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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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推测是令人沮丧的。
如果，顾盛邦真的和厉寒渊联手……顾知微甚至不敢想象。
回到家时已近午夜，头疼变本加厉。
厉寒渊这个名字，像藤蔓般缠在脑海里，搅得人连一丝睡意都找不到。
厉家的根基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更深。不仅在商界盘根错节，更因其早年发迹于海外灰色地带，传闻中至今仍握有不为人知的武装力量与情报网络。
顾氏是正经在商言商、遵循规则博弈的家族，而厉家……他们本身就是规则之外，游走于阴影中的庞然大物，必要时，甚至会露出獠牙，亲自“清扫”障碍。
她或许能应付商场上的明枪暗箭，但面对这种全然不按牌理、且拥有绝对武力威慑的对手，她的筹码远远不够。
是不是该重新考虑联姻？无非一张结婚证，一张床吗？忍个三五年，等她彻底站稳脚跟，再谈其他又何妨？总好过现在腹背受敌，连觉都睡不安稳。
顾知微摸过床头柜的止痛药，指尖攥着药盒却迟迟没拆——长久以来的要强，让她本能抗拒这种依赖药物的脆弱。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私人手机突然亮起，深夜的黑暗里，屏幕映出跳动的光。
“又头疼了？”
“嗯。”在他面前，她奇异地不想硬撑。
“等我一下，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他匆忙起身的动静，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夹杂着他吃痛的一声闷哼。
“怎么了？”顾知微下意识问。
“没事……”沈野吸着气，他在家只穿了条薄薄的家居裤，小腿胫骨毫无缓冲地磕在坚硬的茶几角上，那一下着实不轻。
他一边嘶着气，单脚跳着绕过障碍，在略显杂乱的储物架上快速翻找。手指掠过几本书、一个旧游戏手柄，终于碰到一个冰凉的、圆柱形的金属物体——是他那个便携式蓝牙音箱。他一把抓过来，顾不上腿疼，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床边，按下了开关。
电话那边传来极其轻微、规律的白噪音，模拟着海浪冲刷沙滩的沙沙声，混合着他平稳的呼吸。
“这个可以缓解神经紧张和失眠，”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微喘：“好了。现在，把手机贴耳边，躺好，闭上眼睛。”
“感觉到了吗？沙子在脚趾间，有点凉，但很细腻。海风是暖的，带着一点点咸味，吹在脸上……”他的描述细致入微，仿佛真的带她离开了这个充满压力和算计的囚笼。
顾知微原本想笑的。
她的偏头疼医生都束手无策，最后也只是开了些药片了事。她不知道这人从哪里道听途说的东西，还跟献宝似的。
“现在，跟着我的节奏呼吸。慢慢吸气……对，数四下……然后，慢慢地、更长地呼出来……”
但他的声音太认真了，她只好耐着性子听，不想拂了对方那点笨拙的“好意”。
可奇怪的是，几分钟之后，她紧绷的神经，竟在他构筑的画面里，一丝丝被撬开了缝隙。头疼的锐痛，似乎真被那想象中的暖风带走了一些。
他的呼吸声平稳绵长，引导着她的胸腔起伏。几个循环下来，一种久违的、从身体深处蔓延开的松弛感，悄然攫住了她。
“好点了吗？”他问。
“……嗯。”她轻轻应道，声音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妥协和依赖。
“那就保持这个状态。”他的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带着催眠般的暖意，“今晚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睡着也没关系，电话不用挂。我会一直听着这片‘海’。”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清脆的鸟鸣隔着玻璃传进来，带着清晨独有的鲜活气息。
顾知微眨了眨眼，她发现手机还贴在枕边，通话竟持续了整整一夜，屏幕上显示着仍在连接中，只是那头只剩下均匀悠长的呼吸声——沈野似乎也睡着了。
她心中蓦地一软，一种陌生的暖流漫过心间。
想起昨夜临睡前的犹豫——甚至动了向厉寒渊“投降”，接受联姻换取助力的念头，顾知微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靠男人上位？那不是她的风格。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旁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瞬间涌进来，将整个卧室照亮。
顾氏集团副总裁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室内昂贵的黑胡桃木家具映照得熠熠生辉，却驱不散顾知微眉宇间凝结的凝重。
宽大的办公桌上，关于与厉寒渊会面的行程安排静静地躺着。
王助理站在桌前，声音难掩忧虑：“顾总，厉先生约在‘清漪会所’，那是他的地方，独立水榭，我们的人很难贴身布防。如果上次停车场的事真的跟他有关，这次岂不是……”
办公室门被敲响，李助理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康括。
“顾总，康先生到了。”
康括今天穿了件更便于行动的深色夹克，身姿笔挺，王助理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未消的疑虑。
顾知微抬了抬手，示意王助理和李助理先出去。门关上后，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我这边？”顾知微并没有过多寒暄，直截了当地问。
她昨天接到康括电话时，着实愣了一下。他说想来加入她的安保团队。
据她所知，“雾色”给他的待遇绝对顶尖。
康括坐在她对面的椅子里，肩背挺直，但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听到问题，他抬眼看了看她，很快又垂下视线，语气平铺直叙，甚至有点干巴：
“想多赚点钱。”
顾知微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目光平静，却带着清晰的质疑——这话敷衍得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办公室里静得只有中央空调细微的风声。康括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放在膝上的手指蜷了一下，喉结不明显地动了动，又补了一句，声音比刚才更低：
“……想买房。”
这理由比上一个更具体，但也更……离谱。
首先，顾氏待遇再高，比起“雾色”来说，其实优势并不明显。
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因为上次停车场他救了她，事后她让王助理私下转给他的那笔“感谢费”，数额之大，几乎够付半套房了。
顾知微几乎要气笑了。
她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里，目光依旧锁在他脸上，想从他没什么波澜的表情里挖出点真实的东西。
可他只是微垂着眼，侧脸线条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硬朗，下颌线的弧度干净利落，鼻梁挺直，有一种经得起仔细打量的、沉稳的英俊。
他就那么坐着，一副“理由就这，你爱信不信”的架势。
两人之间隔着宽大的办公桌，空气像是凝住了。半晌，顾知微极轻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她不再追问那个可笑的“买房”理由，转而拿起桌上那份关于“清漪会所”的资料。
“行。”她将资料往他那边推了推，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既然你想赚这份钱，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这次会面的安全，你全权负责。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以及，最坏的打算。”
康括一直绷着的肩线急不可察地松懈了下来，他抬眼，眸子里那点细微的闪烁瞬间被锐利的专注取代。
“明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