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暮雪之小警局纪事》叶童童

5、医院走访

　　“二位好，我是急诊部部长Area John（阿伦约翰），”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率先介绍起自己，“我身边的这位是我们医院的常驻法律顾问。” 阿伦约翰再伸手引我们二人看向旁边这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二位下午好。我是探员凯恩，这位是特别顾问亚伯拉翰。” 凯恩简洁地介绍完我们的身份便直奔主题：“John先生，请你带我们与抢救的医护人员会面好吗？”
　　“乐意效劳，请随我来。同时希望你能同意我与先生在场。”说话间，带着我们走向医护工作站。
　　“当然。”凯恩点点头，回应道。
　　看着四周工作人员略显忙碌的状态，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感叹：这里是最容易见证生离死别的地方。
　　看着我有些动容的表情，阿伦约翰开口道：“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的，不管多忙碌，都为为就诊的病人提供最好的服务。”
　　“虽然对我的言行有些误会，不过也算能理解他的态度。”我在心里念叨着，随即面上微笑着回应：“从工作人员的工作状态和处理方式能看得主来，他们都是专业人士。想来您在这其中也付出了不少心血。”
　　来到医护工作站的阿伦约翰向此处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寻找当晚参与急救的工作人员，一会儿工夫后，阿伦约翰开口道：“正好，当晚负责抢救苏珊李女士的护士都在这里，只需要请当晚接诊的医生过来就行。”说罢，阿伦约翰拿起工作台上的麦克风，通过广播的形式呼叫了那位医生。
　　当那晚参与抢救苏珊李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到齐后。阿伦约翰看向围拢在一起的工作人员，严肃而真正地说道：“各位医生护士们下午好。首先请允许我感谢你们为我们急诊室付出辛劳的工作。” 边说边向工作人员点头示意。“现在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先生是白教堂警局的警员凯恩。”当阿伦约翰向大家介绍起凯恩的身份时，引来了这些工作人员的切切私语。“很好，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应该猜到我们的凯恩警员到访此处的原因了。接下来将由凯恩警员对Susan Lee女士的抢救过程进行讯问。”
　　“各位医生护士们下午好，很感谢你们抽空接受我的询问。” 凯恩彬彬有礼的开场，博得了各位医护人员的好感。
　　“请问当晚几点接到999调度中心的急救电话？” 凯恩敛去了刚刚温和如春风般的笑容，以一种更加严肃地态度询问案发当晚的情况。
　　“稍等，我需要查询一下我们的急救记录，我们急诊室的作业流程要求我们对每一个呈报的急救电话进行详尽记录。” 护士长略显严肃地声音率先响起，措辞严谨地解释工作流程，同时利索地找出当晚的登记记录，快速地翻看起资料。
　　“我们的记录显示21:42分999调度中心将案件成送至急救中心，21:46分急救车出发，22：20急救车运送病人至医院，随即将病人分配至一号抢救室，救护器械及救护人员已经在一号室待命。”护士长从长篇的记录报告里迅速的找出了主要信息，如实相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您是说，当死者苏珊李被送至急救中心前，一号抢救室就已经做好了应急准备？”做完记录的凯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跟随急救车前往死者家中的护士，旁边的这位护士小姐同样是当晚参与现场急救的护士。”这位高大壮实的男护士介绍道。
　　“当晚的情况我记得很清楚，当我们到达苏珊李女士家中时，发现苏珊李女士已经瞳孔散大，她对我们的呼唤也无任何反应，我们更加探测不到她的静脉压。而当我们将苏珊李女士送上急救车上后，立即使用了生命检测仪以及呼吸机。可是那时生命检测仪已经检测不到患者的脉搏和血压了。随即我们在急救车上为患者进行一轮急救，并同时向急诊室通报患者的病情危重，请急诊室准备好心脏除颤器。”说罢，护士摆摆手，“对于苏珊李女士的死，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我相信你们已经为苏珊李女士进行了完备的抢救。” 凯恩以真诚的态度看向刚刚回答问题的护士，心下也判断出来这位男护士的资历较深，应该在外出急救队中处于“队长”的位置。
