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
翻来覆去半梦半醒的熬了一宿，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王随安就躺不住起了身。可心等几个丫鬟听见动静儿，也都忙起身侍候。
慧心一边给王随安系榴裙上的玉佩丝绦一边说道：“姑娘，今天怎么这样早就起了，时辰还早着呢。”
听慧心这么一说，王随安往墙上悬着的西洋檀英立钟望去，果然才卯时过一刻。王随安整了整裙摆，轻声呢喃道：“可是了，往日只觉得睡不够，今日竟睡不着了。”
由着几个丫鬟给自己收拾，王随安满脑子想的都是王子妍嫁薛晟的事。存心想去找王子妍说说话，又怕王子妍多想，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对，索性只能挨着时辰，等着一起去请安时再做打算。
见王随安梳妆打扮妥当，可心忙将靠枕堆好，扶着王随安靠在美人榻上。王随安接过舒心递来的热腾腾的牛乳小口喝了起来，只是眼睛仍一下不差的盯着立钟。
喝完牛乳，王随安起身漱口，忽听影窗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说话的声音。王随安本就心里烦躁，如今听着细细碎碎的声音更觉得心烦，便扬声向外问道：“谁在外边说话？”。
王随安话音刚落，知心忙快步走进来，回道：“姑娘，是太太那的织绢姐姐。织绢姐姐说，老太太昨晚没睡安生，走了觉，早上乏的厉害，吩咐今天的请安就免了。太太那儿因要服侍老太太便也免了，嘱咐姑娘们的早膳就在自己的屋子用就好，还特意交代说让午饭去太太那用。织绢姐姐说完便往二姑娘那去了。”
王随安听了知心的话，点点头，也不再言语。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将早饭吃完，王随安再也坐不住了，假意和丫鬟们玩笑了几句便起身去找王子妍。
到底春寒料峭，刚出屋子，冷风迎面吹来，王随安便觉得仍是寒气袭人，紧拉着披风下摆，快步往王子妍的院子走。这会儿院门倒是开着的，还没等王随安进院子，一个瓜子脸，梳着双环髻，身着杏花绥缎夹袄裙的丫鬟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俏声问好道：“大姑娘早。”
王随安身后的可心因想着昨夜被拒门外的事，没好气的冷笑道：“原是青蜓啊，怎么不见你青蝉姐姐？我们姑娘来看二姑娘了，你快进去通传一声。”
青蜓因昨日轮值，不知昨夜的是非，见可心不像往常神色，心里也直犯嘀咕，只好先赔笑道：“今日早上的点心我们姑娘不怎么喜欢，青蝉姐姐去大厨房和郝婆子说去了。”说着，一边拥着王随安往里走一边笑道：“大姑娘和我们姑娘是自家姐妹，哪就用得上通传这么外道了。”直走到门口，没用小丫鬟接手，亲自掀起帘子让王随安和可心进屋，方扬声道：“大姑娘来了。”
进了屋，见王子妍只穿着家常洒花襦裙，王随安让可心将自己带着寒气的披风外衫褪下，又捧了捧小手炉，方拉过王子妍的手说道：“我在房里也没什么事，所以就来看看你。”说完，小心翼翼的瞄了瞄王子妍脸上的神情。
王子妍像不知王随安所为，笑道：“大姐姐来的正是时候，我也闷着呢，咱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
见王子妍行为自然，言谈举止较平日也没什么不同，王随安倒也不好说薛家的事，姐妹俩有一句没一句的真说起闲话来。
说了一会儿，青蝉端着两盏茶走了进来。青蝉将茶分别放于王随安和王子妍面前，便站到王子妍身后，也不向王随安问好，面上也淡淡的。
对于青蝉的态度，王随安有些摸不清头脑，只好端起茶杯，半玩笑道：“可是厨房的人惹咱们青蝉姑娘生气了？你只管和我说，我给你出气。”
青蝉冷笑道：“我一个奴婢，如何敢让大姑娘为我出气！”
听青蝉话中带刺，从昨夜便堵着口气的可心便有心要争辩几句，谁知还未开口，便听王子妍大声斥道：“青蝉！”
见王子妍发火，青蝉虽低下头，却仍小声道：“奴婢就是一个丫鬟，本就不值得大姑娘放心上。大姑娘是小姐主子，以后更是公侯夫人，何等金贵，奴婢如何敢劳烦到大姑娘……再者说，我们姑娘还是大姑娘的亲妹子，可却没有大姑娘的这般福气了……”
王随安本也因青蝉的冷言冷语气恼，谁知青蝉竟又说了这么一堆话，倒让王随安当场愣住。动了动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王子妍气得浑身打颤，厉声道：“住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主子，掌嘴！”
