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王家贵女》啻歆

7、第六章

　　且说因为王翼是王家族长，因此王府过年更是大开祠堂，礼数冗杂。王随安作为嫡长女，虽不说像王子腾兄弟们那样献帛捧香，可也紧随着钱太君陶氏和陆婉身后传菜布盘，再加上布影的三叩九拜，也是折腾的够呛。好不容易挨到初二日，又开始互相请吃年酒，来来往往，也难自便。及至出了正月，王府才算又恢复了平静。
　　这一日，陶氏带着陆婉和王随安，王子妍两姐妹一同聚在钱太君这儿说话。
　　陶氏捧着茶奉于钱太君手中，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母亲，今日顾夫人给我下了帖子，说明日想请我和几个孩子去他们家逛逛，母亲您看……”
　　钱太君接过茶，笑道：“既然下了帖子，你就领着她们姐妹去吧，忙了这么久，也该让你歇歇了。你且去逛去，家里有腾儿媳妇呢。”
　　陶氏笑道：“这哪就用歇了，倒是谢母亲疼我了。”笑了笑，留意着钱太君的神情，又说道：“顾夫人还让我也带着鹏哥儿去。”
　　“带着鹏哥儿？”钱太君眉头微皱，问道：“明日你们老爷也去顾家？”
　　陶氏回道：“老爷倒是不去的，听说早已和薛家老爷约好，明日应该是去薛家的。”
　　钱太君踟蹰道：“既是这样，鹏哥儿去可否妥当？如今鹏哥儿也有十二了，若是跟你进了女眷的住处，没的唐突了人家。”
　　陶氏笑道：“母亲放心，这次既是顾夫人叫我带着鹏哥儿去，想必也是安排好的，再者，无非小坐，也就回来的。”
　　钱太君想想道：“那你就多费些心，多照看些，万万不可失了规矩。”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钱太君有些乏了，便才散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陶氏嘱咐了陆婉几句话，便带着王随安，王子鹏和王子妍往顾府去。
　　马车里，王子妍笑道：“母亲，您和顾夫人还真是要好，竟然连三哥哥都带出来了。”
　　王随安紧了紧手炉，也笑道：“可不是，年前我和母亲对着来往的年礼单子，母亲看到顾家的，还说顾家的礼丰厚了，怕顾夫人因此落埋怨。昨日接了顾夫人的帖子，又高兴的什么似的。”
　　陶氏搂着紧挨着自己的王子鹏，叹了口气道：“你们又哪只我们的好呢？顾夫人娘家姓薄，原和你们外祖是一起的，我们俩自小就常在一起玩耍，感情更是亲厚。成亲后，虽不能经常联络，但也知她过得并不多好。顾家祖上倒也是出过大官的，不过人丁不继，现在也不过靠着祖上的恩荫过日子，原本薄家靠军功起家，大体上也算般配，谁知顾夫人命竟平常，自她父亲去了，她家也就平常了。再者她本人又是绵软的，因此，在顾家也是越发艰难，只怕要不是有了素念，也不过是熬日子罢了。我往日经常说，虽‘哀其不幸’，但也‘怒其不争’，而今她竟能主动给我下帖子，想必是想明白了，该拿出当家太太的款儿了。你们说，我又岂能堕了她的脸面？也是我们姐妹一场，给她撑场面吧。”
　　王随安几人听了陶氏的话也是唏嘘不已，皆点头不语。
　　说话间，马车到了顾府门口。只见顾府大门大开，台阶前已经停了软轿。陶氏对这场面也是暗暗吃惊，却也不动声色，知会着姐妹三人一同换了轿子，由着顾府的婆子抬到了里院。
　　一下轿，顾夫人早已等在哪儿，陶氏拉起顾夫人笑道：“怎么今天给了我如此大的场面，倒唬了我一跳。”又附到顾夫人耳边小声道：“真的开始当家了，怎么我们家的年礼连你陪嫁的那套掐丝绕金边的八宝花瓶都送来了？知道咱们俩亲厚，可你这样打眼，不怕别人说闲话，让你管家为难？”
　　顾夫人听了也是一惊，道：“竟有八宝花瓶？”
　　陶氏见顾夫人神情不像作假，也是疑惑，问道：“那年礼单子不是你备的，你竟不知道？”
　　顾夫人刚要说话，却见刁夫人一掀帘子走了出来，对顾夫人道：“嫂子，这天寒地冻的，哪有让王夫人和王家少爷小姐在外边站着的，这哪是规矩？”又转过身，亲密非常的挽起陶氏的手，笑盈盈的道：“夫人只管往里走，我们家老太太早就等着夫人了。”说着还不住的招呼王随安几人。
　　陶氏见刁夫人如此，也只好先带着王随安几人见顾老太太。
　　一进屋，陶氏见顾老太太乐呵呵的坐在正座上，顾夫人的几个妯娌陪在一旁，见陶氏进来，也都起身相迎。陶氏也都一一见过，又让王随安几人上前问好。
