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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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塔。
今夜满天乌云，紫色电弧不时在云层间闪过，下一场风暴正在酝酿。随着一声几乎难以捕捉的轻微爆裂声响，一个高挑的身影凭空出现。
那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子。她一直走到天台边缘，双手搭在栏杆上，垂下了头。
“你不是想杀我，为萨拉查报仇吗？”
“那就来我的身边，成为我的朋友吧……”
卡若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一天，长达两百年的战争终于结束，目之所及，一片废墟，满目疮痍，奥薇利亚也是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来我的身边，成为我的朋友……”
“直到我们共同的愿望实现的那一天！”
共同的愿望？她自言自语地重复道，随即自嘲一笑。是啊，共同的愿望……
【我将穷我一生追杀奥薇利亚·拉克西斯，直到我们两者只有一个存活于世为止！】
那是她曾经立下的誓言，也是卡若伊德莲·加萨最初存在的理由。
“谁在那里？”卡若忽然厉声喊道。
在她魔杖所指之处，一个少年从空气中缓缓显现出来，少年个子很高，身材匀称修长，一袭墨绿的校服外袍，和银绿相间的领带，显示出他是一名斯莱特林。
“帕奇教授。”少年礼貌地说。
他有一双冷淡而理智的灰色眸子，在月光的衬托下，越发清寂，黑色长发披在肩头，面容淡淡，唇角却微微扬起，举手投足间，伴随着深入骨髓的优雅和冷静。
卡若一愣，琥珀色的双眼闪过一抹深深的追忆，面色缓和下来，放下魔杖，“你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我还以为现在已经过了宵禁时间，斯莱特林什么时候也学会夜游了？”
“什么时候开始，夜游成为了格兰芬多的专利？据我所知，校规中似乎没有这样的规定。”撒伊走上前来，与卡若并排站着，仰头望向天空：“帕奇教授，今晚并不适合观星，您为何在深夜来到这里呢？”
卡若挑眉道：“霍格沃茨的校规规定任何学生不得在宵禁后外出，一经发现，严惩不贷。你叫什么名字？”
撒伊淡淡一笑，不仅不答，还再度提问道：“帕奇教授，你为什么可以在霍格沃茨内幻影显形？”
卡若面色微沉，眸光闪动间，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你看错了。”她沉声说。
“只要一个一忘皆空就能将我今晚的记忆全部抹去，当我明早从寝室的床上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余光察觉到她的动作，撒伊牵了牵嘴角，淡淡地说，“当然，你可以选择立刻这么做，或者，在那之前，我们可以敞开心扉聊一聊，反正最后我什么都不会记得，而你的烦恼却有可能因此解开。”
卡若眯眼注视了一会这个不知名的少年，冷冷道：“你很大胆，不愧是斯莱特林的男学生会主席，撒伊·巴塞洛缪，我说的没错吧？宵禁后在外游荡，对老师缺乏应有的尊重——斯莱特林扣五十分！”
撒伊愣了，露出一个微微的苦笑，扭头打量满面寒霜的女子，摇头说：“我差点以为站在我身边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你真是变了不少，赫尔加！”
一阵冷风刮过，吹乱了两个人披散的长发，赫尔加慢慢抬手，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陌生的少年站在眼前，她的脑海中却倒映出了一个千年来日夜思念的身影，刻骨铭心的痛从心脏散发到四肢百骸，她刹那间苍白了脸。
从来没有人能带给她这样的触动，哪怕曾经的伏地魔，所谓斯莱特林最后的继承人，他的身上，也只有那人一点稀薄的影子而已。
从来没有人……
突然间，卡若心中浮现出了不该存在的希望。她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努力克制着自己，但还是难以压抑声音中的颤抖：“我们——我们曾经见过吗？”
撒伊转身面对她，两张陌生的容颜映在他们彼此的眼睛里。高空风云涌动，乌云略过皎洁的明月，月光和阴影在他们身上交错闪过，就像时光在他们之间飞速流逝，一千年，他们再也不是当初熟悉的模样，但有些东西，真挚的情谊，不会因为时间的无情而变质。
撒伊淡淡一笑，忽然弯下腰，一手背后，一手放在胸前，神情一变，脸上已经换成了一种隐含着狂妄和骄傲的彬彬有礼的表情，说：“萨拉查·斯莱特林，欢迎来到斯莱特林城堡，我的王国，赫奇帕奇小姐！”