　　思索间，凯恩继续提出疑问：“只是我仍想请问你，当晚你们在急救车上，为苏珊李女士进行了哪些急救方法？”
　　“首先，我们采取了人工心肺复苏术。在苏珊李女士仍然无好转迹象，因此我们为她注射了肾上腺素。很可惜，最终效果并不理想。”
　　“对了，还有一个小疑问，当你们到达死者家中时，有没有发觉死者家中有什么异常情况？例如，家中呈现被盗现象，或者家具、装饰被砸坏。”
　　男护士摇了摇头，旋即回答道：“我并无发现现场有任何不妥的情况。很遗憾，关于这一点，帮不了你。”
　　而一旁参与急救的那位女护士面色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凯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情况，柔和地朝护士笑笑，才开口问道：“这位护士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呢？不管是任何小细节你都可以告诉我，哪怕只是你的猜测也是可以的。我们欢迎大家向我们诉说任何信息，往往一些大家不甚在意的细节都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凯恩轻柔地劝慰道。
　　犹豫了一会儿的小护士，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紧张地抿了抿嘴开口道：“也许是我太敏感，想太多了吧。我只是觉得苏珊李女士的丈夫似乎太冷静了点。”小护士犹豫着，不知该怎么描述才算恰当。
　　“没关系的，你只需要把你当时看到的一起描述出来就行了。”看出了小护士的为难，凯恩循循善诱地说道。
　　小护士点了点头，继续开口：“当我们到达现场时，苏珊李女士的丈夫并未守候在苏珊李女士的身边，而是站在院子门口。当时我并没有怀疑，只以为他是听到了救护车的警报声后出现在门口的。可是当我们将苏珊李女士送上救护车后，他却开始看起了他自己随身带着的晚报。当我们对苏珊李女士进行急救时，他连看都不曾看苏珊李女士一眼。更别提他都不曾主动询问我们为苏珊李女士用了什么药，反而是我们向他询问苏珊李女士今日用过什么药以及有无药物过敏史。”下定决心说出心中疑惑的小护士倒是一口气不停地把心中想法讲出来。
　　对死者在急救车上的经历没有疑问后，凯恩开始了第二轮的询问：“死者被送达急诊室后的经历如何？”
　　“按照标准流程，必须有一名医生及两名护士在急诊室里参与急救任务。” 阿伦约翰接话道，并向凯恩做起介绍：“这位琼斯医生和旁边的两位护士就是当晚参与急救的人员。”
　　“琼斯医生，当你们在一号抢救室内见到苏珊李女士时，她的身体状况如何？”
　　“以我的经验判断，苏珊李女士的情况异常糟糕。当然，作为医护工作者我们有责任对患者进行力所能及的救治。”琼斯医生的措辞很严谨，而言外之意无遗是表明了苏珊李女士已经无法被成功救治。
　　“我明白，所以请你描述下整个抢救过程。” 凯恩很好地把握着询问的进展。
　　“在确认苏珊李女士无自主呼吸，瞳孔散大，无测量血压和心跳的情况下，我们立即对苏珊李女士使用了心脏除颤器，并辅助使用肾上腺素，根据急救车上的护士报告，0.5毫克的肾上腺素注射对苏珊李女士并无效果，因此我决定将肾上腺素的用量加大到1毫克，希望能帮助苏珊李女士恢复心跳。但是很可惜，抢救最终无效。最后也是我宣布了苏珊李女士的死亡。
　　“请问你们对苏珊李女士使用了几次心脏除颤术？” 凯恩对抢救过程中的细节追问道。
　　“一般情况下，如果对患者除颤两次，还没有救活，那么患者能被救活的概率几乎为零。但秉承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在苏珊李女士的抢救过程中总共进行了三次心脏除颤术。” 琼斯医生耐心回答道。
　　急救室部长在阿伦约翰紧接着琼斯医生的话补充道：“这是我们急诊室的标准流程，我们的医护人员对所有需要使用到心脏除颤器的患者都进行三次除颤。”
　　阿伦约翰身处部长的位置，需要考虑得比一般医生都要多。于阿伦约翰来说目前考虑得最多的是如何在这次事件中维护好自己急诊部的声誉，同时也必须防止有心之士在听到琼斯医生的那番话后拿来做文章，指责他们急诊部对不同阶层的人采取不同的治疗手段。
　　至于其他医护人员，似乎已经习惯了阿伦约翰这种每逢重要事件一定会参与进来，并随时解决任何问题的状态，因此大家都只是静静地听着阿伦约翰的解释。
　　凯恩倒也不已此为怵，反而将阿伦约翰话中的关键点“除颤三次为标准流程”，记录了下来。待凯恩细心记录完后，才缓缓开口道：“这三次心脏除颤过程所选用的能量有多强？每次持续时间有多长？”
　　“首次除颤用200焦耳，第二次用300焦耳，第三次为360焦耳。每次持续时长不超过一分钟。”对于这种标准流程作业，琼斯医生自然不对过多地解释什么。
　　“若生命检测仪检测不到患者心跳患者，医护人员一般会坚持抢救多久才停止抢救？” 凯恩按照自己早已指定好的思路，问出自己关注的问题。