青蝉抬起头看了王子妍一眼，也不求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两只手一下接一下的对自己的脸下着重手。
王随安见王子妍主仆二人如此，也无法坐视不理，斟酌着对王子妍道：“好了，妍儿，青蝉也是从小跟你长大的，到底是一心向着你，你也别真生她的气。”
王子妍尽全力忍着泪水，哽咽着对王随安道：“大姐姐这是哪里话，这丫头哪句话是为了我好了？”说着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又道：“大姐姐，想必妹妹在姐姐面前教训丫鬟总是不好的，姐姐放心，待妹妹发落了这犯上的丫鬟，再去亲自给姐姐赔不是。”说完，什么也不顾，带着青蝉往里间去了。
看着王子妍的背影，王随安眉头紧蹙。青蝉是王子妍的大丫鬟，虽然王子妍今天一直都装作无事的样子，可既然青蝉有这种情绪，王子妍也不会像她表现的这样平静。王随安有些气闷，自己什么也没做，可看样子还是和未来的薛姨妈有了嫌隙。
心事重重的出了王子妍的院子，朝自己的院子走了几步，王随安停下脚步对可心吩咐道：“刚才二姑娘房里的事，不许传出去！”说完，便改道准备去找陶氏。
可心察觉到王随安的动向，忙劝道：“姑娘，都这个时辰了，太太必是在老太太房里服侍老太太用饭的。姑娘若是现在急巴巴的赶过去，扰了老太太用饭不说，倒像有什么事的了。左右一会儿也是要去太太那儿用午膳的，不如就再等等，奴婢也让小丫鬟留意着，待太太回了自己的院子，咱们就去。”
王随安听了，点头道：“可心说的很是。”说完也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随手翻起一本诗集看了起来，就等着陶氏从畅馨园回自己的院子。
王随安这边思前想后坐卧不安，王子妍处也是不得平静。
暖阁中，王子妍坐在靠椅上，四周的卷帘都被放下，小丫鬟们都被遣到外间候着，独留王子妍和跪在地当中的青蝉。
王子妍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青蝉，同样的话，我不想再重复！”
“姑娘！”青蝉也知道自己今日犯了大错，可她实在为自家姑娘抱屈。同样千尊万贵的嫡出小姐，为什么大姑娘就能嫁到国公府，而自己姑娘却只能嫁给商户。在青蝉心里，王子妍这是受了大委屈的。
看着跪在地下，仍是满脸气愤的青蝉，王子妍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复又睁开眼，起身走到青蝉身边，缓缓说道：“你以为你这样是为了我好了？如果你顶撞大姐姐就能让我不用嫁给薛家，也嫁到公侯府，那你只管和大姐姐闹去，我不但不拦着你，我还助你去。”说完伸手扶起青蝉，继而说道：“你为我抱不平，只以为如此便是为我出气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顶撞大姐姐，对大姐姐使脸色耍性子的事如果真传到母亲，父亲和祖母耳朵里，他们会怎么想我，我到时又如何自处？”王子妍拍了拍青蝉的手，冷笑道：“大姐姐的亲事是早就定了的，而薛家，父亲也答应了，祖母和母亲也是满意的。与其争到最后都不落好，倒不如现在好好为将来打算谋划。你今天也看见了，大姐姐对我看来也是有愧。往好处想想，我嫁给薛晟，也算是下嫁，后有娘家依靠，姐姐又是公侯夫人，薛家敢对我不好？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我就不信，我王子妍会过得比别人差！”
听了王子妍的话，青蝉也是又气又愧，最后也只能低头垂泪道：“姑娘，青蝉知道了。”
王子妍挑起青蝉的下巴，用自己的手帕给青蝉擦干眼泪，温声说道：“好丫头，你的好我都记着呢。可你今日确实是过了，我罚你，也是给大姐姐一个交代。你这丫头，对自己下手还这么狠，还疼不疼了？你今日就先回去歇着，给自己上点药。”
青蝉见王子妍仍这般想着自己，感动不已，更下定决心，日后对王子妍的服侍更上心百倍。
看着青蝉感恩戴德的出了暖阁，王子妍以小憩为名，将屋外候着的小丫鬟们都打发了，自己闷在被子里好好的哭了一场。哭后，自己洗了脸，重新装扮一番，打起精神便寻王随安一同往陶氏处用午膳。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