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年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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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TV里乌烟瘴气的,江春峰走出房间,来到包间外头吹吹风.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纪春的声音.林岫站在她对面,抽着烟.林岫抽的很凶.缭绕的烟雾在林岫面前散开,让江春峰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呢.我这次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你知道工作上的事情我都听你的,你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我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干涉我.”
“上次从头到尾,我问过你一句没有因为恋情公开失去了综艺节目的机会,我说过一句没有.你也知道,郑宇参加了那个节目之后,人气涨的有多厉害. 本来是属于你的机会,就因为你公开了恋情.不符合单身的条件.机会,生生给了晏莛-她本来和你比起来,唯一不如你的就是人气.这下好了,全补齐了.小哥,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女演员,关键的就是那几步.咱们组里给你配戏的刘婷.戏演得多好呀.黄岐山这么认真的人,都对她赞赏有加.才貌双全那.年轻时候也是位大花旦.最该在事业上用心的时候,选择结婚生子.你看现在, 爱情没有了,女儿生病,还得出来重新接戏拍.镜头里头笑,出了镜头看到女儿的照片就哭.我难听的话说在前头,别在你还能选择的时候放弃,不然到了将来,你只能被别人选择.”
“每个人的路不一样,我未必就是第二个刘婷.”
“这个太远我们都还看不清楚..我能看清楚的是,黄导下部戏的女一定的可是晏莛.这就是牺牲的价值.”
“戏永远有的拍,人不一定错过了就能再遇上.你不想看我孤老终生吧.”
“好,那我不和你谈经验教训.我和你谈感觉.那小子可是你自己选的吧.感觉对了,就在一起了.结果呢,感觉是这么不可靠的东西.你说说这一年喝酒抽烟你全学会了.你得着什么了”
“导演说我戏演的比以前好了.尤其是哭戏,看着比以前有感觉多了.”林岫笑嘻嘻的说着.
“你呀,别让我心疼你这样.小哥,我带过的艺人很多,你的资质将来不应该止步于此.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么个位子,你要坐的住,就得有取舍.”
“你让我想想吧.”林岫的声音低低的.眼里的光亮像手中的烟头一样熄灭了.
江春峰回到包间里,看样子他们开始了第三轮.贾场记喝多了，江春峰送他到洗手间里呕吐。却意外的看到了小橙子也在那里，手在轻轻拍着一个人的背，那人不是别人，是林岫。
昏黄的灯光下，林岫小小的身子在洗手台前发出干呕的声音，却没有东西吐出来，听着叫人难受。江春峰走过去：
“喝醉了吗？”
小橙子抬起头：“之前还好好的.后来纪姐姐走了。她就有些怪怪的。我看着她，只敢让她喝了一杯啤酒，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估计胃里东西太少了。”
江春峰走上前去，一手抱着林岫的腰，一手用胳膊肘在林岫的背部干脆的倒了一下，林岫终于吐出来了。小橙子放心了，交给了江春峰一瓶矿泉水。江春峰递给了林岫，林岫呕吐了一阵，慢慢直起了身子，脸色苍白。
江春峰扶着有些摇晃的林岫，“要我送你回去吗？”
林岫点点头，“我想出去走走。”
小橙子说：“等等我啊，我马上就来。纪姐姐刚刚叮嘱我要跟紧。不然下一次我就要挨骂了。”
小橙子拿着林岫的包和衣服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小橙子在门口都囔着：“早就知道是这样子了，又到了想着怎么甩开我的时间了。”
江春峰和林岫在马路上并肩走着，林岫避开大的马路，沿着宾馆后面的河一路走着。两个人只默默的，不说话。
过了良久，林岫打破沉默。抬头看着江春峰说：“我今天就要离组了。”
“几点的飞机？”
“我订了今天最晚的一班。还有两个小时。”
“嗯，离开一天。”
“24个小时，1440分钟，86400秒。”
“陈曦的戏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他明天晚上进棚拍个样片.拍完我们就回北京去了.所以,我想着,今晚该给你道个别.”
“像朋友那样道别吗？ ”
“嗯。”
“我会想你的。”
林岫停住了脚步，眼睛闪烁。江春峰沉默了半响，说了一句：“我也是。”
林岫沉默的等待着。
江春峰却将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说：“你不太舒服，我早些送你回去吧。”
林岫叹了口气，将头埋在江春峰的怀里，说：“让我呆一分钟吧。六十秒就好。”
江春峰慢慢的将双手伸开，将林岫搂在怀里。像拥抱着一个自己终将失去的珠宝。江春峰以前看书看累的时候，喜欢看童话故事。陈曦那时候就老笑他。内心住着一个小学生。
进了监狱那两年,他常读的书是一本霍桑的<红字>.他右手的疤痕也像个小小的十字架一样深陷在肉里.很多文字他都可以背诵.出了监狱之后,他常常想起来的句子是那句,"在人性里,却还有一条既惊人而又慈悲的成规,受难的人在受苦的当时,从不会明了那有多么的剧烈,倒是事情过后的绞痛最让人难堪."
