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临海陆校四、胜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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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七个学员的女生队，搬进了校园最内侧的清澜园。那里是教官宿舍区，风景还挺不错。
为了能加速培养军事人才应付日渐增加的兵员，陆校第一期的学制大大缩短，原定三年的正规学习内容压缩到了一年。军战术、大兵团的运用和陆、空、海军的协同作战以及高等司令部参谋勤务作业统统被砍掉，休息时间也减少到让人忽略的地步。
为此，大量学员牢骚满腹。钱涵私下里找到肖楚，要求无论如何都必须重新开设兵器学。
“肖教官，现代战争已经不能打人海战术了，我们的武器落后先进国家太多太多，而陆校里，一定有兵器研究方面的人才，我们至少应该把这方面的研究搞起来。”
肖楚看她的眼神转而深邃，淡淡地说：“武器先进就一定能打胜战？清泫起义的时候，革命军用的是大刀片，靖明政府全是当时德国进口的大炮和步枪。”
“时代不同了，总教官。你可以想像一下啊，当天空中都是轰炸机的时候，战士再英勇又能怎么样？用步枪打飞机吗？”
两个星期后，一个五短身材留一撮仁丹胡的东瀛老头走进了讲堂。
钱涵哭笑不得。东洋人一向是贼祖宗，学中华学欧美。东瀛陆军从明治维新开始建军起，一切都向德国学习，要请也应该请德国人吧。
该老头上课颇为藏私，空洞不着实际。钱涵只好时常跑到二分队去找苏洪杰，直到绯闻传到了两个当事人耳中。
陆军学校的学科教学方法是以课堂讲授和现地作业为主。
课堂讲授以战术一课为重点。为了便于教官与学员或者学员相互之间充分研究讨论，通常每一队分为十余人的若干个小队，进行教学。其余各课统一在大讲堂全队集体讲授。
现地作业大都在战略要地和重要作战线实施，目的是便于研究出较为合理的方案，供参谋部拟制国防计划和国防设施时作参考；同时使教官、学员熟悉其地形，以利于将来到该地区执行作战任务。
而术科，则主要是战术训练。
学员之间的分别，立刻凸显。一般来说，军人出身的，术科要好一些。
四眼田鸡单杰，在术科训练中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逢训必晕，和女兵队的沈若樱并列，成了陆校两大病猫。
钱涵到底是旧伤未愈，成了校医处的常客，三五天就得去挂吊瓶，打封闭。但她却是女生队里唯一一个无论如何坚持到训练完成的。
“小钱，你还好吧？”叶芷言陪着她，在林荫道旁石凳上坐下。“吴主任都说了，让你和若樱先上着学科，术科等好彻底了再上。可你就是不听，你看看，这手，都扎成什么样儿了？”
钱涵白皙手背上青紫一片。她的皮肤得天独厚，粤地的秋阳暴晒下，竟然一点都没黑。叹口气，钱涵说：“我也想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是有些男生本来就不服气我们，我们要再不争气，不是让人家笑话吗？”
第一次夜半紧急集合，女生队在规定时间内着装整齐地出现，可五公里越野跑时，七个人就跑倒了仨。钱涵撑到终点，眼前一黑，直接就是晕过去的。训练再艰苦，咬咬牙也就过了，可女孩子的生理特点注定她们要承受比男人更多的苦难。
林斐玉的生理痛一来，常常咬着被子在床上翻滚，可训练时下雨，她仍然得站着，直到全身湿透，直到教官解散。
秀芝不敢打枪，枪声一响就下意识地捂耳朵；钱涵趁休假买来鞭炮，拉着她在无人的小树林里六，愣是把这毛病给改了。
瑶珠年龄偏大，又是个书呆子，身体协调性差，一有休息时间就不停地练习。
沈若樱的小姐脾气没了，张莺莺这个炸药桶也知道收敛了，就连沉默寡言的芷言，也能在教官提问的时候主动回答。
每个人都有进步，只有钱涵，不进反退。
一想起自己这柔弱的身体，钱涵就恨起那个宋天德来。
已经和翰芩分开100天了，一想到这，钱涵心都痛了。为什么呢？她不停地帮他想理由，可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傻。
“苏苏，苏苏。”
正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间，黄俊杰把单杰按倒在床上，不顾他哎哟哎哟的连声怪叫，替他按摩。门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单杰连忙推黄俊杰：“让我起来，有女生来了。”
苏洪杰早一脸笑容迎了出去，最近他正和钱涵商议□□来仿制。
钱涵站在男生宿舍门口，笑咪咪地跟过路熟人打招呼。作为一个看上去娇弱美丽又好脾气的小姑娘，她在学校里人缘蛮好。
