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传》依**襟

13、借书

　　跟随龙小布进入听雨阁的张少卿，左看右看，又死掰了几回龙小布反锁住的小门，跑到旁边的几个隔间里细细查看了一番，都一样？她明白了，她也尴尬了，这听雨阁竟是一个偌大的茅房。
　　“对不起啊，对不起。”张少卿默默地后退，退到了大厅的位置，她又犯迷糊了，听雨阁真的是茅房吗？那茅房的大厅摆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她从长案上摆放整齐的盘子前一一走过，干枣、干果、干花、干叶子……这些形状特小的东西是吃的还是？回想着龙小布先前的样子，抓来两朵小干花放到鼻间闻了闻，挺香的还有一丝凉嗖嗖的冰气被吸入后，瞬间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还没等她研究完，龙小布出来了，诧异地扫了她一眼，又独自走进另一个房间。
　　张少卿把小干花放回原处，无聊地等着。她等啊等，等来了一队鱼贯而入的侍女，端水盆的、捧熏香炉的、打扇子的……然后继续挂着她那震惊的表情，看着突然换了一身新衣裳后重新出现的龙小布，在那些侍女的伺候下，被洗手，被擦干每一根手指，被香炉中冒出的青烟全方位打转着熏了个遍……
　　“你……需要吗？”龙小布问。
　　“我不不不，不需要了。”张少卿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她一拍脑门叫道：“龙小布，我要找我二娘了，我要去找我二娘。”
　　抛下龙小布，飞奔出听雨阁的张少卿站在夕阳下狂眨着眼睛，脚步没停的她也没觉得脚上的伤有无疼痛感，她只是觉得龙小布的生活怪异得不像正常人家，放眼望向布吉岛，这里真的是个寻常的海岛吗？还是一个传说中的仙境？路过锦墨阁的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嗯，她就是要想方设法地多接触这个奇怪的龙小布。
　　“哎哟，少卿，你脚伤没医好，瞎跑什么？害我好找。”望月急切的声音传来，连带着她一顿原地跺脚。
　　“二娘，二娘，我要借书。”
　　“你才上了几天学堂，杨先生教的《训蒙文》你背得出几页来，还敢找他借书？”
　　“不是，我要向龙小布借书，她们家那个锦墨阁里都是书。”张少卿一瘸一拐地跑到望月面前，扭身就指向身后的锦墨阁。
　　望月看着锦墨阁的牌匾，伸手擦了擦张少卿额角的汗珠，扯起她的小袖管打算带她去找公孙静，方才人家公孙姑娘一番好意，又是赠香囊又是赠药的，还打算派船送她们娘儿俩回三网村的，结果这个瞎跑的少主压根儿就没老老实实地躺在凝香阁里等她。张少卿也扯住望月的袖管，把她拉弯了腰，附耳说上一通话。
　　“行，乐而好学是好事，借书这事二娘帮你开口了。”望月心中大喜地爽声答应，没想到少主竟能想出这等好主意来，如果真能替少主借到书，不仅少主可以以此为由常往来于布吉岛与三网村之间，而且她也可以以陪护少主的名义常往来于这两地了，如此一来，少主增涨了学识，她望月也可以常常看到某人，今日遇不到那岛主，总不至于次次都遇不到她吧，想想怎么样都是美事连桩。
　　布吉岛，凝香阁。
　　“公孙姑娘，即墨公子。我家娃娃找到了，只是劳烦你们送我们回三网村之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望月厚着脸皮说道。
　　“但说无妨。”
　　“听闻贵岛有个锦墨阁，里面藏书甚多，我家娃娃想借本书。”
　　此言一出，公孙静和即墨修当即变了脸色。公孙静像是充耳未闻似的拎过窄榻上的香囊递了上去，劝道：“望月姐，你收起了草药把这给落下了，替少卿挂好吧，还有那碗汤药也让她一并服下吧。”
　　即墨修拾掇着柜台上他那些小瓷瓶，冷冷地扫了张少卿一眼，缓和了下脸色，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你要借书还是你娘要借书？”
　　“我娘平日里又不看书，自然是我想借书。”张少卿脱口答道。
　　“嗯，是少主告诉你，我们锦墨阁里藏书颇多的吧，你想要借什么书？”
　　“龙小布说锦墨阁是你们岛的禁地，我趴门缝里看过，里面全是书，只是觉得锁着可惜，所以求借阅，什么书都可以，我一定会还的。”
　　“哈哈，你这小娃倒是实诚，且快人快语，我很喜欢你。”
　　“那即墨公子同意借书于我了？”
　　“我做不了主，你既知那是本岛禁地，无岛主之命或是古龙穆的首肯，我和公孙静都无法应承此事，锦墨阁归古龙穆看守，如今他和岛主又都不在岛中。这凝香阁归我管，施医赠药我自然做得了主，若你想舞枪弄棒找公孙静，她管的琉璃阁什么兵器都有。”