卡若不由深深屏息。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相见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一个天真无忧的少女，他是一个自负骄傲的少年。他们在一次晚宴中相识，相谈甚欢，对炼金和魔药共同的爱好让他们成为了知己。
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一千年——
优美纯正的古魔文流淌在深沉的夜色里，陌生又熟悉的语调，卡若听在耳中，无数回忆涌现脑海，伴随着一幅幅褪色的画面，温热的液体逐渐湿润了眼眶，她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琥珀色的双眸充斥着迷茫又狂喜的光芒，嘴唇轻轻瓮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激动地不知所措了。
对于一个早已绝望的人，一个满怀仇恨生活了数百年的人，一个挣扎百年终于释然的人来说，这个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这时，空气微微一颤，悄声无息地，又一个身影从黑暗深处漫步而出。
奥薇利亚。
黑发女子恢复了原本的外表。纤细高挑的身材，秀气大方的五官，浅绿色眸子明澈恬静，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日出日落，沧海桑田，她似乎永远是这副模样。
谁也没有看向她，但在这个不容第三人插足的时刻，他们都默许了她的存在。
她是一切的见证者。
她曾挽救他们的生命。
她也曾亲手毁灭这段友谊。
“感谢命运……”
奥薇利亚走上前，含笑打量两人，展开双臂，同时勾住了他们的脖颈，发出一串喜悦的笑声，双臂微微用力，带着三人的额头碰在了一起。
“……让我们再度相逢！”
***
第二天早晨。
如果不是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见到了一如既往脾气很臭的分院帽先生，奥薇利亚差点就忘记了城堡里还有这么一个家伙，仍对萨拉查的死和赫尔加的离开耿耿于怀。
他有权了解事情的最新进展，可惜，不是现在……
“嗨，萨默海尔德，你最近好吗？”出于愧疚，奥薇利亚主动向它打了个招呼。
分院帽先生浑身一震，一改原本蔫蔫的样子，挺起身体尖叫道：“噢！阿不思！她来了！”
“……谢谢你为我通报，萨默海尔德。我想邓布利多教授已经看到我了。”奥薇利亚抽了抽嘴角，心想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分院帽先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地太过夸张，缩了缩脖子（如果他有这种东西的话），谄媚地裂开嘴笑说：“啊哈！当然了，当然了，我的荣幸，黑……咳，大人……”
奥薇利亚耸了耸肩，忍不住坏心眼地想，如果哪天她带着萨拉查和赫尔加手拉手出现在这里，萨默海尔德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当场脱线散架啊……哎哟，太残忍了，为了它的身体健康，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墙上属于前任霍格沃茨校长的画框是空的，不知去了哪个画像里享用早餐。
邓布利多就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那是一张被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摆满了整张台面的大桌子，白胡子巫师两手静静地架在桌面上，修长的指尖碰在一起，他把下巴搁在上面，两只睿智的蓝眼睛越过半月形的镜片，向上凝视着天花板。每当他沉浸在思考中时，就会做出类似的动作。
奥薇利亚径直走到桌前，看了看摆在邓布利多面前的那张羊皮纸，上面爬满了兰洛斯骚包的字体，赫然就是那份把她打包卖了的《血族与霍格沃茨友好同盟条约》。旁边并排放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值得注意的是，上面的日期并不是最新的，而是一周之前的。
“请坐，拉克西斯小姐。”邓布利多坐直了身体，微笑打招呼，“你要来点儿什么饮料？”
“甜的，香的，漂亮的，谢谢。”奥薇利亚想了想，不客气地说。
“哦，好品位，我确信我们在甜食的喜好方面有许多共通之处，那么，让我们试一试——”邓布利多拍拍手，叫来一个家养小精灵，对它说：“两杯冰镇红梅花果茶，加糖。”
奥薇利亚在一旁补充道：“麻烦你快一点儿，我很快就走了。”家养小精灵深深鞠躬，然后幻影显形了，她对邓布利多解释道：“德拉科在外面等我，今天第一节课是魔药课，我们都不想迟到呢！”
邓布利多有些讶异：“你是说德拉科·马尔福？噢……请允许我这个老头子多管闲事地问一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男朋友。”