　　顾老太太先是拉着王随安和王子妍的手夸赞道：“到底是王夫人会教人儿，看这两个丫头活像两棵儿水葱，叫我喜欢的不得了。”说话间，便有一个丫鬟捧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着两串珊瑚间着玛瑙的手串。顾老太太又道：“这手串两个丫头就拿去玩吧。”王随安和王子妍忙道谢收了。
　　顾老太太又拉过王子鹏看了又看，笑道：“这便是子鹏了，真是好孩子。”
　　王随安和王子妍倒是习惯了长辈女眷的亲近的，因此对顾老太太的热情还应付得过来，可王子鹏却除了家人和熟悉的长辈外，少有被女眷这样对待，有些拘谨，不过有着自小的礼数教导，倒也不失大家公子哥的风度。
　　顾老太太稀罕了好一阵子，才放下王子鹏的手，对陶氏道：“咱们大人间说话，他们小孩子也不自在，不如由得他们和小姐妹玩去。”说着便让丫鬟带王随安和王子妍去后屋找顾素念等几个顾家姑娘去玩。
　　刁夫人此时也站起身，道：“子鹏倒不便与她们姐妹一处玩耍，不如去挟屋和我嫂子家的两个侄子说话也好。”说着便让自己身后的丫鬟领着王子鹏往外走。
　　陶氏见顾夫人坐立不安，手中帕子绞了又绞，心里也犯嘀咕，立即站起身，招呼自小便跟着王子鹏的小厮吉来跟着王子鹏，又转身对顾老太太和刁夫人笑着说道：“容我娇惯些孩子吧，他自小身子骨就弱些，需要人照看着。”顾老太太和刁夫人也是赔笑。
　　王随安和王子妍一进了里间，便见几个女孩正围着说笑，顾素念则一人孤零零的靠在角落里。几个女孩一见二人进来，忙都迎了上来问好。
　　王随安和几个女孩一番斯认后，走上前将顾素念从角落里拉出来，笑着问道：“顾妹妹，倒是许久不见了。”王子妍看见顾素念也凑了过来道：“可不是，顾妹妹，我也难得认了个妹妹，你也不说经常来找我玩，难不成是将我忘了？”顾素念腼腆的一笑，说道：“承蒙姐姐们记挂，姐姐们对素念如此好 ，素念万不敢忘的。”
　　几个顾家女孩子见王子妍性格活泼，不似王随安不好接近，便开始主动与之玩笑，挤得原本离王子妍最近的顾素念倒靠了边。王随安看看王子妍的表情，也是对这几位顾家姑娘淡淡的，自己索性和顾素念说起了话。
　　正不咸不淡的说着话，忽听外边一声尖叫，然后便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虽然声音嘈杂，但王随安仍是听出有王子鹏的声音，登时也管不了许多，急急忙忙冲出来查看，王子妍也是紧随其后。
　　到了正房，见顾老太太等也是站直身往门口看去，而陶氏，顾夫人和刁夫人则站在门口。王随安小心翼翼的凑到陶氏身边，便看见王子鹏靠倒在吉来身上紧闭双眼，而刁宝儿在一旁瑟瑟发抖，身边洒落着七零八落的海棠花。
　　陶氏见此已然冷了颜面，沉声问道：“鹏哥儿这是怎么了？”
　　吉来也是机灵的，见王子鹏的样子忙说道：“三爷正想跟着那位姐姐往挟屋去，却不妨这位小姐独自一人突然从回廊捧了一捧的海棠花过来，三爷本要转身回避，谁知这位小姐竟扑了过来，下了三爷一跳，三爷刚还嚷着心窝疼，如今竟不说话了。”
　　“鹏哥儿！”陶氏紧张的看着靠在吉来身上，脸色苍白的王子鹏，又冷冷的看向刁宝儿道：“刁小姐……”
　　刁夫人见状连忙道：“这是怎么说的，王夫人……”
　　陶氏沉声道：“今日也扰了多时了，我们便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管顾家人是何表情，转身便走。能带出门服侍的，自然是看得懂眉眼高低的，见陶氏不顺心，麻利的准备好马车。
　　顾夫人待要说什么，可终究只是低头垂泪，其他顾家人也是面面相觑。
　　看着陶氏等走远，顾老太太一改刚才慈眉善目的样子，冷声道：“刚才的事，不准泄露半句！”
　　上了马车，王子鹏睁开眼，起身对陶氏行了一礼道：“母亲放心，我没事，刚刚实在是事出无奈，我装的。”
　　陶氏忙将王子鹏搂在怀里，心疼的说道：“也亏得你机灵，今天的事，都是母亲的错。”
　　王随安看陶氏仍满脸怒气，轻声劝道：“母亲消消气。”
　　陶氏恨道：“实在可恶！我当她是姐妹，她竟然也设计我儿子！”
　　王随安和王子妍对视一眼，也不再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知道马车回到王府，陶氏才复又出声嘱咐道：“今天发生的事千万别让你们祖母知道，以免惹老太太忧心，知道吗？”
