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雪之小警局纪事》叶童童

6、与死者家属的沟通

　　离开医院的我和凯恩来到了死者弟弟Jimmy lee(吉米李)的家中，对其进行走访。
　　“我是探员布莱恩。” 凯恩边介绍自己，边出示自己的证件。
　　“我是特别顾问亚伯拉罕。”我站在凯恩身侧稍稍靠后的位置，向死者的弟弟点头示意。
　　兄弟将两人引进屋，其妻转身安排孩子们去后院玩耍，之后回屋为到访的两人准备茶水。
　　“请问，我能否参观一下你们家的客厅呢？”我客气地向Lee先生询问道。
　　“请随意，亚伯拉罕小姐。Kent警官，请坐。”Lee先生招呼道。
　　我就静静地在凯恩询问家属时观察着这家人的状态及整个客厅的布局。
　　“请问你最近跟令姐有过联系或见面吗？能否为我们形容一下她的个人状态？” 凯恩见孩子们被其妻带走，才开始用温和的语调询问道。
　　“我姐姐前两天才过来我们家，参加了我的生日宴，当时她的心情和健康状态都很好；她还答应我的儿女们有时间会带他们去法国迪斯尼玩上几天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说道此，死者兄弟的声音哽咽了，“什么心肺衰竭，我们家从未有人有过这方面的毛病！我姐怎么会因这个原因而死，肯定是有人想要害她！你们知道吗，她在这次竞选中有很高的呼声，她为了这次竞选而积极谋划，保证最佳的健康状态和积极的精神面貌是最基本的……” 吉米李越说大声，面部皮肤都开始微微泛红，额头和脖子上的血管更是因激动而隐隐浮现。
　　“死者与家人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矛盾？或者死者曾跟你抱怨过什么人吗？” 凯恩趁势提出尖锐的问题，希望以此能让吉米李在激动的情绪下一时失察，说漏点什么。凯恩心里也明白，若是吉米李是清白的，此举确实会给家属带来心理上的负担，可是为了能够排除吉米李一家的嫌疑，也只得硬着头皮发问。只是提问时还是因心中不忍而不敢直视吉米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正站在吉米李身后，观察着客厅情况的我。
　　看到凯恩投来的目光，我报以微微一笑。我是懂凯恩的，自然知他心中不忍，因此我打出只有我们两人才懂的手势，告诉他：“坚持”。
　　吉米李听到凯恩如此提问，不禁皱了皱眉，甚是不悦地反问：“你是怀疑我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请你冷静，希望你能明白，我也只是例行公事，排除一切疑问，才能找到一条明路从而捉拿真凶。您认为呢？”此刻凯恩坚定地看向了吉米李。
　　李太太在一旁一只手挽着兄弟的腰，另一只手温柔地轻拍兄弟的肩头，试图缓和的情绪。过了一会儿，脸色缓和下来。“我姐姐对我们一家人都很好，特别是对我家的孩子，她很爱孩子。
　　父亲在我姐16岁那年因病去世，那一年，我12岁，我弟8岁。母亲为了赚钱养育我们姐弟三人，一周需要打两份工，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因此甚少在家照顾我们。我姐担负起照顾我们兄弟二人的重任。
　　我姐可以把整个家料理地很好，只要有她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愁。直到我姐18岁考上大学，获得了助学贷款和生活费贷款后，我们家的生活压力才有所减少。但是我姐为了能让我们的日子过得舒服一些，依旧会利用业余时间打工赚钱。所以，如果说我姐在性格上有什么不太好的话，那就是她习惯了任何事都由自己做主，不管是她自己的事还是我们家人的事。我想，这也跟多年的经历有关吧。” 吉米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如果跟我姐关系亲近的人里有谁对我姐不满的话，也许是我姐夫吧。”
　　“为何这么说呢？” 凯恩认真地问道。
　　“其实，在平时的相处过程中，是我妻子最先注意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直到我姐去世，那些原本我们并不是怎么在意的事情，反倒在我们心里变了味。”懊恼地回忆道。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有我来说罢。” 太太适时地接话，看到凯恩向自己点头示意，便继续说道：“我深知自己的丈夫不是个对人际交往中的细节过多注意的人，所以家庭聚会时，并没有发觉姐夫的一些细微的表情、情绪上的变化。可是我却注意到了。
　　当苏珊一家人来做客时，她经常会让她丈夫或者孩子做某事，只是苏珊在措辞上比较不委婉与客气，倒是有点像直接下达命令那般。苏珊的孩子们倒是还好，最多就是耸肩、摆手来表示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大不了也就是嚷嚷几句。而查理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在苏珊不注意的地方，查理望向苏珊的眼神很冷硬，反正与展现在人前的样子是两回事。
　　第一次看到查理那样时，我只当是自己太过敏感。可是有一回，当我从厨房出来，准备去花园时，正好在拐角处看到了进屋帮苏珊拿东西的查理，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处于拐角这侧的我，因此我听到了查理的一声咒骂。”
　　“当我太太告诉我这件事时，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查理在我们面前一直表现得温和、大方，也从没听到他一丝一毫地抱怨。”懊恼地垂下头，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头，喃喃道：“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应该提醒我姐小心姐夫啊！”