海斯特孤傲而又强烈的苦痛让他能得到暂时的释放.他在那样的文字里得到暂时的宁静.他无法怀着这样的隐秘去拥抱眼前的任何人.
“我就知道将来我一定会后悔。”
“为什么？我只是个小小的助理而已。”
“因为现在我就开始后悔了。”
“相信我，我尝过这种滋味。你很快就会忘记的。”
“再给我三年时间好不好。如果到时候我还没忘记，你会来找我吗？”
“我不知道。”
“我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我以前听过一句话，每一句玩笑的背后都有认真的成分。”
“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的话，我就什么都敢去面对。”
“我感激你。”
“你要往哪个方向走？”
“我往北。”向南是往宾馆的方向，所以江春峰选择了向北。
“那好，我向南。我们数十下，再分开怎么样？”林岫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
“好。”
林岫和江春峰面对着面，向后退着。林岫在数到十的时候，转了过去。江春峰看着林岫小小的身体慢慢的走远。心里也有些茫然,像开了个洞.有什么东西,汩汩的在往外流出.
他转过身来，有些心意烦乱，就索性走远了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快走到河前一片阔地的时候，看到很多人穿着相似的衣服。正在沿着河岸暴走。江春峰混在人群里胡乱的跟着走着，喧闹的人群，让他觉得有些安慰。
入夜的江风有些冷,江春峰将手伸进兜里,手上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江春峰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看,是个绿色的小青蛙.江春峰掏出手机,打开林岫的微薄,进入那个青蛙头像的小号.林岫刚刚更新了微薄,上面是一张青蛙的小照片,配了一张简单的微笑再见的图标.
江春峰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林岫的车就该从剧组出发了。江春峰一路狂奔着，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林岫的车是辆黑色别克专用车，一直停在宾馆前面的右侧停车位，旁边有棵高大的梧桐树。江春峰冲进宾馆外院的时候，那个地方的位子是空的。江春峰才感觉到自己的心沉了一下。
小橙子见江春峰满头大汗，呆呆的站在宾馆的院落里，有些好笑，“大半夜的还去跑步，还真不愧是陈曦哥的助理。现在习惯也一模一样啦。”
江春峰：“小哥呢？”
小橙子笑笑：“原来是等我家姐姐呢。于制片在大厅里和姐姐聊天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江春峰：“不用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江春峰回到房间，打开窗户。黑色别克载着林岫消失在上海的夜色里，江春峰的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第二天下午，江春峰载着下了戏的陈曦一路赶向摄影棚。陈曦脸色苍白，一进入车厢就捂着肚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江春峰关切的问：“怎么样？还能撑得住吗，要不要先去医院？”陈曦：“不用了。这段时间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应该是肠绞痛。我在后面躺一会就好了。你把我包里的碱片递给我。”
江春峰从包里摸出一个白色小瓶子，倒了点随身带的热水。看着陈曦服了下去。
“你先在后面睡一会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嗯。我们这次可千万不能迟到。我可是约了很久才约到这个摄影师。他之前拍了几套演员的造型照都在业内受到非常高的评价。演员在他的摄影镜头内会呈现不一样的状态。你千万要叫醒我。”陈曦面色苍白的让人担心。
“你先睡会吧。”
江春峰一路开着车，后面的陈曦安静的可怕。
“陈曦？”
“喔。”陈曦的声音细不可闻。
江春峰当机立断，将车拐入了医院。医生给陈曦做了检查，饮食不当引起的低血糖和肠炎。
“老江，你别在我这呆了。反正我也去不成了。不如你替我去一趟吧。这个摄影师行程很满。很少给新人拍片子。我下次再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我一个助理拍写真做什么？我的本职工作就是照顾好你。”
“那助理是不是该听老板的安排呀？现在老板命令你去你敢说不去？老板的钱也是血汗钱。你看到了吧，是我拿命换回来的。钱都花了，又要不回来。你想让我打水漂？”
江春峰笑了起来，“遵命，老板。”
“好好拍，别给我丢人。让这个摄影师知道，这个演员不是个一般人物，连助理都这么优秀。你能满足我这点小小的愿望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三年之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