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阿录0502

26、26 沉默不是金

　　陈一萍乍听到这件事，简直快要气疯了，如果杨卫只是就事论事，单纯地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还可以理解。可是很明显，杨卫像以往一样，又借机把自己奚落贬损了一番，她觉得杨卫的讨厌程度，已经超过了他故意在自己面前“呸呸”乱吐痰，擤鼻涕的时候，她恨不得马上冲到杨家营去，与杨卫当面理论理论，却被陈一梅劝阻了。
　　陈一梅说：“你不要去掺和他们哥俩之间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陈一萍把这些年与杨家的恩怨细细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气闷。
　　自打结婚以来，杨家那帮子人，个个都像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动不动就来指手画脚，发号施令。特别是杨卫，一开口就让人倒胃，驱使杨军就像是驱使自己养的儿子，买包烟给杨军都要在陈一萍面前念上好几遍，就好像抽烟的不是杨军，而是陈一萍，而杨军跟着他鞍前马后地奔忙，他却只字不提。
　　陈一萍曾开玩笑地对杨军说：“你哥哥是怕我记不得他的好，希望我随时把感恩戴德的话挂在嘴边吧？他可真是一个大善人，早该到富善街买座房子住下了！”
　　陈一萍这一次没有听陈一梅的话，想了两天，犹豫了再犹豫，她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杨卫的电话，她不想再沉默了。
　　“喂，你找谁？”那边传来杨卫慢吞吞的声音。
　　情急之下，陈一萍连称呼都没带，直接就说：“我听说你又去我姐家找麻烦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一萍用了“又”字，是因为以前杨卫一有事就去找她的父母告状。
　　那边杨卫没来得及反应，一时没有了话。
　　陈一萍接着又说：“请你把其中的关系搞清楚，欠你钱，欠你人情，麻烦你的是你兄弟，不是我们，我们怎么会欠你，讨饭也不至于讨到你的门上。”
　　“小陈，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杨军被抓进去，打死了都没人知道。”杨卫终于回过神来了，听着陈一萍口气不对，软下语气说。
　　“打死了他照样是你兄弟，是你爹妈的儿子！”陈一萍狠狠地丢了一个炸弹。
　　“小陈，你看，我每次到你家，你都爱搭不理的，你不与我们交往，我们心里也不好受，杨军在哪里你也不告诉我们。”
　　“他不是被你叫走的吗？他在哪里你不比我更清楚？你们家的人，说话那么虚巧，我简直都不想跟你们来往。对了，你不是说我虐待你妈吗？这种话以前你就在我父母面前说过，都快十年了，你还忘记不了，不如哪天开个家庭会议，把你们兄弟姐妹全部召集起来，一起来说说我是怎么虐待你妈的。”陈一萍一口气吐完所有想说的话。
　　杨卫在电话那边不住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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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猫妹的奶奶，陈一萍不想多讲，她对杨军说：“你哥哥姐姐口口声声说我对你妈不好，我怎么不好你是看得见的，其实你心里明白，不是我虐待你妈，是你妈和你虐待我和猫妹。”
　　陈一萍抱怨杨军：“都是找了你这个穷光蛋，我才成了最可怜的产妇，猫妹才成了最可怜的小婴儿，别人生孩子都是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只有我们娘俩，生前没人问，生后无人管，要不是有我姐在那里担着，你女儿生下来连衣服都没得穿。”
　　陈一萍刚生下猫妹，还未出院，猫妹的奶奶就婉转地放出话来，月子期间她不管。而自己的母亲，因为婚前婚后的种种矛盾与裂痕，对陈一萍也冷淡得很。生下猫妹后，虽然自己的父母勉强负责做饭送饭，心里却是一百二十分的不高兴，加之杨军的懒惰与散漫，更是让两位老人一天比一天拉长了脸。陈一萍本来想再怎么艰难，熬过一个月再说，不想连这点奢望也被杨军的大姐打破了。
　　陈一萍出院的第三天，杨军的大姐拎着一个布包，于黄昏时分从天而降，还没等陈一萍反应过来，她就抢先表白：“我这次来暂时不走啦，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了。”
　　陈一萍心里明白了几分，在医院的时候就听到些风声，大姐与大姐夫这些天正吵打得不可开交，敢情是避难来了。杨军那天到朋友家玩去了，陈一萍只得先煮了一碗鸡蛋给大姐吃，看大姐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是饿着肚子出走的。
　　正巧陈一萍的母亲来帮忙给娃娃洗澡，看见大姐在屋里，还以为是受了亲家母的委托，服侍月子婆来了，忍不住拉着杨家大姐说了一些长短，抱怨了几句婚礼的不周到。所谓有女人的地方就由矛盾，这一说不打紧，又为日后的生活增加了几层口舌是非。
　　单位里房子本就小，除了主卧，只有一间七八平米的小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堆放杂物的钢架床，晚上，杨军在陈一萍的指挥下，好不容易把床铺收拾出来，让大姐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