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初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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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回到学校时，已近午夜，校园内安静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走近公寓楼时，沈奉萧索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他靠着车门，抬头向楼上望，神情专注。
云影停住脚步的瞬间，沈奉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眼中又有了温暖的笑意，他终于等到她了。
云影没多说话，请沈奉上了楼。开门时，她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钥匙转到位后，推了好几下也没推开门。沈奉站在她身后，刚想伸手帮忙，她猛地一撞，整个人都撞了进去，胳膊也抻了一下。
“唉，我怎么总是……”云影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连甩了几下发红的手，转头冲沈奉一笑，“快请进！”
素日的云影在沈奉面前总是不苟言笑，今天的她却破天荒地轻松起来。沈奉不知这代表了什么，但他看得出她的失常，她的笑容恰恰是不开心的征兆。
“阿奉，你先坐，我去沏茶。”
云影的宿舍是一间六十平米的一居室，学校提供家具电器，可直接拎包入住。云影搬家时只带来了随身的私人物品，所以房间很是宽敞整洁，但一点儿家的气息也没有。
沈奉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一丝旧日的光影，微微发怔时，云影将大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摘下帽子后，她习惯性地捋了下头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剪了头发，不由又是自嘲地笑笑，回过头来，发现沈奉比她还要震惊，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听说国外理发很贵，剪个短发，等我回来时就又和以前一样了。”她说着，又调皮地抓了两下，无奈头发太短，捏都捏不起来。
“云影，你是不是不开心……”
云影不待沈奉忧心忡忡地说完，转身快步走进了厨房，她进门后直接打开的电水壶呜呜响着，水开了。
“阿奉，你平时喜欢喝什么茶啊？”厨房中的云影声音很大，唯恐沈奉听不到一样。
“喝什么都好，这么晚别麻烦了。”
沈奉正要走到厨房门口，云影突然探出半个身子，神情专注地问他，“我这儿有大红袍，水仙，正山小种，金骏眉，白茶，黑茶，普洱，铁观音……你想喝什么？”
面对云影的热情，沈奉几乎不知所措，“你平时喝什么？”
“白开水。”
“那就……白开水吧。”
“我骗你的，杯子很快就烫好了！”
云影坏笑着闪进厨房时，沈奉艰难地咽下口水，这样大反常态的云影，他真有些招架不住。
云影端着茶具走进客厅，一再要求略显拘谨的沈奉坐下，沈奉才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云影则搬来一个小塑料凳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茶几。
云影沏茶的动作极为熟练，甚至非常优美，沈奉看得格外专注，连云影递到面前的茶都忘了喝。
“这是我去贵州出差时发现的红茶，还得过茶博会的金奖，可惜知道的人不多，但不知道也是好的，不然我们就喝不起了。” 云影一边自顾说着，一边低头喝茶。
“云影，你什么时候开始懂茶？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喝茶的。”沈奉端起茶杯，轻品一口，入口甘甜，回味长久，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我上大学时一直在学校附近的茶庄打工，日久天长自然懂一些，但只算略知皮毛。”
“为什么要打工？生活费不够吗？”说不清为什么，沈奉的眼中充满不解，还打破砂锅问到底。
“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妈借的，好在我上研究生后就攒够了钱，让她还了人家。”
沈奉听后，许久未语。云影也不再喋喋不休，只是一味让沈奉喝茶。
末了，一壶茶已泡得极淡。云影正打算寻个由头打发沈奉时，沈奉先开了口，“云影，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奉一说完，云影就放下了茶杯。她伪装不下去了，但又不想让沈奉忧心。他的关怀对她而言，太过沉重，她根本负担不起。
“不用了，我自己去。”云影的声音陡地低了八度，整个人也无精打采。
沈奉并不知云影消沉的真正原因，还以为她有了别样的离愁，到底忍不住心中隐忧问了出来，“今天在影院，你和杜谦一起……他约你去的？”
