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4、4 黎明前的黑暗

　　每次去自己的父母家，陈父陈母都会特意炖肉给猫妹吃，他们说猫妹脸色不好，要多吃点。
　　陈一萍听了心里难过，回来就冲着杨军抱怨：“你女儿都一个月没吃肉了，你看看她那脸色，怕是营养不良。”
　　杨军表情复杂地沉默了几秒，“噔噔噔”跑到菜市场，拎回一兜菜，两斤肉。
　　陈一萍扫了一眼：“有钱啦？哼，你要是有钱还能呆在家里，没准又是来提款的吧？我就是你的取款机，印钞机，别人是有存有取，你是只管拿，不管存。”
　　杨军沉痛地说：“黎明前的黑暗，黎明前的黑暗，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要见到曙光了。”
　　“得了吧！你这种话说过多少遍了，从结婚到现在，我耳朵都听起老茧啦。”
　　“这次不一样，”杨军压低了声音，“我跟朋友合作，拿了一个大工程，地点在缅甸。”
　　“你就吹吧，缅甸人做工程还要跑到中国来请你？”陈一萍反唇相讥。
　　“无知了吧？缅甸本来就缺乏人才，技术方面都是靠中国支援，其实我们去也就是帮他们解决技术上的问题，确切地说，是去帮他们建一个化工厂。”
　　“他们怎么不去找别人，专要来找你们？”
　　“你天天缩在家里知道什么，这就是社会关系，我一个朋友的叔叔是临沧州的官员，跟缅甸政府有密切来往，当然也有一些扯不断的利益关系，有这种好事当然要照顾自己人啦。” 杨军神气地说。

　　“你那个朋友是谁，为什么非要拉着你一起去？”陈一萍不大相信，不放心地问。
　　“小学时一个同学的老公，姓刘，是曲靖人。本来是在昆明工作的，工厂倒了，跑到H城来打工，就在这里成了家，当了上门女婿。以前我帮他家设计过房子，也算有些交往。他是学机械的，我们一个管建筑设计，一个管机械设计，正好合适。”杨军简单地做了交代了。
　　“其实，主要是现在我和他也有一些扯不开的利益关系。”怕陈一萍不相信，杨军又补充道。
　　“你还有什么被人利用的价值？”陈一萍嘲讽道。
　　杨军当作没听见陈一萍讽刺的话，压低声音说：“你知道跟我们打交道的是谁吗？”
　　“谁，这么神秘？”陈一萍抬眼看了一眼杨军，见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缅甸副总理的弟弟，在外面可不要乱说。”杨军郑重其事。
　　“我还有机会和谁说，天天就对着你的女儿，都快成套子里的人了。”
　　过了一会儿，陈一萍又怀疑地问：“不会又是骗人的吧，像那一次环湖工程，还有你去做代理……”
　　“别说了，别说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杨军不耐烦地打断了陈一萍的话，他最怕别人揭他的疮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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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两天，杨军又从家里消失了。
　　在猫妹的记忆中，家里从来都只有陈一萍和自己，多了杨军，她反而觉得不习惯。而且，杨军一回来就跟她争电视，抢电脑，猫妹很烦他，经常跟他斗气。气极的时候，猫妹曾把杨军的名字写在纸上，贴在飞盘上，用飞镖投掷，以解心头之恨。
　　陈一萍叹着气对猫妹说：“这个家，对你爸来说，就是一个加油站，他油用不干的时候是想不起来的。”
　　西园，一个藏匿于群山之中的世外桃园，那是周末猫妹和陈一萍必去的地方。
　　尽管已是晚秋，H城的山风依然带着丝丝温情，一点也不拂游人的意。
　　以往，陈一萍会陪着猫妹一起喂鱼、逗猫、看鸭子……现在她手不释卷，猫妹不能打扰她，只能自顾自地玩。
　　山坡上的野草开始泛出黄色，少了春夏的湿气，躺在上面，干燥又暖和，舒服得不得了。
　　那边，陈一萍已经放下书了，在和什么人说话。
　　“妈，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呀？”走在回家的暮色中，猫妹好奇地问。
　　“哦，是妈中学时的一个同学，会计师事务所的，我向他打听一下会计方面的事。”陈一萍似乎很有心事。
　　“你考了会计是不是也要去会计师事务所？”猫妹又问。
　　“不可以的，要考过注册会计师才能去，妈是文科生，读不懂那些书，不然倒是能挣好多钱。”陈一萍声音里充满了遗憾。
　　“那叫我爸去考！”猫妹快乐地提议，她知道杨军是学理科的。
　　“你爸倒是可能考得过，那时我和他刚结婚，有一天他抱了一堆书回来，说是要去考注会。你妈当时都不知道注册会计师是个什么东西，结果书没翻三天就没有下文了，白白浪费我的钱买书。你爸，他就一败家子！”陈一萍又开始数落。
　　“别说了，妈，他不是要去缅甸了吗？”猫妹一听陈一萍唠叨头就大，她急忙打断了她的话。
　　“是啊！”陈一萍舒心地笑了，“猫妹快走，到城里妈妈请你吃小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