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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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七摇头，“抱歉，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茶说，“好，既然如此，我也要做我的事情了。”她笑得好看，“上刑。”
话音刚落，冰雪暴起，童七背靠着的椅子生出冰刺，从背部刺穿，寒冷和疼痛像一条爬行的毒蛇，突然发起攻击。茶右手虚空一划，手里多出一条长鞭，她细细把玩那长鞭，“七七，你若是后悔，随时可以告诉我。这鞭子用东海的深藻做成，几鞭下去，红颜成枯骨。但我舍不得你受苦。”
茶的眸子越发深沉，挥着鞭子抽了过去。
童七被困在高高的冰椅之上，无法躲避，那鞭子抽过去，童七便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疼。
如何才能出去？
她本来是想想一些办法，却因为疼痛走神的厉害，脑海中出现一些奇怪又混乱的东西，爆炸似的呈现在她眼里。
恍惚中她看见谁的脸，突然放大得特别清晰，又看见一川烟草，满城的风絮。她抬头，茶的脸在她眼中已变得模糊，只有挥鞭的动作格外清晰。童七看着茶的手腕，她的脉搏上面长了一朵草绿色的鸢尾花。
鞭打的疼痛因为麻木有些削弱，血从童七的身体里流出来，好像一点眷恋都没有。
茶见她似乎不动了，又问了一句，“还要继续吗？”
童七没有回答。
茶怕她疼得睡着了，这样的话，鞭打就会变得失去意义。于是她伸出手虚空罩在童七头上半尺，茶的手心发出淡蓝色的光，那光变成冒着寒气的冰水，从童七的头上一泻而下。
那冰水让童七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所有的感官好像加倍放大，疼痛从内部向外，一点一点侵蚀她。
童七的思绪也被这冰水拉回，她忽然想起酒的那句，“我想看看你的结局。”
她的结局？莫非是死在这漫天幻境里？
她一点一点强迫自己理清思路。茶的鞭子不紧不慢的打下来，笑得温柔，“你若是疼，记得告诉我。”
童七想到酒，又想到酒的话。想到酒手上的红莲，又想到茶手上的鸢尾花。她想起茶情绪激动时快速落下的冰雪，这说明茶能控制这个幻境。如此想来，茶和酒一样，都是各自幻境的主人。想到这里，童七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童七虚弱的出声，“茶，我能不能抱抱你？我现在很冷。我想抱抱你。”
茶闻言停下鞭子，童七的身上已然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可是想通了？”
她苦笑，“对，想通了。”
茶心疼的看她，挥手解除掉她身上冰封的禁制，伸手去拥抱她，童七的身体冷得像冰一样，连血都变得冷起来。
茶小心的靠在童七的肩头，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平和的脸上一脸幸福。但是这样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半刻，茶的五官忽然变得扭曲，她离开童七的怀抱，抓住她的肩膀，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只见茶的胸口插着一只玉钗，玉钗泠泠，镌的是百蝶绕花。茶的胸口鲜血如柱，顺着那玉钗往下滴，童七方才使了仅存的力气将这钗子插/进了茶的左胸，右手颤抖。
童七道，“我是想通了，我想通了如何才能逃离这幻境。”
茶笑着看她，嘴角淌了鲜血，“七七真聪明。是如何想到的？”
童七沉默半晌，出声道，“我原来一直在想如何找出口，没有想过这个幻境其实并没有出口。你和酒一样，右手上都有花，每每释放幻术也是用的右手。酒曾经说过，她的幻境由她创造。那这个幻境也应该是由你创造的。”
童七顿了顿，“我从来没想过要用这样的方式。其实我早该想到，杀了你，这一切就都崩塌了，也就逃出这幻境了。可我从前没有想过伤你。”
茶的身体狠狠的往下砸，已然支撑不住。
童七过去扶她，茶躺在童七怀里。那张耐看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我也未曾想到你会伤我，对你失了那份戒备心。我看你被我打得那么重，就什么都忘了。”她眼神涣散，问到，“七七，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
童七摇头，眼泪大朵大朵的往下掉。她杀了她。
茶脸色苍白，“七七你别哭了。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可我已经不算是人啦，你忘记了？我已经死了。”
童七的眼泪掉得更厉害，方才装出的坚强和聪慧都化成了倾城泪水。茶对她很好，她曾经为她缝了一件衣服，她的娘亲都没有这样为她过。她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做。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勇气，脑海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将那凶器插进了茶的心脏。
她甚至害怕起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如果轻一点，茶会不会没有那么疼呢？
思绪混乱成一团，童七哭着说，“对不起。”
茶依然很轻很轻的替她擦掉泪水，“死在你手里，我并不难过呀。我替阁主在这里守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我将很多人困在这里，最终死去。你不要难过，如果你没有杀掉我，你也会像这样死去。”
茶笑着看她，声音已经微弱得像蚊吟，“倒是我，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害得你那么疼，抱歉。”
茶抚上童七的手，一点点绿光从童七的指尖蔓延而上，覆盖住童七的全身。
童七的伤口慢慢愈合，被寒气所伤的脏腑也变得温暖起来，那是茶最后的精力。她右手的鸢尾花已经枯萎，整个人白的透明。她的裙畔发出点点绿光，身躯也融化在这绿光里，童七抱住她放声痛哭。
茶闭上双眼，嘴角含笑，轻声唱到，“泠泠月色...泠泠心...少年郎...回家乡...”