云影抬起头，面无表情，“这有什么奇怪，你也和修迩一起去了啊！”
“对我而言，只是工作。修迩放寒假后，白天基本都在外面疯。修总不放心，这些天一直让我跟着她，接送她回家。今天她说看电影，我以为她约好了人，谁承想硬拽着我……”
“修迩挺好的，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否则修远不会雇你。”云影十分干脆地打断了沈奉，全然看不到他的心急如焚。
“虽然她和我妈与我都有矛盾，但平心而论，她各方面都很优秀，年轻漂亮，家境优越，比我好太多，你干吗不开窍呢？”云影把一切摊开来讲，反而让沈奉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云影，你这是明知故问。”咄咄逼人的云影虽然难以招架，但沈奉也会以不变应万变，他还拥有一颗真心，他最强大的后盾。
“阿奉，别来找我了。我很累，说话都累。”云影说着，无奈地将头埋入膝间。没了长发的遮掩，雪白的脖颈在柔和的灯光下一览无余。
沈奉望着接近崩溃的云影，第一反应是将她拥入怀中，从此为她遮风挡雨，但她始终在抗拒他的接近，从小到大。
“云影，我出来之前，曾经很害怕，害怕自己根本无法融入外面的世界，害怕与日新月异的社会脱节。我最想见的人是你，但我又不敢见你。与十年前相比，我更加卑微渺小，也更加自惭形秽。
回家的那天，我对自己说，只回去看一眼，然后背井离乡，再不回来。即将出门时，我听到了你的脚步声，我从小躲在门后最熟悉的脚步声。我僵在原地，没有任何知觉，心脏却越跳越快。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十年前的自己到底有多糊涂多愚蠢，我不该轻易放手，不该弄气使性，任你疏远我离开我。我回来了，云影，只为你回来！”
他掏心掏肺的表白，没有迎来任何回应，她仍是抱膝不动，脸深埋在膝间。
不知过了多久，沈奉从沙发上轻轻站起，走到了云影身旁。他的手刚接触到她的肩膀，她就浑身一颤，立刻抬起头看向他，眼中充满迷茫与无助。
“云影！”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要把她游离于九天之外的灵魂招回来。
“沈奉，你哭了……”她毫无意识的呢喃，打开了他隐藏心底多年的魔盒，那里躲着最惶恐不安的沈奉，时时都在害怕老天夺走他最钟爱的蝴蝶。他要赶走这个自己，再不后退，再不躲避，从此沉浸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中，他永远的救赎与天堂。
冒云影之大不韪伸出手的瞬间，沈奉再也不害怕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的命，老天既然不要，他就交与她了，生杀予夺，悉听尊便。这是老天欠他的，他用人生最美好的十年换与她的团聚。如果老天认为不公平，也晚了。他，沈奉，凭着一腔热血与孤勇，誓要在今晚逆天改命，把纯洁无瑕的好姑娘顾云影永远锁在他的身边。
被沈奉扣住后脑的瞬间，意识恍惚的云影一下醒转过来，但已经来不及躲。他的吻温柔又霸道，带着势在必得的征服欲与占有欲，她从少女时期就洞悉深察的专属于他的可怕情感。她的确残忍，也的确胆怯，她深知他心底埋藏的痛苦与欲望，所以早就做好逃离的准备，疏远，冷漠，抗拒，都是她最直接也最无效的命运宣战。
一个躲闪不及，一个狂追不舍，在这场感情的角逐中，她迅速败下阵来，丢盔卸甲，不胜狼狈。
只顾着攻城略地的他，很快品尝到了她眼角的苦涩，而怀中的她也颤抖不止。他根本不想放手，但又实在不忍她伤心难过，只好半途而废，将她大力拥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好了，不怕，生气就打我骂我，都是我的错！”
他有错吗？即使有，也是命运的错，让他和她遇上，三十亿分之一的错误概率，却将近毁了他的半生。
她的心情极其矛盾，要么顽抗到底，要么缴械投降，她却哪个也做不到。此刻，她对他的感觉如此复杂难述，语言根本无法表达。或许她只是太累了，才让他有机可乘，乘虚而入，那么，她还是要躲，要逃，再不让他得逞。
她从不知他有那么多话对她说，就那样跪在她身前，紧紧抱着她，怀着无尽的虔诚与忐忑轻声告白。她没过多挣扎，倚在他肩膀上静静地听，直到呼吸平稳地进入了梦乡。
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她四处寻找着出路，身后突然有人唤她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饱含心碎与无奈。她明知是谁，却狠下心不去理会。
他猛地从身后抱住了她，再不准她离开，“云影，别走，别离开我！”
她明知不该为之动容，此刻却心碎欲裂。他转到她身前，胸口一片血红，逐渐扩大。
“沈奉，你怎么了？”她几乎吓得说不出话来。
他笑意盈盈，人却越发透明，“云影，你不信我，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沈奉，我信，我不要你死！”她哭喊出来的一刻，坐在沙发上的他再次抱紧了倚在他腿上沉睡的她，情难自已，悲喜交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初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