　　三人低头应下，陶氏又扬起笑脸，带着三人往畅馨园走去。
　　进了屋子，钱太君正和陆婉说笑。陆婉见陶氏进来，忙起身道：“母亲。”
　　“你坐着吧。”陶氏笑着招手让陆婉坐下，上前对钱太君道：“母亲。”
　　钱太君道：“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早？”
　　陶氏笑道：“倒也不早了，还是鹏儿的身子要紧，我也没准备在顾家久坐。”
　　钱太君将王子鹏招到身边，瞧了又瞧，道：“我说什么，让你别折腾鹏哥儿。我也知道你和顾夫人自小的姐妹，你们亲近了也自然想让孩子们亲近。可一来鹏哥儿的身子骨弱，禁不得车马折腾，再者鹏哥儿到底是小子，不比带着她们女孩子方便。如今可是怎样，她家的素念我也疼得紧。”
　　“素念？”钱太君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陶氏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钱太君见陶氏的样子，只以为陶氏不想现在说开，因此也转话说道：“如今孩子们都一年大似一年，早定下也好，胜哥儿你也该看看了。”
　　陶氏心头一颤，只认为孙姨娘又在背后对钱太君说了什么，不动声色的往门口扫了一眼，转而笑道：“胜哥儿的亲事我倒是一早就有了打算的，却不知母亲可有了相中的人了？”
　　钱太君摇手笑道：“我一个老婆子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倒也不为别的，你们老爷刚才回来说了，将妍丫头定给薛家大郎了。我寻思着，这妹子的亲事都定了，没得有个哥哥在这儿杵着的理，因此才问你一句，既然你早有打算，就按着你想的来吧，到底你才是他母亲。”
　　钱太君和陶氏又说了什么王随安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脑海中只回响着王子妍被定给薛家大郎了。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怎么王家受宠的嫡出小姐，还是被嫁给了皇商？
　　王随安心里翻着嘀咕，看向王子妍，可王子妍却将头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
　　这时，只听门口丫鬟道：“老爷和大爷来了。”
　　看着进来的王翼和王子腾，钱太君笑道：“正主儿可来了，快和你媳妇说说妍丫头的事，舍得你媳妇围着我。”
　　众人听了都笑了，王翼更是笑道：“怎么，夫人可是对我定下的亲事有什么不满，来向母亲抱怨了？”
　　陶氏笑道：“老爷就别陪着母亲打趣我了。我也就是问了句怎么是薛家大郎。我记得薛家大郎，就是薛晟那孩子，如今也都十六了，年纪是不是差些，怎么不是二郎薛昱？”
　　王翼刚要说话，王子妍却忽的起身，对钱太君等人一屈膝，道：“妍儿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想早点回去休息。”
　　钱太君一顿，随即笑笑道：“妍丫头也会害羞，罢了，待会儿晚饭我让人给你送去，你就只管回去好好歇着。”说完也命丫鬟开始传膳。
　　看着王子妍行色匆匆，王随安虽然不放心，但钱太君处也开始摆饭，也只好先陪着一起用饭。
　　用过饭，因心里记挂着王子妍，也等不及陪着钱太君和王翼等人说话，王随安便带着可心去看望王子妍。走到王子妍的院子门口，见大门紧闭，可心便上前叫门道：“大姑娘来了。”
　　可大门纹丝不动，只听里面青蝉冷声道：“我们姑娘已经歇了，请大姑娘明日再见吧。”
　　“你！”可心听青蝉的语气气极，仍是敲门不止。
　　王随安淡淡道：“好了，可心，咱们先回吧。”
　　可心愤愤道：“可是，姑娘，青蝉那丫头实在是欺人太甚！”王随安冷眼看过去，可心也不敢多话。
　　王随安闷闷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换过衣裳，歪在榻上，陷入沉思。

　　动力平平，难道进入倦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