随着一声微弱的像灯花爆裂的声音，童七的怀抱空了。漫天雪地里，童七迷茫的看着眼前，那只玉钗安静的躺在地上，在皑皑白雪的照耀下发出莹莹绿光。
茶的幻境崩塌，四面八方黑色的雾气蔓延过来，童七跪在的那片雪地也变成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童七感到有些不对劲，将那只玉钗捡起来放进怀里。她觉得浑身骨骼都在发疼，忽然她的前方现出一丝光亮，她朝前走去，那光越发刺眼。
走过那白光，她慢慢的睁开眼，只见眼前的风景有些熟悉，那是一座避水亭，却奇怪的建在一大片湖水的中央，四周都是险山，青葱的树木向上生长，郁郁葱葱。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飞快的跑进这里，穿着小小的裙子，头上扎了两个丸子。
小姑娘对着后面的人叫道，“朱月哥哥，快过来，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哦。”
童七的脑中像烟花爆炸，那小女孩转过头来，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天真。
看见那张脸，童七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掉了。
童七想走过去同那小女孩说说话，却发现自己半分都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小女孩似乎也看不见她，从她身边穿过，童七甚至看见她的长发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现在的自己，只能做一个看客？
不一会，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阿萱，你跑慢一点。不然摔倒了可怎么办？你看你，每次都不长记性，摔了又哭疼......阿萱！你在干嘛！”少年急忙快步向前，将半个身子都在围栏外的女孩逮了回来。
女孩看到少年满脸怒气，吓的不敢出声。好半天才敢说一句，“我...我只是看湖里有一条大鱼...我...”
少年被气得不行，“你再这样莽撞，下次不同你来了。”
女孩听罢差点哭出来，“你！你！你不同我来？那你要同谁来？是不是尚书的千金？好呀，我从前就听人家说她爱慕你...你竟然...没能经受得住诱惑...”
少年简直哭笑不得，“我真是......”
他拉住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女孩子，“想象力能不能不要那么丰富？”
女孩一听，泪水马上就流出来，“你看你，我为数不多的优点都被你嫌弃。你从前说要娶我，我现在不要你娶了。你走。”
少年看她对着湖水偷偷抹眼泪，从袖中抽出一把折扇，慢悠悠的撑开，“简直无理取闹。你说说看，你除了吃睡玩还会些什么？真不知道我哪根筋长得不对才会喜欢你。你看你现在长得也不如其他姑娘好看，还那么爱哭。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
听见自己被说的那么糟糕，女孩止住哭声，愤怒的说到，“谁说的？太傅说我写的一手好字，琵琶也弹的好。除了学不会古琴，我哪里不好了？”
女孩怒气冲冲的插着腰质问他，浑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
少年看着她笑道，“对，你那么好。所以我才那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女孩的脸噔的就红了，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她本来已经害羞得不得了了，却依然逞强说到，“对...对...我那么好....你应该再喜欢我一点...”
少年摇着扇子笑着走过去，“依你依你。”
说罢抱住她的肩，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童七看着这一幕，还没有干透的泪水又重新爬满了脸颊。
因为后来的事情，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