　　“大约10分钟。因为人类大脑缺氧时间超过6分钟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超过8分钟基本可以判定患者脑干死亡。在我们业内，一直有“急救黄金十分钟”的说法，患者心脏停顿超过十分钟，存活概率剩下百分之五左右。所以我们的作业标准流程是抢救10分钟。”琼斯医生依旧耐心地回答问题，旁边的护士们也是时不时地附和琼斯医生的话。
　　凯恩心知这是自己第一次接触如此复杂地死亡案件，而且极有可能涉及了某种致命性的药物，因此对于整个急救流程必须了解清楚。因此，凯恩还是决定提出这个问题：“从停止抢救到宣布死者死亡之间，需要等待多久？”
　　站在琼斯医生的角度，自然是对操作流程再清楚不过，因此有些不太明白面前的年轻警察为何要问这种问题，但还是隐去了心中的不解，甚至可以说拿出了对待患者一般的态度，耐心地开口道：“一般是等待两个小时，此时我们会继续给死者佩戴生命检测仪，只是想确保在此期间有惊喜出现。因为确实有个例显示某些患者的心跳及血压低到连生命检测仪都无法正常检测，但等待一段时间后却能苏醒的情况。”
　　“好的，我明白了。感谢琼斯医生你的耐心回答。”记录完要点的凯恩合上记录本，朝琼斯医生微笑着道谢。随即转头看向一旁的院方律师，开口询问道：“不知院方能否提供抢救死者时的监控录像给我们？以及所有参与急救的工作人员所呈交的书面报告。”
　　律师沉思了一会儿，朝阿伦约翰部长点了点头表示允许，同时补充道：“我们只能提供影印本。作为医院我们有责任保管每一位患者的就医记录，哪怕对方已经过世。”

　　医院之行一切顺利，亲眼看着他工作，敏锐的从证词中发现关键，细致的记录笔记；当着一切都直观的呈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深刻感受到我的小Nimo已经不是那个总是需要我牵着的小孩儿了。
　　“哎，看来医院之行是找不到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了，估计这份监控录像只能更加验证护士的话而已。” 凯恩无奈地耸耸肩，边说边摇摇手中的监控录像。
　　“话虽如此，但千万别大意哦！而且你自己没发觉刚刚你工作时可是相当认真、仔细，完全不怕医院了呀。以前的你，可是那种就算病的不轻也死活不愿进医院。”走出医院的我笑着对凯恩说道，思绪也回到我们小时候。那时，凯恩体质弱，经常生病，进出医院是常事，可每次凯恩都会苦恼着不肯去，即使长大了也是一副谈医院色变的样子。
　　“CiCi，你又笑话我！这不都是因为工作嘛，我可不能挑三拣四的，而且不还有你陪着我嘛。再说了，放心吧，我可不会大意的！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说罢稍稍举起手中的监控录像带，故意做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的细心可是被大家公认的。而且你知道吗，我之前帮着霍克探长整理我们办公室的卫生、归纳前DI留下的档案资料，霍克探长都非常认真的感谢我。同时，当我处理完一些小案件时，霍克探长更是不吝啬称赞之词。” 凯恩带着笑意说道。“不然霍克探长也不会放心把这些繁琐的，需要耐心和细心的事情交给我。”说到此，霍克探长的脸上是止不住的骄傲。“虽然霍克探长称赞我时，我有一丝的诧异，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严厉，不过更多的却是开心，总觉得我的付出和努力都是值得的。”说罢，凯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望着他因激动而略微变红的脸和闪亮的眼睛，那一刻，我沉默了。我在反思，也许在他小时候，不管是他的父亲，还是我都在无形中给了他太多压力吧。明明知道他从小就感情细腻，容易被感动，为人真诚且忠诚，低调而善良，或者说有着典型的巨蟹座性格。
　　可是，布莱恩叔叔的严要求给了他过大的压力；而我却在能力范围内替他做完了所有的事，让他满腔热情无处可用。我们都满怀希望他能够成熟、强大，可是似乎都没太用对方法啊。
　　“嘿，CiCi，你怎么了？怎么发起呆了啊！” 凯恩用略带玩笑的口气抗议道。
　　“啊？啊！我只是在想象你被称赞时的表情呢，一定很可爱。哈哈哈哈……”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想是时候让他自己处理所有的事情了，说不定哪一天他还真能带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呢；也许我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才出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