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49、离别～在优雅的天空下（上）

　　5月初，在新东家的第一支单曲正式发表，这首歌从旋律和编曲上多少都带着一些maffla的色彩，似乎希望世人不要忘记，他睦月曾经在一个叫maffla的乐队中努力了十多年。单曲几乎没有进行什么宣传，销量和反响自然不能跟maffla时期相提并论，但是总体而言睦月本人和新东家对销量也还算基本满意。整个五六月份，睦月不是在家里埋头写歌改歌，就是泡在录音棚里录音，甚至把maffla时期自己写的一些最终种种原因没有发表的歌曲也拿来编曲制作，仿佛只有这种忙碌的生活才能给他带来一些慰藉。

　　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连续工作了，加上睡眠质量很差，睦月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了。录到最后一首名为《离别～在优雅的天空下》时，尽管已经分段录了好几遍，音准问题还是比较大，高音处还有比较明显的破音——修都不太好修的那种。

　　“两人选择了不同的路，从那时开始我们就决定了，
　　要追寻各自的梦不再回头。

　　风一年一年继续吹拂着，尽管一直在怀念着那些日子，
　　还是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够成真，所以我才唱着这首歌。

　　不要说着自己是一个人，相信自己，
　　就算伤得很深，也一定能重新站起，因为有我在。

　　如果两人能再次相遇，我一定会像那时一样笑出来，
　　你给我的温暖，如今也变得伤感，
　　但还是希望你的愿望都能够成真，所以我才唱着这首歌。

　　不要说着自己是一个人，相信自己，
　　就算雨不停歇，明天也一定会放晴，一定会放晴。”

　　特别还是唱着这样的歌词，就像是自己的内心独白一样，就像是这么多年都想唱给那个人听一样，怎能不让睦月的情绪几度失控。录音师明显感觉到睦月的身体和情绪都不在最佳状态，反正这首歌也并不急着发表，于是暂时制成了一张demo，打算让睦月修整一段时间再重录。

　　在选定新单曲和新大碟的造型时，睦月曾经有过那么一阵迷茫，可最终还是敲定了一身标准的视觉系和服造型，延续了maffla着装风格的同时，睦月那一对正红色的美瞳，妖艳无比的同时还散发着一种鬼魅的气息，定妆照拍出来后，睦月开了句玩笑，等我死了可以用这个做遗像——话音未落，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睦月有些落寞，赶紧补了一句，开玩笑的。心里却在想，如果此时师走水无神无他们在身边，一定会各种寒碜+讥讽吧。

　　6月底，Q.T公司在征求了五人的同意后发行了maffla地下时期的一张精选辑，也是maffla出道以来唯一的一张精选，大部分歌曲都是由粉丝在官网投票选出的，此外最有意义之处在于五位成员还各自选了一首自认为最能代表maffla精神的歌曲。决定发行这张精选的时候睦月其实已经转会了，是女社长亲自打电话征求睦月的同意，并确认他想选的曲目的。在发行日期的两天前，睦月就收到了正式发售版本的CD，已经许久没有见过maffla的单曲或大碟没有用插画的这种设计了，抚摸着樱花花瓣飘舞的专辑封面，睦月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而且不用问，睦月差不多也能推测出哪几首歌分别是其他四个人选出来的，大家在一起十多年，毕竟太熟悉了。

　　不知不觉盛夏又来临了。今年热得有些早，睦月除了为准备8月份即将开始的个人巡回跟乐手合练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并怀旧得看起了宫崎骏的动画。又快到自己的生日了，人究竟是从多大的时候就开始害怕过生日了呢？20？30？不知道……知了的叫声令人很烦扰，特别是在难以成眠的夏夜里。

　　神无是几人中第一个决定放弃音乐的——与其说是放弃音乐，不如说是从此步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他自觉这些年来亏欠妻子太多，终于下定决心要回去继承家业，并长久得陪伴在妻子和父母身边。5月份举行婚礼的时候，尽管睦月有出席，但是他来得很晚，道贺以后又匆匆离去，让一向特别重感情的神无有些暗自神伤——大家做了十几年的兄弟，就算maffla已经成为历史，什么时候竟生分到这般田地，而且还是在并未发生任何争执和不愉快的前提下。但是作为maffla的前队长，在离开东都前，神无还是召集了尚在Q.T公司旗下的水无师走和弥生开了个不太正式的会，议题主要是讨论再帮睦月过一次生日，神无希望借此机会能让五人之间不再有任何嫌隙，即使乐队解散了依然是好兄弟好朋友。为此大家准备分头行动，师走订蛋糕——当然是有睦月形象的蛋糕，神无联系场地——暂时还是订在那家大家都有深厚感情的小酒馆，弥生负责找一些上档次的红酒，水无则负责将睦月带过来——是的，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准备给睦月一个big surprise。

