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3、3 放低身段

　　不出陈一萍所料，小记者培训班还没有等到枝繁叶茂便已销声匿迹，之后陈一萍又问过几家培训，始终无果。
　　“哪儿都是潜规则，”她忿忿地说，“我恨不得也办一个培训班给他们看看。”
　　“妈，你就去办培训班嘛!”猫妹说。
　　“你知道什么，”陈一萍训斥，“培训班哪是那么容易办的，房租要多少暂且不说，学生在哪里？哪家培训不是花钱拿时间熬出来的，妈去办培训，怕是一年半载都开不了张，别人亏得起，我亏不起。”
　　“那你去我们学校门口开小卖部，买零食的学生可多了。”猫妹突发奇想。
　　“真是个小傻瓜，”陈一萍敲了猫妹的脑壳一下，“你妈去开小卖部不给人笑死？再说，我现在穷得连小卖部都开不了，我还是得去找工作。”
　　陈一萍自言自语：“即便有培训班要我，一节课每个学生提5块钱，每个班二十个学生，顶多能提100块，每周两个课时，一个月400块，翻一翻也不过800块，养不起人的。”
　　“培训班那些老师怎么养得起自己？”猫妹憨憨地问。
　　陈一萍甩了甩手：“他们是兼职，单位上有工资，不靠那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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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萍决定放低身段，找点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做，她积极地投入到众多应聘人员中去，浏览街头的小广告成了她每天的习惯。
　　面对老板们查户口式的盘问，陈一萍心虚地解释：男人是在外面干工程的，孩子大了，自己在家里闲得无聊，所以出来找事做。
　　当然，这种话骗不了精明的老板们，有家药店的部门经理甚至不客气地说：“陈老师，如果你只是想消磨一下时间，那就不必来了，我们养不起闲人！”
　　开始的时候，陈一萍老老实实地亮出自己的本科学历，在遭遇了老板们各种惊讶的表情和猜测后，陈一萍干脆回答，自己就一初中生，一直在打零工，做过很多事，有多种工作经验。
　　每次失望归来，猫妹都很内疚，她认为陈一萍找不到工作的原因是拖着她这个小尾巴。因为每次应聘，陈一萍都小心翼翼地探问：“我可不可以带孩子来？我家里没人，女儿不上学的时候要来找我的。”
　　比如有一次，陈一萍找了一份在书店卖书的工作，已经实习了三天，准备正式去上班了，不想老板临时变了卦，让一个新来的小姑娘顶了她。陈一萍气得不得了，打电话质问老板，什么不守信用，老板一听是她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
　　还有一次，是送水站接线员的工作，对方一听说孩子要去那里做作业，脸就黄了。
　　也有不讨厌小孩的老板，在出租房的附近，有一家卖土产的小店，陈一萍打算去那里当营业员，人家也很欢迎，但后来陈一萍又打了退堂鼓。
　　猫妹问：“妈，你怎么不去了？”
　　陈一萍解释：“我打听过了，那家走的是团购的路，他们有专门的销路，店里基本没有什么生意，说是营业员，其实就是装货搬货，扫地抹灰的勤杂工。你妈以前是教书的，现在站在大街上帮人家洒扫，以前的学生和同事看见了会笑话的。”
　　陈一梅听了就说：“你凭自己的劳动吃饭，怕谁笑话？你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不鼓起勇气，以后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陈一梅是陈一萍的姐姐，猫妹的姨妈。从小陈一萍就对猫妹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妈，就是你姨妈对你最好，什么好吃好穿的都记挂着你，你长大了要记得多去看看她，不要让她孤独，妈命短，活不过你姨妈。”
　　猫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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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几番折腾，陈一萍有些灰心了，她打算先歇一段时间，给自己充充电。
　　得知到帮企业做账一个月能开到一两千，如果同时做几家，收入更是可观，陈一萍决定去考个会计证。
　　陈一萍翻书时的感觉也许跟数钞票是一样的，这种感觉促使她以中年之龄，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比自己小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中间去，和他们站到了同一起跑线。
　　为了省钱，陈一萍甚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参加考前培训，她选择了自学。
　　每天早上，她把猫妹送进学校，就到山上看将近两个小时的书，回来买菜做饭，接猫妹放学；下午送完孩子上学，小睡一会，复习昨天的功课；吃过晚饭陪猫妹做作业，一起到街上溜达一圈，之后打发孩子睡觉，自己继续挑灯夜战。
　　日子在紧张有序中悄然流过，充实的生活让陈一萍有了许多生气，似乎美好的未来在向这个家招手。
　　“妈，是不是等你考了证，找到了工作，我想吃什么你都可以买给我啦？”猫妹天真地问。
　　“当然是啦!”陈一萍笑盈盈的点着猫妹的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