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29、29 婆婆来了

　　杨军的母亲是在猫妹三个月大的时候来的，因为陈一萍的产假满了，按事先的约定，她不得不来了。
　　关于自己的这个婆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用陈一萍的话概括就是除了懒和笨，就和杨军的爹一个样，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钱。
　　杨母那天一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我来的时候你大嫂给了我一百块钱。”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斜睨陈一萍。陈一萍怔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变相要钱来了，言下之意就是：“我来帮你带孩子，大媳妇还能给我一百块做路费，看你这个做二媳妇的能给我多少？”
　　杨军听到这话，早抱着孩子溜出去了，陈一萍心里有气，也不含糊，当即就回敬：“大嫂的男人会挣钱，当然有得给，杨军整天闲着，他拿什么来给你？”
　　觉得不解气，陈一萍又加了一句：“我结婚时穿的那身衣服都都是自己买的呢！”杨母听了，顿时就没气了。
　　杨家的婚礼办得寒酸，该走的过场没走，该买的东西没买，一应从简。婚后，陈一萍顾及面子，自己掏钱把该置办的置办了，还花了一万多买了一台电脑，杨家那边却传得沸沸扬扬，说电脑是他家买的。
　　结婚前杨家没有过礼，也没准备什么首饰，陈一萍也没有计较，哪知婚后不到三个月，杨军的父母，大姐一行就浩浩荡荡地赶来了。杨母手上套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大姐左手上戴着一个很粗的金镯子，耳朵上还垂着亮闪闪的金耳环，打扮得像地主婆一样。
　　陈一萍正觉得纳闷，平常也不见她们这样，怎么今天披挂得这般整齐？就见杨母及大姐把金货呈在陈一萍脸前，一唱一和，我这个值几个钱，你那个多少钱买的，并怂恿陈一萍说：“不要太省，该买的还是要买的，你也去买几样来戴戴。”陈一萍一听就明白了，准是自己的娘家嫌他们家礼数不周，发了些牢骚，杨家母女寻机报怨来了。当时结婚不久，彼此还得顾及脸面，陈一萍只得忍住怒气，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并招待了一顿便饭，才把他们打发走。
　　杨母第二日试探地问：“给你领娃娃，怕只消你上课时帮你抱抱吧？”
　　陈一萍一听就泄气了。
　　自打杨军的大姐上次来，与自己的妈碰面惹出些口舌后，陈母痛恨女儿胳膊往外拐，越发不愿意理睬陈一萍。而且事先已经说好，陈母要到陈一梅家接送晨晨，猫妹由奶奶带。陈一萍本想自己多体谅一点杨家，大人小孩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不想杨母一来就说出这样的话，看来指望别人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只能作出艰苦卓绝的打算。
　　接下来的日子，杨母确实用行动实践着她的这番话，天一黑就睡觉，早上猫妹不醒她不会起床，中午还要补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家里大事小情一应不管，哪怕是替猫妹换一条裤子，洗一把尿布都没有。
　　陈一萍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吃饭只能去挤食堂，整天忙得像不停转动的机器，每日只有两三个小时的睡眠，人一下子就消瘦下去，显出了黄脸婆的风范。
　　即便这样，杨母还是遏制不住她的思乡之情，不是记挂着小女儿家的白菜未砍，就是借口身体不好，要回家去喊魂，每天坐如针毡，聒噪得不得了。终于有一天，陈一萍累得病倒了，杨母看不惯杨军多问了几句，吃过饭，抹抹嘴，收拾好衣服，于余晖中一走了之。
　　陈一萍满腔的怒火只有朝杨军身上发，叫杨军重新找人，打电话问他妈还来不来？人一下没找到，杨家那边又回话说：“要来的，要来的，等病好就来，不来让旁人说闲话。”于是杨母走了一个月后，在杨父的护送下，提着一瓶中药，又回到了陈一萍的家。
　　杨父深怕陈一萍看不见那瓶药，特别指着对陈一萍说：“你妈病成这个样子还来帮你们领娃娃，要是请得到人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陈一萍老老实实地回答：“人是去请过，但一下碰不到合适的。”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要给够钱，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杨父提高了嗓门。
　　钱，钱，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杨母这次来有些许的改变，她开始做饭了，原因是她吃不惯陈一萍用电饭煲煮的饭，但也仅限于做饭而已，菜还得去食堂混。
　　杨军一如既往的懒，每天要睡到日上三竿，非得等陈一萍上完课回来喊他。他经常在家与昆明间来来回回地奔忙，每忙一次，陈一萍的钱包就瘪下去一大截。杨母看见自己的儿子经常跑出跑进，还以为是跑了多少钱回来了呢，又不见儿子拿钱来孝敬自己，心里着实不平衡，只以为儿子的钱都统统被陈一萍拢去了。
　　这种不平衡表现在她对猫妹的态度上。
　　比如陈一萍吩咐她：“晚上我有自习，米粉已经煮好放冰箱里了，八点钟的时候热一热给猫妹吃。”杨母总是装做没听见，也从来不喂猫妹什么吃。等陈一萍十一点回来，猫妹已经饿得哭出哭进，累得睡过去了。
　　陈一萍回来的时候，猫妹刚好睡够一觉，又吃了陈一萍热的米粉，精神抖擞，非得闹腾两个多小时才又睡去。陈一萍把孩子哄睡，还要准备第二天的课，不到两点钟是上不了床的，凌晨五点多猫妹又饿了，又要折腾一番，紧接着是晨读，早课，不到一个月，黑眼圈就贴到陈一萍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