　　7月17号，睦月生日的前夜。水无正在跟神无讨论明天为睦月庆生的事，突然响起了门铃，水无一手举着电话一边打开了门，见到是睦月的时候愣了一下，赶紧找借口挂断了电话。为了给睦月惊喜，水无打算只字不提第二天睦月生日的事，而是若无其事得把睦月让了进来，问睦月是否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睦月挑了挑眉，语气有些不满。
　　“哪的话，这不是因为你是稀客吗？不是为了编曲上的事，你真的很少很少主动来我这啊。”
　　“是吗？我都不太记得了。”睦月摇了摇头。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基本就是在讨论最近都在忙什么，睦月是刚完成了一系列的录音，正在准备个人巡回，而水无则是参与了Q.T公司旗下另一支乐队好几首歌的编曲，还准备作为表演嘉宾参加该乐队秋天要开始的巡回。然后睦月还有意无意得问了师走，当然还有弥生和神无他们最近的工作，水无想着神无的事还是等明天见面时由他自己说出来比较合适，就随便敷衍了过去，然后告诉睦月，弥生可能会退居幕后，专心搞制作，至于师走，Q.T公司的女社长似乎希望他以solo形式出道，但是好像还在讨论中。
　　“师走solo出道？我怎么觉得你更合适啊。”睦月又挑了挑眉。
　　“怎么可能，要论现场表演能力和活跃气氛的能力，我可真是甘拜下风，而且你知道我没法开口唱的，我还是喜欢弹弹吉他，淡定一些。”水无瞥了瞥嘴，有些不以为然。

　　水无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吃完饭后又喝了咖啡，聊了一会，见睦月没有要走的意思，水无调侃道，“怎么？难得见你这么主动献身呢？”
　　“是吗？我都不太记得了。”睦月又吐出了这一句。
　　“那你还记得什么？”水无直勾勾得盯着睦月道。
　　睦月先是垂下了头，再抬起时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还记得很多啊，那个水晶做的睦月，滑雪场，还有牧场……”
　　水无闻言情不自禁得伸出了手，触碰到了睦月的脸颊，睦月轻轻抓住了水无的手，轻声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一起吧，我家的浴缸够大。”
　　睦月不置可否得微笑了一下。

　　从在浴缸里开始，水无就感到□□焚身——因为今天的睦月实在太温柔了，不但主动积极帮水无搓洗身子，还附带了些挑逗的小动作。所以到了床上，水无几乎使劲了所有的力气，恨不得把睦月整个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睦月不知是否太累了，在水无出来后没多久就背对着水无沉沉睡去。盛夏的月光倾洒在睦月光洁的背上，显得他身形愈发消瘦，令水无很想再度怜爱得拥他入怀。可是水无的手伸到半空中，还是又放下了，他喃喃得低声说出了一番曾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水无永远不可能说出来的话，像是说给睦月听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你在我这里是没有保鲜期的。无论你是闹情绪，玩失踪，还是各种任性，我都觉得很可爱，因为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在生存，包括我自己，只有你例外，你就像不属于这个俗世一样。只可惜，你在意的人只有他。我该为你做什么，我还能怎么做呢？”说完水无似乎如释重负得长吐了一口气，翻身平躺了过来，还把双手枕在了头下，然后用几乎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师走还在赖床，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居然也罕见地失眠了，其实今天早就醒了，但就是觉得很累，而且眼皮不知怎的还跳得很厉害，所以就一直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接到水无电话的时候，师走还是一个趴在床上的慵懒姿势。
　　“大清早的，什么事啊？”师走的声音明显还带着睡意。
　　“睦月他——”水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像是在发抖。
　　听到睦月的名字后，师走立马精神了几分，“睦月怎么了？你能把话说完吗？”
　　“是这样的，”水无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昨晚睦月来我家——我的意思是，他在我家过的夜——”
　　“你大早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报告这个？”师走觉得特别不爽，腾得一下直接坐了起来，水无这家伙什么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能是昨晚空调开太大了，我今天起来感觉有点鼻塞，就去翻找感冒药，”水无却全然没理会师走的反应，继续自顾自说道，而且声音还越发抖得厉害，实在是不像水无的风格，“然后我发现——我发现，我的安眠药全都不见了。我的意思是——”
　　“你想说什么？睦月拿走了你所有的安眠药？”师走听到这里，一秒钟之内就彻底清醒了过来，声调也陡然提高。
　　“只有可能是他拿走的，因为最近没人来过我家，最主要的是，除了他应该没人会知道我的安眠药放在哪，早前他失眠得厉害，自己的药又吃光的时候，我曾经当着他的面拿出来给他过。”水无一口气说完这段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现在人在哪？睦月呢？”师走已经换好了衣服裤子，人也来到了卫生间准备洗漱了。
　　“我发现这件事以后立刻就打电话给睦月，但是他的手机关机了。”水无顿了顿又说道，“然后我就立刻出门来到他家，敲了很久都没人开门，我很担心，就让管理员拿备用钥匙打开了他的门，可是他不在——而且看样子似乎没有回来过。”
　　师走那边已经迅速得刷完牙，还随便得抹了一把脸，语气很焦急，“然后呢？”
　　“然后我就赶紧联系了神无和弥生他们，他们现在应该分别已经在去睦月公司和排练场地的路上了。”
　　“知道了，你先不要走，暂时在他家等一阵，”师走说完直接挂断了水无的电话，又先后拨通了神无和弥生的电话，跟他们沟通之后，也加入了寻找睦月的大军。

