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人间见白头》秋梦如

23、第 23 章

　　也许是尸体给大家带来的冲击，山洞里密林中结成的友情愈加深厚。
　　窃听技术，密写技术，情报传递和暗语技术，跟踪和反跟踪技巧，成为了新一轮教程。
　　外语、礼仪、交谊舞，占去了课余大部分时间。
　　而男生也再次被挑选着，面貌温文的，大多都被指派为情报员；而长相不那么秀气的，被划到了行动处，进行着职业杀手的特别训练。
　　顺利离开丛林的，只有五个女生。钱涵由于“表现特别出色”，直接跳过一轮训练，进入心理学课程。
　　新的教官由薜汉良陪同，出现在张莺莺四女面前。
　　这是一个妩媚动人、烫着波浪长发的东瀛女人。
　　教官的第一句话就是：“谁不是处女，站出来。”她的中文说得极好，婉转媚惑。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人人脸上飞起红霞一片。只有薜汉良军帽下的面庞镇定自若。
　　莺莺当然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钱涵在搬离的前晚就专门和她商量过。她站了出去，不卑不亢地开口：“报告教官。我无法胜任情报员工作，我申请加入行动处。”
　　“嗦。”东瀛女人笑得花枝乱颤：“你如此美貌，不做情报员就太可惜了。”
　　“谢谢教官夸奖。”莺莺态度诚恳地说：“做情报员也不一定要成为色情间谍。以我们的容色，做舞女或者妓女，能够勾引高级官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飞快地看一眼薜教官，更加诚挚地说：“留有清白之身，我们能做的事情可以更多。”
　　她知道薜汉良便是这里官阶最高的，虽然冷血却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果然薜汉良开口了：“那就说说看你们能做什么？”
　　“报告教官，相信教官都了解我们的家庭背景。我们固然有一腔热血，也一样有儿女情长。既然我们能从枪口下活着回来，那么我们的作用决不仅止于用床上功夫获取情报。”莺莺的脸色冷下来。说实话她一直都不存幻想，她只想最后做出努力。见薜汉良没有说话，她接着说道：“中国传统女子仍然有贞操情结，我们不想像另外七个战友一样。请教官用别的考验我们。”
　　薜汉良笑了，他的笑容其实也蛮好看。“对不起小姐们，我不能答应你们，这件事，由南子小姐说了算。”
　　中村南子的桃花眼飞到了薜汉良上，嗔怪地笑了笑说：“小姐们，这件事取决于你们的学习能力。”
　　仍然还要学习。挑逗和拒绝，亲吻和爱抚。她们如果能在最后的试练里没有付出就能得到的话，那么，她们可以保留自己想要保留的。这已是中村南子最大的让步。
　　“我接受。”钱涵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对面四个女孩子。这是何苦，损人不利已的事也有人做哦？
　　蒋云珠回报钱涵的，是一个充满了挑衅的笑。
　　女生们接受考察的时间到了。每一个人都对钱涵的特殊待遇心怀不忿，一度与冯倩婷交好的蒋云珠尤甚；她一直认为，是钱涵连累了冯倩婷。
　　在女生们的强烈要求下，钱涵不得不出现在中村南子和薜汉良面前。
　　刘玲心虚地低下了头。终于，莺莺还是站了出来：“这不公平。钱涵并没有接受过特别训练。”
　　“那么，钱桑，你觉得呢？”南子笑咪咪。
　　“过程并不重要，结果证明一切。请教官下任务。”该来的总归要来，马伯远并不算食言。钱涵没有怨艾。
　　中村良子盯着钱涵超过一秒，慢慢收敛了笑容：“你们面前，有五位长官。请你们各自挑选一位，取得他最珍贵的东西。”
　　钱涵有点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啊，说不定人家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处男的贞操咧。
　　薜汉良板着脸，冷冷地看每一个来到他面前的人。为了这事，他专程请教过马伯远。
　　“小薜，那丫头虽则面相柔顺，心志却最坚，绝对是柄宝刀；利刃虽好，须得防她反噬。既然我答应了她，请你务必费心。”
