他看,把她的眼睛盖上了,然后感受着她柔软温润的双唇,一时之间他不知自己想要做些什么,还是应该做些什么,但他真的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无措间他放开了她的唇,想要分开。

      可是当自己的唇离开她的唇时,心里又生出一股难分难解的不舍之感,让他再次覆在了她的唇上,如是再三,他自己似乎品出了什么滋味来,或者出于本能的无师自通,他含着她的唇轻吮品尝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的唇这般甘甜,不知道她如何这般魅惑诱惑人心,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一股想将她吞噬入腹,肆意蹂躏的感觉。

      “咕”的一声轻响,段承才彷如梦中惊醒般,放开了她。

      早已闭目被溺毙了般的青烟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视,她立刻移开了视线,垂下眼眸,绯红了脸庞。

      段承也有些尴尬的瞥开目光,耳根微红,但到底还是记得刚刚那声突凸的声音,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道:“饿了,你还没吃早膳?”

      青烟红着脸摇头:“没有,刚刚醒来洗漱了一下。”

      段承看到放置在旁边的一碗肉丝粥,伸手端起来,道:“快吃吧,别饿坏了。”

      看他的架势似乎还想亲自伺候她吃饭,青烟急忙道:“我自己来,自己吃就可以了。”

      两人第一次这般亲密的接触,都尴尬着,段承也就没有再进一步,将碗递给她,看着她把粥吃了,那丝羞涩的尴尬才消散了。

      段承看着她嫣红的脸色,那消瘦而显得憔悴的脸庞因这抹嫣红,增添了一丝娇媚,他心中一动,道:“方才那些话以后都不要说了,咱家何曾轻贱过你!”

      青烟瞥了他一眼:“不是你先说……”

      什么腌臜的阉人这样的话,谁不要命了敢当着他的面前说了。

      段承有些不自在,却又挑眉恢复了东厂督主的傲慢,道:“咱家就算是个阉人,那也是手握着生杀大权的阉人,从无轻贱之说!在东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多了去,他们为了活着,在咱家面前怎样的卑躬屈膝,阿谀谄媚,这些人都不认为自己腌臜轻贱,咱家这主宰着他们生死的如何自认腌臜轻贱,你既然是我段承的女人,更不要自我鄙薄,咱家不敢说能让你比宫里的贵人娘娘要尊贵,但绝不比娘娘差,只要咱家在的一天,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他正说着,突然察觉到青烟正怔忪的看着他,他顿住了话头,想到她出身名家,能千里迢迢奔赴西北追随他,又何尝是为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他说这话不是在羞辱她?

      青烟微笑道:“好了,这些话我以后都不说了,您也无需介意的,对了,西北的军情现在如何了?”

      这话题算是翻过篇了,段承淡淡道:“就那样,鞑子打不赢攻不过来,也不肯退兵,时不时的又来骚扰一下。”

      经过这几场其他番国垂死挣扎般的攻击,其实不过是临死反扑,回光返照罢了,被大名军这瓮中捉鳖,关门打狗的一战,他们早已心生退意了。

      青烟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打不赢又不退兵,总是咬着和咱们胶在一起,这不是……”在耍流氓吗。

      段承道:“目前贺将军正和鞑子的首领交涉,和我们这般缠打想要怎样,大概这场战争不会太久了。”

      青烟急忙问道:“交涉?要讲和吗?”

      段承道:“嗯,一直这么缠斗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要休战了。”

      青烟想着这一路西来,见识到的战乱,黎民百姓们被迫离乡背井的逃难,将士们付出了多少生命和鲜血,只觉得说不打就不打,心里不甘心,但这不是她能干预的,只得不乐的看着他道:“讲和休战,那是要割地还是和亲呢?”

      段承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好笑道:“想什么呢,什么割地和亲的,你以为是咱们要求和?哼,这些番邦鞑子,不过乌合之众,若非皇上要整治国内,咱家便是领军杀至他们的王庭老窝去,让他们看看我大名的国威,岂是他们敢肖想的。”

      青烟一怔羞窘起来,敢情是她会错意了,交涉讲和,不是大名要讲和,是番邦汗国他们要讲和。

      段承不由自主的伸手抚着她的发,温和道:“这些番邦鞑子多是被咱们打怕了,有心讲和,只有叶尔羌汗国冥顽不灵,时不时的起兵攻击,挑拨离间的撺掇他国作乱,咱们都一直防着,在谈和未定之前,这里还是混乱不平静的,过几日咱家要返回嘉峪关,到时你就跟咱家一起回去,便呆在嘉峪关里,那里安全些。”

      青烟道:“那你呢,你也会呆在嘉峪关吗?”

      段承微笑道:“自然不是,咱家身为监军,要与众将商议军情,和贺将军议定谈和之事,要四处巡检各个驻军,怕是无暇顾及你了。”

      青烟眼神一黯,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为监军,并非只是监视各将军的言行,犹如东厂一样,担负的是各方面的事情。

      段承看着她有些黯然失落的神情,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一顿,只觉喉间一阵干涩,急忙转移视线,道:“嘉峪关防卫森严紧密,鞑子是是无法攻破关隘的,你便呆在关里,只你毕竟是女子,军中不便留女子,你谨慎着些,咱家把张松留给你,有什么事,想要什么就让他去做。”

      青烟默默点头,这些她都懂,只是……

      ****

      五月,正是西北处于春与冬的交界,祁连山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白雪,天地的辽阔,孤傲的雪山、泛黄的草原、白茫茫的湖泊,五彩的经幡、壮观的日落!