　　睦月的公司，他不在。
　　睦月的排练场地，他不在。
　　睦月有可能出现的公园或百货商店，他不在。

　　到了晚上，他们又分别去了睦月常去的一些酒吧KTV等娱乐场所，可是统统没有他的身影。
　　甚至他们还联系了奈央，可奈央的回答是，她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跟睦月联系过了。

　　到这个时候，四个人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神无提出是否要报警，师走和水无认为睦月毕竟是公众人物，又刚转会不久，现在就报警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反而对睦月影响不好？而且能想到的地方他们都掘地三尺统统找遍了，就算报警，警方又有什么办法能迅速把睦月给找出来呢？弥生始终都在思考，不发一言，一直到其他三人为是否报警的事起了一点争执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们觉得——睦月会回家乡吗？”事已至此，只好分头行动，师走和水无决定跑一趟睦月的家乡，而神无和弥生则留守东都继续四处打听睦月的行踪。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到睦月老家的门外时，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了，水无跟睦月的母亲有过一些交谈，自告奋勇地提出自己上门去问问。睦月的母亲果然对水无还有印象，一见到水无就热情得邀请水无进屋去坐坐，水无婉转得确认了睦月并没有回来后，推说自己还有重要的事需要赶路就准备告辞，睦月的母亲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问是否睦月出了什么事，水无赶紧笑着搪塞道，睦月玩失踪也不是第一次了，有可能去什么地方散心，忘记带手机充电器了吧。说完就赶紧告辞，溜了出來。

　　一看到水无严峻的表情，师走都不用开口问就知道这一趟是白跑了，于是两人根本顾不上休息，又轮流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东都。四个人又聚到了一起，泡了好几杯浓郁的黑咖啡，抱着头拼命思索着睦月有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
　　“你们确定睦月有可能去的任何地方都找过了吗？”弥生的声音中也充满了倦意，听得出来这两天也几乎没怎么睡。
　　“连为了帮他改善睡眠质量带他去过的牧场我都打电话问过了。”水无把头埋在手臂之间，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连他常去的弹珠店和他曾经去过的夜店我都找遍了。”师走说着还胡乱抓了一下头发。
　　“要不，还是报警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神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慌乱。
　　“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睦月很久以前曾经去过，后来不大会去的？或者有没有什么对他而言可能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弥生又问了一遍类似的问题。
　　“这句话好绕啊，你是指——他小时候去过的游乐场？不会是他曾经辍学的大学吧？这些地方能呆这么久吗？要知道，他一直都没回家呀！我留了自己的电话给他们管理员，如果他回家了我早就该接到他们管理员的电话了。”水无把头抬起来，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弥生，“除非有什么地方是他可以一直呆着的，我们要往这方面想才行。天哪，总不可能挨家去找他曾经住过的酒店吧？他也不可能在酒店里呆这么长时间啊？！”
　　“等一下，以前会去，后来不大会去的地方？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师走突然站了起来，在众人面前很烦躁得来回走了几步，又摇摇头，“不可能吧。”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地方？”水无也站了起来，“现在不能放过任何线索，所有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要试一下。”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啊！”神无说着也站了起来，径直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