大多数男生认识钱涵，是战术教官白千山的功劳。
学校步兵操场上，一分队队列整齐，学员们尽量不去看旁边七个女生，反正她们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我叫白千山，从今天开始，由我给你们讲授步兵操典。”
白教官高高瘦瘦，军帽下的脸如刀凿斧削，操典记得滚瓜烂熟，不翻书就能指出某页某行，内容是什么，操得众人气喘如牛。
刚喊解散，体弱一点的就坐倒在地上。林斐玉冲教官背影做个鬼脸，嘀咕一句：“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钱涵耳尖，扑哧一笑，白教官已经离开，却又回过头来，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吓得大家连忙一骨碌爬起，作立正姿势。
“笑什么？”白千山，走到钱涵面前站定，冷冷地问。
钱涵站得笔直，眼睛平视，看见的是白千山泛青的下颔。她神色镇定，不怕死地高声说：“报告教官，条例没有规定，解散后不能笑。”
白千山嘴角向下扯着，定定看了钱涵好一会，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小涵，你胆子真大。”张莺莺夸张地抱她一下，又去拍林斐玉：“你说得也真好笑，白千山，你只影向谁去啊。”
这一回，连男生也轰然大笑。
六月债还得快。
第二天的操典上，白千山的语气快要结冰：“全副武装两万米，跑完解散。”
换了装备出来，大家心里都拨凉拨凉地。
两万米？让王军霞来跑也要一小时好不好？何况还要全副武装。钱涵知道跟自己跑不了关系，内疚地看了看兄弟姐妹，还好，没人怪她，只是大队长黄俊杰担心地看着几个女生。
队副方拯华鼓起勇气，出列大声说：“教官，女兵的量可不可以减一点？她们……”
“这里没有女人，只有军人。”
钱涵恶了一下，怎么这时空也有人背电视剧台词？
跑到三十多圈，七个女生下去了五个，只有高秀芝紧紧跟在黄俊杰身后，体力差的男生也下去了不少。苏洪杰放慢步子，跟在钱涵身边问：“你还好吧？要不要下去？”
钱涵脸色白得不似真人，红唇咬得紧紧，从雪白的贝齿间洇出血丝，艰难地冲他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半小时后，只剩二十来个人还站在操场上，其余的，都瘫在地上不能动了；更有甚者，如单杰沈若樱叶芷言等，已经被紧急送往校医务室。
钱涵和高秀芝还站着，只是已经面无人色，摇摇欲坠。
白千山脸上露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来，手伸出来，那手指居然纤长秀气，缓缓地说：“所有还站着的，晚上代替值星官巡校。”
每个人心里都发出了一声惨叫。
当天晚上，大量男生冒着危险，集体出动参观能跑完两万米不倒的俩女“猩猩”。
钱涵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来回应男同学的热情了，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挪动着，她心里不停地诅咒白某人。而正在擦枪的白某人，诡异地打了N多个喷嚏。
苏洪杰想着往事，笑得像只偷油吃的老鼠，钱涵忍无可忍，把手里一摞图纸卷成卷用力敲下去。
“哎哟，干嘛打我？”
“你这思想邪恶的家伙，想什么？笑得这样□□。”钱涵没好气地说。
苏洪杰摸着头，咕哝一句：“想想你就□□？我又没想把你怎么着。”
“少费话了，你看我这图纸，你用毛瑟枪改不改得出来？”
日军的97式狙击枪和美军的M1903A4狙击枪基本上都是模仿毛瑟的设计，钱涵把结构图和剖面图展开，苏洪杰两眼发光，一把抢过去。
搓着手，苏洪杰大力点头：“当然能改，不过我要托人把我家里的设备弄来。小涵你真是个天才，尤其是这张，”他拿起97式的图纸说：“枪管很长，如果子弹装药量小一点的话，在弹头出口前几乎都已经完全燃烧殆尽，枪口不会产生太多烟气或是炽焰，用来打伏击是最好的。”
钱涵脸一红，淡淡地说：“不是我设计的，我只是知道枪的结构而已。”
“那你知道是那位高人的手笔吗？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苏洪杰罗嗦起来，却让钱涵更加尴尬。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剽窃。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临海陆校四、胜男（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