      青烟不是第一次来到西北,但再一次领略到西北的壮观风景,她还是被震撼了一番。

      嘉峪关是大名朝西北边疆最重要,也最坚固的一道关隘,只要关门一关,任你多少铁马金戈都无法冲越过防线,但这道门可守却不可关,因为多少东西南北往来的商人,就是靠这条边疆咽喉之路远赴行商,而名朝的国威也需要这条道向西域之外的国家传扬。

      段承和贺战英执意将大名的兵力拉到了敦煌,瓜州等地驻守,就是要守住嘉峪关大门,不让番邦之国将大名军逼退到嘉峪关。

      如今那些联兵的番邦之国,因长期作战而一无所获,还损耗了自家国库,是以都起了退兵固守之心,一边虚张声势的起兵造势,一边派遣使者到大名国议和,战争也在这一刻暂时得以停歇。

      议和期间,段承要在场和番邦使者谈判,还要到各地去巡查军情,是以留在嘉峪关的时间并不多,但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嘉峪关,到底不放心,甚至心中不舍,最后还是把她带在了身边。

      青烟是装扮成个小宦官,跟随在他身边的,段承乃是宦官出身,身边带着伺候人的内宦,也就不奇怪了,何况作为一个内宦,她相貌言行举止带着女气就不足为奇了。

      而又因为她懂西北的多种语言,在和番邦使者的谈判中,也就充当了段承的翻译,甚至因为习惯,她一边帮他翻译,一边给他做记录文书,就成了他的“翻译秘书”,又因着她身份隐秘,对外只称她姓杨名隐,楚之贤等人玩笑的称呼她为杨文书,是以青烟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正职。

      十几天半个月后,基本上其他小国家的使者,对大名提出的议和条件都没有问题,表示附议,愿退兵和大名重修于好,再不犯名国。

      双方签下了条约,宴席后双方告别,退兵去了,到最后只剩下叶尔羌和耶合罗汗国仍顽固不化,既不愿议和退兵,也知其他国退兵去了,他们无法再撼动大名军,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说叶尔羌和耶合罗的进退两难,大名西北军这边退去了数个敌人后,又在敦煌、瓜州、青海等地各设立了一个罕东左卫,再从各诚域调取一些校尉将士,到卫所驻军防守,让西北边域的多个城域得以平静安宁,百姓难民们可以返回家园,安居乐业。

      大呼托了皇上的洪福,段监军的魄力,贺帅的果决,和西北军的努力。

      当日贺战英设宴,宴席上监军段承在首座,以代天子之名嘉奖了众将士们的英勇无畏,驱逐鞑虏,保卫家国,上对得起皇恩浩荡,下得到住黎民百姓,父老乡亲的期盼!

      看着众将士因他的这番话,激奋昂然斗志,一时豪情壮志,青烟再次感叹段承真的颇具领导者气势,可惜了他宦官的出身,否则以他的才能,文能治-国,武能定-邦,就是一番演讲词说,就能轻而易举的挑动人心,这样的人就是封爵拜将,都不在话下的!

      这一天,将士们尽情痛饮,上下同乐,一醉方休。

      青烟本来也在宴席上同乐的,但宴席就要喝酒,众人自然不敢强灌段承喝酒,那灌酒的目标自然转到了她这个“杨文书”身上。

      最后还是段承替她挡了酒,被灌了几杯酒下去,他脸都红了,阴柔的脸上,更增一丝魅惑,但那阴戾的狠狞,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震慑了众将士,再无人敢上前敬酒。

      贺战英的酒量却是极好的,不同于喝酒后的段承,阴柔狠戾,让人无法靠近;他是越喝越亲和,甚至和众将打闹成一片。

      青烟逃过了灌酒,看着段承魅惑的脸,脸不由得微红,悄悄问道:“督主您喝醉了吗,要不我给你弄碗醒酒汤来?”

      段承媚眼一转,含情带意的看着她轻笑道:“你以为咱家醉了?”

      青烟脸一红,可不是醉了,这妖娆的醉态都出来了。

      段承又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含笑着凑近正要说话时,旁边突然有一将士过来笑道:“监军大人,末将有一不情之请,请大人准许。”

      段承一顿,似乎有些遗憾的放开了青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陆将军,请说!”

      那陆将军看了一眼青烟,笑道:“末将想恳请大人身边的这位杨文书吹奏一曲,以助今日众将之乐。”

      段承瞥了眼神情尴尬的青烟,似笑非笑道:“杨文书也会奏乐?”

      青烟尴尬的笑了笑,她也认出来了,这个陆将军不就是玉门关前那个借给她笛子吹奏的校尉。

      显然他也认出了她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一个道士,变成段承身边的宦官文书,但很显然他那时是被她扯谎欺骗了。

      陆将军笑道:“前番杨文书至玉门关前,曾为众将士吹奏一曲,以慰将士们思乡之心,文书曲艺高超,笛声余音绕梁,末将心弛神往,不知可有幸再听神曲?”

      段承眼眸一敛,冷眼看了看陆将军的诚恳之意,又瞥了眼青烟窘迫尴尬之色,勾唇一笑,淡淡道:“既然如此,杨文书不妨献上一曲,也让咱家见识一下你的曲艺!”

      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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