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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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盛的枝叶筛过日光，点点斑影洒落在他的青衫上，她看见诸葛朔坐在那儿，将身子半藏在大树的阴影里。
光影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就坐在那儿，静静的用手中布巾擦拭长剑。阳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也让他的存在有些模糊了起来。
莫莲跛着脚走向他，感觉自己全身痛得要命。
她先是脚伤未愈，后来又替他挡下唐珞的毒粉。难怪现在会疼到全身骨头就像先拆开后，再一根根拼凑起来，好像多走一步就会散架似的。
「你很无聊吗？」挑了一处干净的花台，她选择坐在诸葛朔脚边。
他手上的动作一停，转头看了她一眼。
「我听说了，二哥昨天拉着你下了一整天的棋，就在我院子外头。」她昨日还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到今日才勉强能够下床。「今天他和大表哥忙去了，没人陪你很无聊吧？」
「不会。」他冷声应答后，继续来回的擦拭着长剑。
不会？在这儿他人生地不熟的，如果不是因为无聊，为什么要挑在她院子外头擦剑！
「那你坐在这儿干什么，等我吗？」她睨了他一眼，等不到回答，只有无趣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梨子，静静的吃了起来。
梨子很甜。
她一边咬着果肉，一边想起在很久以前，似乎有过和现在类似的情况，像是他坐在夕阳下看书，她在旁啰唆些不着边际的话。
一切好像都没变嘛！他依旧不爱理人，让她一个人说个不停。
「妳的伤怎么样了？」突然，他开口说话了。
莫莲惊讶的眨眼，转头看向诸葛朔，发现他也正看着她。他们俩就这样僵住，定定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
「好奇怪……」她僵硬的转回视线，又吃了一口梨子，却发现已经咬到果核，有种奇怪的涩甜味。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她却想不出来。
「什么？」他皱起眉，不愿意放过她。
「你一定是假的诸葛朔。」她点点头，又为自己这句话感到有些好笑。
「什么假的诸葛朔？」他不解，眉头高高的堆了起来。
「真的诸葛朔才不会担心我。」她自顾自的说着。话一出口后，脑中却开始怀疑，他真如她说得那般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脑海里那个「一定不会担心她」的诸葛朔，变成了这个「可能会有点担心她」的诸葛朔？
他的身子定住，突然将手上的长剑收回鞘中。
「嗡──」
他收剑的声音让她有点耳鸣，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她已丢下手中果核，拉住那只欲离开的袖子。
「我和你说笑的！」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在说笑，只是在话出口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错了。
他站着，她坐着。
那只青袖让她扯住，他们的手在空中绷住，她拉了一下。又一下。
诸葛朔回头看她，那表情带着一种她从未看过的深意。她说不出来，只知道里头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感，她却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收剑时的决然，以及那声宛若刮过心口的剑鸣……她知道自己非说些什么不可，却还不知道，她该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说笑的嘛！」她用力扯开笑容，将手拉上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指好冷，还有自己的指尖上，还沾着方才黏腻的梨子汁。
她拉着他的手，然后见到他揪紧眉头瞪着她，那眼神……竟让她有种闪躲的冲动。
像是锋利已极的薄刃刮划过肌肤，只差点就要断绝一切……原来诸葛朔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是这样的神态吗？但即使心跳不止，她却没泄漏出半分心思。
她没有躲开，只是看望着他，轻轻放开了自己的手。
她的指尖滑过他的指节。在即将分开的最后一刻，他拉住了她。
过快的心跳总算逐渐平息。莫莲瞪着他们相握的手，发现自己让诸葛朔弄得胡涂。手……现在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她问。
他抿紧唇，然后张开了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一阵静默。
她等候了一会儿，依然不见他说话。
轻轻将手自他掌中抽了出来，她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塞到他手中，然后说道：「你吃梨子吧！」
她起身走掉，因为某种莫名原因，觉得心里不太痛快。
在暖烘烘的夏日阳光里，诸葛朔盯着掌心里的梨子，一度考虑要捏烂它。
最后，泄愤似的，他咬了梨子一口，又一口。
梨子应该是甜的，不过他只吃到了酸涩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