　　“这么麻烦？”张少卿蹙眉一副思索状，她说道：“那我岂不是再也来不了这里了？”
　　原来这才是借书的目的。公孙静和即墨修相视一笑，各自松了口气。即墨修含笑说道：“你是少主的同窗好友，她一定会欢迎你常来做客的。锦墨阁的书从不外借的，除非你有信物。”
　　“可是……”可是龙小布好像并不太喜欢她啊。张少卿无言以对，她就是想寻个正儿八经的由头来和龙小布多接触，然后才能成为真正的同窗好友嘛。该怎么办呢？接过望月送来的药碗一饮而尽，看二娘也是满面愁容，她脑中又是灵光一闪，掏出她贴身所带的掌门令牌，小跑着递到了即墨修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这是我爹留给我的信物，可以当你们借书的信物吗？”
　　望月一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教了多少次，叮嘱了多少次，那块令牌不得示于外人的，这下怎么办？怎么办？她脸色煞白的杵在原地。
　　神剑山庄的掌门令牌？即墨修的手指抚过令牌上的篆书，看着张少卿期待的眼神，淡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爹留给你的信物可否当岛主认可的信物，这样吧，我替你留下它，等岛主回来让她看看，行或不行都由你下次入岛再议，如何？”
　　“可以。”张少卿笑了，答得干脆。
　　“不可以。”望月几乎是同时开口，她声音发颤。
　　“为何不可以？”张少卿和即墨修异口同声地问。惹得公孙静立即凑近即墨修身旁，也细看了一番那块掌门令牌。
　　“劳烦二位送我们回三网村吧，少卿把你爹留给你的信物取回来，书咱们不借了好吗？回家吧，让你大娘久等她一定心急了。”望月一脸焦急。
　　张少卿迟疑着，她最终还是从即墨修手里拿回自己的令牌，又贴身藏好，跟随望月登上公孙静安排好的大船，准备离开布吉岛，正巧看到独自坐在海滩上看斜阳的龙小布，无奈大船已驶离了岛岸，她只好不停地挥手，大声呼喊着龙小布的名字，然而斜阳下的龙小布怔怔地望着海面的另一个方向，充耳不闻她的呼唤。
　　“你说，你都给谁看过这块令牌？”眼见大船已入海，望月气呼呼地质问起张少卿。
　　“没啊，就方才，我本以为信物都是一样的。”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呀以为，看来回村之后要和你大娘连夜搬家了。”望月的声音由高到低，她真是服了少主的智商，暗自想象出各种不妙的后果她就不寒而栗，正是这种不寒而栗的胡思乱想，让她忽略了张少卿的年纪，原以为可以在三网村落地安家了，还是逃不过要继续奔逃的厄运。
　　“搬家？去哪儿？”
　　“不知道。”
　　“为什么要搬家？”
　　“不知道。”
　　“那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龙小布了？”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望月烦躁地连连吐出三不知，便不再搭理张少卿，走到另一侧的船舷去吹着海风。张少卿嘟着嘴，既委屈又无奈地望着布吉岛海滩上，那个早已变成一个小点的龙小布的身影，默默地伸手挥动着。
　　布吉岛，凝香阁。
　　即墨修摇晃着一瓶液体，把小瓷瓶的瓶口对着柜台那张牛皮纸上慢慢倾倒，再轻轻揭起牛皮纸，从反面弹落纸上的细粉末，纸上被浸湿过的地方显现出神剑山庄掌门令牌正反两面的清晰图像来。
　　“你拓下来了？”公孙静抢过牛皮纸来细看。
　　“凡事留一手嘛，岛主也许有兴趣。毕竟神剑山庄和苍麟门几乎是同一天被灭门的小门派，你看那位望月姑娘紧张的神情，分明和少主一样是幸存者，这算不算咱们坐在家里平白得一条线索来？”
　　“切，拿去，你自己去邀功请赏吧。”公孙静把纸丢回柜台，不屑地说。
　　“回你的琉璃阁仿造几块出来啊，混淆视听你懂不懂？穆那家伙实在不济，光查苍麟门还会负伤，也许我们换一换从神剑山庄入手可能会钓出点什么来，再说了，神剑山庄的掌门令牌重现江湖，有人肯定会坐不住的，哈哈。”
　　“似乎有点道理，好，听你的，明日的此时，我保证咱们布吉九卫人手一块这令牌。”公孙静重新拿过那张牛皮纸，笑嘻嘻地往她所管的琉璃阁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说

　　包包催更,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