　　“那么除了猜测你姐夫行为可疑外，你姐可曾跟你们抱怨过其他人吗？” 凯恩继续追问道。
　　“如果你指的是潜在嫌疑人的话，我只能说我个人认为她的竞选团队内的主要成员没有明确的作案动机。毕竟当她的事业一帆风顺时倒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跟我抱怨过谁。即使是在因丑闻而影响到竞选后，也并没有责怪过她的竞选团队，更没跟我们提过谁可能向媒体爆料那些事。” Jimmy如实回答。
　　“为何这么肯定？” 凯恩抛出自己的疑问。
　　“在我姐竞选期间，我和我太太偶尔也会陪她出席一些活动，跟她的竞选团队的主要成员也算相识。当年爆出丑闻后，我姐需要接受内部廉政调查，被迫休假三个月，并且不得与她的竞选团队的成员进行联系。所以如果我姐需要取回放在办公室的文件，会让我或者我太太去。一来一回间，我们跟她团队的主要成员也算熟悉了。看到他们与我姐的互动，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对我姐有什么不满。” 吉米言辞肯定地回答，一旁的Lee太太也肯定地点点头。
　　“为何不让她丈夫去？” 凯恩的这个疑问纯属一时好奇，脱口而出。
　　吉米思索了一会儿，本想给出给明确的答复，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以往根本没有仔细关注过这个问题。“其实当时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家离她的办公室比较近的原因。不过现在想来，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吧，只是我姐并没有告诉过我。” 说罢，吉米紧紧握住太太的手，低垂着头暗自自责。
　　很可惜，一番询问下来，我们也并未问出更多的线索。

　　离开死者兄弟家后，凯恩把头盔递给我，趁着发动摩托车的空档，说出自己的观点：“CiCi，你看他的语态、肢体语言，那么真实；而且我观察到，他们家里摆放了很多家人间的合照，笑得都那么开心。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很好，而且是真的为自己姐姐的死而难过。他们没有谋害死者的理由啊。”说罢，载着我驶往死者的家。
　　“他们有没有作案动机还值得商榷，等回警署后让简核实下李先生的信用卡记录就知道他们在作案时间上是否撒谎了。”
　　“可惜啊，刚刚在李先生那儿都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凯恩小小的抱怨着。
　　我痞痞地笑着开口：“刑警的工作不就是枯燥地调查，为案件做减法吗？不然你真以为我们是在拍电视剧，一个案件一个小时就搞定？”
　　“哦~~CiCi，你又笑话我！” 凯恩有些憋屈的抱怨，怏怏不乐地低垂着头，连眉眼都耷拉着。
　　“好啦，别抱怨了，快开车，去死者家拜访死者的丈夫吧。”向来懂得分寸的我快速转换了话题：“那就意味着疑点指向了死者的政敌。可是，现在距离明年的首相大选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苏珊 Lee也不过是在去年12月辞去了财政部的职务，从今年的新年假期后，才开始全力推广自己主导的项目，并通过各种渠道积极推广党派的政策，带领民主党积极参与首相竞选的前期预热。”我将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
　　“咦？你是怎么知道苏珊李开始为竞选首相而进行预热活动了，她不是还没公开表态参与竞选吗？”已经开起车的凯恩惊讶地猛一侧头。
　　我拍着他的肩头嗔怪道：“小心点开车。”随后无所谓地回应道：“你不是还曾诧异圣诞节前的那段时间我不窝在图书馆或者家里看书了吗？你也知道我开始帮我父亲打理公司事宜了，我负责的那几家子公司在白教堂地区，正好算是属于文化创意产业。苏珊李自08年开始就一直在倡导建设科技创新园以及文化创意产业园，期望以高新科技产品以及文创产品作为主要出口产品。这次苏珊李主要是为了建设科技与文化孵化园的事与我见面，她邀请我投资她的具体项目。”
　　“你怎么不早说！” 凯恩虽然尽力保持着平稳的语气问着，可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的难过，凯恩在心里告诫自己：CiCi有她的工作，有她的愿望，我知道CiCi没告诉我就一定是认为这些事情不重要。
　　看着沉默开车的凯恩，我紧了紧搂着他的手臂。继续念叨着：“我就见过她一次，仅仅是讨论合作意向问题，具体的投资事宜都是交给公司其他人打理。而且临近圣诞假期了，就算再有什么合作项目，也都是等到过完年才处理。有什么事能比陪着家人过年更重要呢？”
　　听到我这么说，凯恩轻轻的笑了，回忆着一起度过的圣诞节，喃喃的念着：“是啊，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