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传》依**襟

12、傻子登岛

　　三网村，砚轩学堂的背后有一座荒废多年的无主祠堂，几个孩童聚在破瓦寒窑似的旧祠堂前玩耍。
　　“小胖，我看学堂里那两个新来的就讨厌，一个是傻子，一个是哑巴。”
　　李大脉的儿子李小胖，正用一根芦苇杆子戳挖着旧祠堂青砖墙缝里的窟窿，听见村长儿子三彬和他说话，原地不动地答道：“我爹说女子无德便是才，谁知道她俩非要进我们学堂啊。”
　　“张少卿和龙小布都长得标致，傻就傻，哑就哑，她们将来又不愁媒婆上门。”梭鱼的儿子余文标搭着腔，小心翼翼地把刚抓到的蟋蟀装进一个小篾盒里。
　　“咱们不抓蟋蟀了吧，想办法赶走她们，和女子同窗共读，将来传扬出去脸上无光。”三彬率先甩掉手里的芦苇杆子，一无所获的他原地拍了拍手掌，眼睛一扫其他人的小篾盒，如此提议。
　　“不斗蟋蟀还能玩什么？”李小胖和余文标同时把自己的小篾盒迅速地塞进怀里。
　　“新游戏，斗傻子斗哑巴，赶走她们，输赢照旧，如何？”
　　“杨先生收了她们的束脩，只怕我们也赶不走吧？”
　　“笨！过来听我说。”三彬把他俩招近身来，附耳嘀咕了一阵，各自散去。
　　砚轩学堂，下午的音律课一结束，众学子们向杨砚轩行礼道别，三三两两地离开学堂。三彬、李小胖、余文标拖拖沓沓地跟在张少卿身后，张少卿则磨磨蹭蹭地跟在龙小布身后。久立在不远处等候的望月，目光停落在张少卿的前方，不知今日那岛主可会亲自来接她家娃娃？张少卿身后的三人突然冲到龙小布身边，抖落几个小布袋里装着的蚯蚓，撒满龙小布脚边的空地。
　　“哇呀！嘿！”张少卿一个箭步窜向前去，抬脚就是一阵乱踩，一地的蚯蚓被她踩得稀烂。她傻兮兮地扬起笑脸，有些期待着龙小布即将说出感谢她的话语。
　　“傻子，你弹开，好啊，你竟然踩死我们的蚯蚓宝贝。”三彬气得拉过张少卿的袖管来，将她狠狠地推倒在地。
　　龙小布冷着一张脸，扫视了一圈戏弄她的三个男生的脸，暗暗握着小拳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去。没等她走开几步，三个男生又围了上来，抖手又是几个小布袋，这次倒出来的不是蚯蚓而是一条条细长的活蛇。龙小布低头看着满地乱爬又吐着蛇信子的细蛇堆，握拳的五指不断地收紧，还不待她发起怒来，这些细蛇竟然迅速远离她向周围仓惶爬行，只是被推倒在地的张少卿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很快被细蛇群围起，也许是蛇吓着了人，也许是人也吓着了蛇，惊慌的张少卿从地上爬起来时，已经和同样惊慌的细蛇群一起，各自全身扭动，来了一场人蛇共舞。
　　“少卿，少卿！”
　　“少主，少主！”
　　来接人的望月和公孙静由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呼喊着，飞奔而来。脚踝和小腿被蛇咬过几口的张少卿，痛得哭出声来，不过没哭上多久，她脸色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下来，几次仰头像是想要换气却又呼吸不过来的模样，把望月惊呆了，她不知所措地把张少卿搂进怀里，默默地摇晃起她的小身体。
　　“快，抱着她跟我们回岛，她中了蛇毒。”公孙静一把抱起龙小布，又一把拉住望月的衣袖说道，她心想，这三网村中李大脉的医术靠不住，那孩子只有即墨修能救。
　　三彬环顾四周，眼见两个大人各抱着一个小孩，飞奔着登向海滩边的双层画舫，往布吉岛方向而去。他威胁了李小胖和余文标一定要守口如瓶之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布吉岛，凝香阁。
　　“嗯，区区小毒罢了。毒血放了，草药也敷了，等那汤药熬好让她服下，再休息一夜，明晨便好了。”即墨修说着，冲望月点点头，收拾起他那套塞满针、刀等小工具的羊皮包裹来。
　　“修哥哥，她真的不会死吗？”龙小布皱着眉问道，在她眼里，这位阴柔型的哥哥，即墨修的能耐，她不是很有信心。她见即墨修单眉一挑，一脸柔媚地望着她看，那眼神似笑非笑，她眼珠一转，补充道：“请修哥哥一定要救她啦，她是跑来帮我以后才……”
　　“帮，帮你？咳咳。”即墨修一双美目顿时亮了起来，他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龙小布，内心惊叹不已，没想到少主第一天去学堂，就能结识到同窗好友，只可惜他的眼神，他的心声，旁人都看不懂，他转身往储药柜前撮起草药来：苍术、半边莲、鱼腥草、凤凰草、青木香……随手一包，塞给公孙静，说道：“去，缝个香囊来。和昨天给少主挂的一样，防蛇虫的。”