　　钱涵看着薜汉良的眼睛，淡淡地说：“看来我没得选择了。”她微一躬身，换用日语：“薜教官，请多关照。”
　　正要开门见山地放水。薜汉良却愣了。
　　钱涵的手攀上了他的胸膛。她小小的脸庞晶莹透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两腮嫣红。
　　他整个地呆掉了。
　　眼睁睁看着军外套上的铜扣被一粒粒摘开，他只好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慌张。
　　她的微凉的唇慢慢地覆上了他的，轻轻一触，便即移开。他有些微的不舍，隐约怅然起来。
　　“汉良，告诉我，”她伏在他胸膛上，双手无意识地在他背上轻划，“你喜欢我吗？”不等他回答，她的声音愈来愈低，低得成了耳语，低得成了呢喃：“可是我喜欢你呵。本来我可以拒绝的不是吗？汉良，你抱着我……”
　　薜汉良面红耳赤不敢作声，小小的石室里便只听到得两个人的心跳：嘭嘭，嘭嘭……
　　“我不能，喜欢你。”良久良久，久得钱涵都要放弃这个笨法子了，才听到头顶一个近似于哼唧的声音。抬起头，钱涵看到了一双躲躲闪闪的眼。她固执地追上去，看到里面有小小两簇火苗在闪耀，那是她被他滚烫肌肤灼红的双颊。
　　“为什么？”钱涵跳开，双手捂脸，带了丝丝哭泣的腔调，委屈得连她自己都有些鼻酸。
　　薜汉良微微地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无奈地笑。她这样青涩这样稚嫩这样可爱，他怎么忍心再戏弄她。听到她的话，有那么一刹那，他都动心了。他对她上了心，是从什么时候起呢？也许就在她拼命跑拼命跑、却不肯擦去脸上纵横的泪水那时吧，也许还要早一点吧，是他刻意的刁难她的游刃有余，是她总挂在脸上快乐的笑容。不不不，这只是欣赏。
　　“给你，这是我珍贵的东西。以后，请你替我保管。”他解下枪套，恋恋地摩挲一下，递交过去。终是不忍见她伤心，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
　　“同志仍需努力。”钱涵飞快地接过枪，接口说道：“谢谢教官。.45口径勃郎宁，挺不错嘛。”
　　看到迅速变幻的神情，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抱臂站着看过去，她短辫的发脚微微卷曲，眉飞色舞间带了三分得意，薜汉良突然有点失落。但愿她没有对他耍手段。
　　中村南子看了看表，嘲笑着拍了拍手。一间间房门都打开了，女生们神态不一地走了出来，随后的是各位长官。
　　蒋云珠面色潮红，头发虽然拢起，还是有些散乱；看着衣着整齐的钱涵，她得意地笑了。她旁边的章慧若，却跟刘玲一样，眼眶微红，苍白着脸。
　　刘玲眼睛一直看着那位警戒部队的军官，后者眼神游移，远远地站开了。
　　只有莺莺是眉目含春，笑得神采飞扬。而跟着她出来的教官却一脸苦笑，摇头不语。
　　钱涵一看就明白了七八分，各人的路各人走，她再也无能为力。
　　“很好，每个人都完成了任务，那么我宣布，你们结业了。”南子今天特意穿了白色绣红樱的和服，露出一截白生生颈项。她朝着学生们鞠了一躬，踩着木屐微笑着径直离去了。
　　刚刚还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心情复杂。教官们相顾一下，便各自走开了，只留下薜汉良。
　　轻咳一声，薜汉良下意识地手扶枪套。摸了个空，他俊面一红，简略地说道：“各位同学，你们的特训到此为止。现在请下去休息，等待工作安排。”
　　提着枪，钱涵走在了最后面。
　　她抚摸着嘴唇，脸悄悄地红了。
　　薜汉良的反应，确实在她意料之外。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也能赛貂婵。说白了，她就是想以色诱之；若不奏效，便换武力解决。
　　可是，想不到。
　　薜魔头竟然，那样纯情哦……

　　女人是立场最容易软化的动物，当你掌握她们的命运时，她们对组织的忠诚将远远超过男人。
　　―――KGB情报教科书《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