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钻进你的脑子帮你拿出恋爱脑》有猫万事足

78、峨眉山岳哥 14

　　故事至此，已经快要结束。我已经知道灼渊惧红的根源，接下来的便是治疗。
　　两旁的风簌簌刮来，撩起我额前的一缕刘海。
　　“婆娑术当真如此神奇，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喜好，甚至脾气秉性？”公孙白的声音在旷古的街道里隐有回声。
　　“倒也不是这么夸张。”我如实的回答，“婆娑术只是一个窥心之术，能看见人们不想被看见的东西而已。眼前所见，心之所向。所谓的‘秘密’，不过是被藏着的，不想被窥见的一段记忆而已。我能做什么呢？”我顺手拿出一把剪刀，撩起一段头发，咔嚓一声剪掉。“记忆便像这段头发，把它剪掉，弊病自然就消失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公孙白问我。
　　“啊？什么为什么啊，这不是灼渊要求的么？他用一魄与我做交易，让我将他变得坚强、勇敢，再也不是现在胆小怯懦的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把夺掉我手里的剪刀，“你剪你自己的头发就行了，干嘛剪我的？”
　　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这不是你的比较顺手么？”他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头发，顺便拍了一下我的手。

　　“苏启，你当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若是剪掉了这段回忆，灼渊的确会不再惧红，但同时，他也会忘记与岳哥的过往。他们的感情基础，就会轰然消失，剩下的一切都是空中阁楼。就算以后二人成亲了，却再也不是当初的灼渊。二人可能会因此而生分，这就违背了灼渊与你交易的动机。”
　　“你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我摊手，“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做了，难道你有别的方法？”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人的身体，往往都是根据心来走的。而人心，却又是最容易被蛊惑的。”
　　我表示自己没听懂。
　　“……动动脑子吧。”

　　一柱香的功夫，我们离开了幻境。还是深夜，外面一片寂静，只听得几声鸟叫。
　　我收了芳华香，轻轻拍了拍灼渊，他恍惚醒来。迷迷瞪瞪的模样，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生……”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我摁住了。“我们已经进入了你的幻境，看见了你的种种过往。你放心，我已经用婆娑术彻底治好了你的‘惧红’之症。”
　　他微微的张大了嘴，紧接着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朝公孙白一使眼色，他拿出一条红色的手绢：“你看看这个东西，是不是没有曾经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他微微张大了嘴，眉头皱起。我知道他生理上还是会有些许的排斥，这是正产反应，不是什么都会一蹴而就的。
　　我继续道：“你看，这只是普通的红色，不是血。你伸手摸一摸，不会有黏糊糊的感觉。”
　　他鼓起勇气伸手去碰。片刻后，一手抓住手绢，至于掌心。不过是如此简单的动作，但对于灼渊来说真不容易。满头的大汗，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
　　“我抓住了！我抓住了！”欣喜异常，手绢被牢牢地握在手间，他几乎淌出泪来。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手绢，普通的红色，你不必再惧怕它们了。”
　　灼渊大喜，翻身就要下跪，我们连忙将他拦住。公孙白按住灼渊的肩膀，认真道：“你要记住，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你。苏启已经用婆娑术锁住了你七情六欲之中的懦、怯、惧，从此以后，你再也无所畏惧。”
　　灼渊恍若新生：“我明白了。”

　　灼渊治好了惧红之症，这是瀛中顶大的新闻。
　　最主要的表现为世子府终于可以出现红色了。府里的丫鬟平时都是素净打扮，极少有人擦粉打鬓。但如今，就跟过年似的，每个丫鬟都抹了大红脸，恨不得把自己出价的衣裳都穿上。那艳丽的胭脂，抹在唇上也跟鲜血似的，活脱脱像刚吃了人。
　　女子爱红，天经地义。自灼渊的惧红之症好了以后，他似乎也爱上了这个艳丽的色彩。主动掏钱买了许多胭脂水粉，分发给了院内的丫鬟。
　　而灼渊的变化却又不仅于此。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他几乎是完全的脱胎换骨了。以前的灼渊是脾气好到近乎怯懦，就连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敢随意的欺负。但是到了现在——他虽然依旧是好脾气，但那双眼却凌厉如刀。深邃的眼眸里掩藏着无边无际的心事，亦或是城府。

　　我提醒好几次灼渊，既然惧红之症已经好了，那么现在也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岳哥，那个可怜的小丫头，现在还被她爹关在小黑屋里呢。她正等着心上人前去拯救，但心上人显然将这事忘了。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灼渊却有些迟疑：“我从前不觉得，现在却是真的深有体会。岳哥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为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不是很爱她吗？你甚至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的治好了‘惧红’，怎么现在会觉得自己和她不合适了？”
　　“正因为治好了，所以不合适。”灼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近乎冷漠，“先生见过岳哥，知道她的性子是何等的暴虐。先前的我懦弱无能，在她面前敢怒不敢言，所以我们二人才看起来般配。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灼渊，但她却还是那个动辄打骂的岳哥。我们在一起，必定会一死一伤。”
　　我不禁深深地怀疑，灼渊不光治好了“惧红”，连带的把脑子也一块儿治好了。他所说的话不无道理。两个性子同样暴躁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他们就是两只拥抱的刺猬，两团抱在一起的仙人掌。
　　灼渊完全是站在第三方立场来评论的。但这个世界上，却从来不能抛开感情说问题。至少，岳哥对他的付出，是不能抛弃的。
　　“你话是说的不错，但岳哥现在还被南山爵关在小黑屋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于情于理，你都该把她救出来。”我揉了揉太阳穴，又道：“我从前做女子的时候……不对不对，我从前听女子说过，许多姑娘未出嫁之前都是暴躁的脾气，风似风火似火。但是一旦成亲以后，立刻变得温柔如水起来，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丈夫。我想岳哥也是如此——她对所有人凶悍，但却唯独对你千依百顺。你也不必将事情看得这么悲观。也许，也许等你们成亲以后，岳哥就会脱胎换骨了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灼渊冷静的撂下这个评论，“但先生说的的确不错，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岳哥受苦而什么都不做。”
　　“你要怎么做？”
　　“我会让南山爵放她出来。”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灼渊真的要铁石心肠，不顾岳哥的死活了。
　　“但是，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