　　“我？修，你让我去缝香囊？少主昨天那香囊是伊缝的好吧，你让我用我的金绞弓射一串海鸥下来那是易事，你让我穿针引线？岂不是要我小命？”
　　“静，你没听少主说，这小孩是帮少主才被蛇咬伤的，而且人是你带回岛的，缝个香囊这种事情，就算司马伊拿手也轮不到我去找她，再说了，也怪你粗心，知道她中蛇毒，你也没及时扎条小布带呀，点个穴啊，先吸吸毒血吐一吐什么的，给我整了不少麻烦出来。”
　　公孙静无言以对，她盯着即墨修那张似笑非笑的小白脸，久久之后，抢过那一小包草药来，夺门离去。
　　“有劳这位公子了，只是不敢再劳烦你们，缝香囊，我会，我真的会。”望月见张少卿已无大碍，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但想见龙苍麟的心思又提了起来，毕竟在人家的岛上，何况他们施救于她的少主，不当面感谢一下那位岛主，与礼不合，她借机追着公孙静的背影而去。
　　留在凝香阁里的三个人，各怀心事。即墨修胡乱翻着随手摸来的药物典籍，带孩子这种事情他做不来，有女帮手的时候可以掺和一下，图个热闹，眼下这凝香阁里有两个孩童，他总不能当着两孩子的面去研制他的各种新毒粉吧？只盼公孙静快点把那份草药送到司马伊手上就能尽快赶回来。
　　张少卿一副痴痴傻傻的神情，从她恢复了精神之后，就一直盯着龙小布的脸看，打小被迫女扮男装的她，鲜少与人接触过密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从来没见过脸蛋长得如此好看的人儿，百看不厌的五官，怎么会那样好看？每每照镜子的时候，她常忍不住在心里自恋自夸一番，她觉得自己的脸蛋长得是普天下最好看的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竟然有人长得比她还好看。
　　龙小布强忍着烦躁的心绪，打从进学堂的那一刻起，这个被喊成傻子的家伙，一整天下来，目光就死盯在她脸上，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要不能多管闲事冲到她身前，然后就发生了现在躺在凝香阁这种事情了，她超级不喜欢被别人盯着死看的感觉。可恶的是，无论她如何刻意躲避张少卿的目光，那傻子都会调转起身体的方向，然后继续死盯着她看，在学堂如此，在凝香阁还是如此。
　　“修哥哥，我娘可有消息？”龙小布率先打破了沉默，如果待在这里要保持沉默着被傻子死看，她当初还不如跟龙苍麟走了，上什么破学堂。
　　“啊，啊，你不是哑巴？”张少卿从窄榻上照旧一记懒驴打滚，爬坐起来，一惊一乍地说道，脸上震惊的表情绝不像装出来的。
　　刚要答话的即墨修，内心狂笑不止，少主头一回交识来的同窗好友竟是以装哑换得的吗？龙小布的鼻翼煽动了几下，果真是傻子，敢情她前面没说过话吗？敢情她前面所说的话，这傻子一句都没听到吗？她强行压下心头莫名腾起的怒火，转而望着即墨修那张白晳的俊脸，等待他的回答，兴许想到了龙苍麟也顺便想起龙苍麟那句话，身为布吉岛的少主，往后小布要先识礼，日后方能识大体。是啊，她是这里的少主，难道和一个傻子置气不成？
　　“咳咳，若有岛主消息，我一定告诉少主。若是少主闻不惯这凝香阁里的药味儿，可以带你这位同窗好友参观一下我们的岛屿。”即墨修早就看出龙小布一副欲离开又离不开的样子，明为送个台阶，实则想安静地鼓捣他那些毒粉。
　　“好，初登宝地，有劳你了龙小布。”张少卿欣喜若狂地蹦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套穿着她那双鞋，完全不像脚被毒蛇咬伤多处的人。
　　再次感觉在布吉岛上，没人在乎她感受的龙小布，无奈地领路前行，一路语气冷漠地介绍起来。在布吉岛上，凝香阁是置放药材也是施医治病的地方；琉璃阁是制造武器的地方；纤羽阁是负责服装和被褥等供应的布坊；福熙阁是岛内管事们商议要务的地方；隐月阁是长辈们切磋武艺的练习场；醉霞阁是膳堂；栖雁阁是龙小布和龙苍麟的住处；绵墨阁是放置文书的地方，它属于布吉岛的禁地，禁止参观。
　　一路跟着龙小布转得眼花缭乱的张少卿，趴在绵墨阁的门缝上往里面看了看，好多书啊，她在心里惊叹，书都不让看，禁了做什么呢？扭头一看，龙小布早已大步流星地往附近的听雨阁而去，她赶紧追了上去，问道：“听雨阁又是什么地方？是可以参观的吧？”
　　龙小布听了这话，脸都抽筋了，这最后一座阁楼叫听雨阁，她都不懂？分明识得匾额上的听雨阁三个大字，她真的不懂？难道要她对这个傻子如此这番地介绍一下布吉岛的茅房吗？难道要她带这个傻子去参观一下布吉岛的茅房吗？真是够了。

作者有话说

　　下厨n天鼓捣美食来慰藉下吃货的灵魂,然后把右手拇指弄了个小三角的口子出来,今天刚好全,甩一章以示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