“噢！”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说：“我希望卢修斯没有给你们带来太大的阻碍……我是说，他在血统方面简直是个老顽固，这也是为什么他曾一度站在伏地魔身边。拉克西斯小姐，你一定听说过十多年前的那次审判，法庭把数以百计的食死徒送进了阿兹卡班，我不敢说食死徒全都落网了，至少是绝大部分在伏地魔面前有地位的食死徒都没能幸免，除了一个人——”
“卢修斯·马尔福？”奥薇利亚顺着他的话说。
邓布利多点点头：“没错，他坚持称自己和妻子都被夺魂咒控制了，最终法庭认可了他的说法。当然，他们采取了很多必要的行动，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奥薇利亚很容易就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你认为他是自愿为黑暗公爵服务的？”
“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是的，没有人能强迫卢修斯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尤其是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
这时小精灵把两杯冰镇花茶都送来了。奥薇利亚端起来闻了闻，顿时笑逐颜开，轻轻抿了一口，说：“我赞同您的观点，邓布利多教授。不过我可以保证，这次世界杯的暴动事件，卢修斯·马尔福并没有参与其中——如果您对这一点感到好奇的话。”
邓布利多捋着他的银色胡子，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很好，很好……你已经猜出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了。正是和魁地奇世界杯有关，我年轻时对这项运动也非常热衷……现在一把老骨头了，对我来说假期出远门并不是首选，所以那天我没有参加，这使我错过了很多，当我听说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非常震惊……事后我到现场察看了一番，顶层包厢的惨状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巫师能在那样的冲击下毫发无损吗？除非他们全体喝了大剂量的福灵剂。还有哈利……我听说你们四个人是同时从树林里出来的，所以我一下子就猜出了你在其中的作用……无论站在个人立场还是霍格沃茨甚至巫师界的立场，我都必须向你表达谢意，拉克西斯小姐。”
他说完这一大段话，似乎有些口渴，便端起盛满玫红色果茶的金杯，喝了一大口。
“不用谢，我只是尽了盟友的义务，我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忘记自己血族使者的身份。不过，您叫我来的目的，这只是其次吧！”奥薇利亚瞟了一眼被邓布利多摆在桌上的羊皮纸和报纸，笑了笑说。
“唔，是这样的。”邓布利多把那张报纸打开，翻到中间的某个版面，对折后递给了奥薇利亚。“你知道雷古勒斯·布莱克曾经是一名狂热的食死徒，在这一敏感的时期，我不得不对他多加关注。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位女士……”
奥维利克希亚·尼赫迈雅。
“哎呀，她几乎和我一模一样，不是吗？”奥薇利亚轻轻扫了一眼，笑眯眯地说，“看来您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邓布利多仔细端详她的表情，黑发少女双手捧着花茶，一小口一小口喝得很开心，目光坦然宁静。光看外表，谁能想得到这是一个拥有恐怖力量，行走在黑夜中，以血为食的黑暗生物呢？
他也呵呵一笑：“不得不说我感到非常震惊，我从来没想过，血族的君主，竟然是这样一位年轻的姑娘。”
“我们血族向来以强者为尊，邓布利多教授。”奥薇利亚始终保持着唇边的那抹笑意，回答，“而强大与否与性别无关，与年龄无关，更与外貌无关。一个真正的强者，当他隐藏在人群中，也许你根本无法分辨出他！”
邓布利多赞同地点头：“是的，我同意你的观点，但这里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样一个强者，他为什么要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呢？”
奥薇利亚反问：“是啊，当他已经站在了力量的巅峰，当普通人所追逐的权力和地位对他不再具有吸引力——我们都知道，当生命失去目标的那一刻，就丧失了意义——邓布利多教授，你认为他为什么依然活着呢？”
邓布利多慎重地考虑片刻，终于说：“我会说，是为了爱，亲爱的奥薇利亚。我始终相信，爱是任何智慧生物最原始的本能，也必将成为他们最后的归宿。”
奥薇利亚一笑：“看，您已经给出了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