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请自重》斗酒津亭

17、第十七章

　　小娘子！”
　　“小娘子！”
　　“醒醒！醒醒！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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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赵毓箐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死吗？
　　“小娘子，你可醒了啊！”
　　赵毓箐定定神，只见一中年妇女，脸上扑满了粉，挽着半翻髻，正秉着把小扇子，扇啊扇。
　　“你是？”
　　“我呀？我是凝香店的花妈妈！小娘子可是来投亲？”
　　“不是！凝香店是何处？”赵毓箐百思不得其解。
　　“这……”
　　“呵呵……哎呦我都忘了”只见花妈妈谄媚的笑，并拍拍自己的脑门，“小娘子自是不知！这凝香店嘛！自然是向男人兜售水粉的。”
　　“卖水粉？”赵毓箐愣愣，自己怎从未听说过。
　　“呵呵呵！”花妈妈讨好的笑，“小娘子身上可有银两？”
　　“无！”
　　“荐信？”
　　“无！”
　　“传家宝？”
　　“无！”
　　“哼！”花妈妈突然变了颜色，“齐六！”
　　“哎！”齐六快速从门外跑进来。
　　“你个死兔崽子，敢骗老娘！”不由分说，花妈妈扭住齐六的耳朵便是一转，“你从哪里拣来的赔钱货？这个一分不值，那边还躺着个药罐子！你当妈妈我是开药店的么？”
　　“哎呀，妈妈哟，松手松手！你看这小娘子长得多俊啊！”齐六半蹲身子使劲护着自己的耳朵，“虽是个光头五官可是不差的。那个和尚么长得也不错！怕是附近哪家寺庙的野鸳鸯！”
　　“嗯？”花妈妈顿顿手，认真的赵毓箐的脸上逡巡。
　　“确实不错！你滚吧！这月月钱加半钱银子。”花妈妈松手一推。
　　“谢妈妈！谢妈妈！”齐六捂着耳朵，笑逐颜开的退下。
　　花妈妈转身对着赵毓箐脸色沉沉。
　　“小娘子谓何名？”
　　“梓霏！”
　　“呃，那老身便唤你霏姑娘了。”
　　“妈妈随意！”赵毓箐不清楚状况。
　　“霏姑娘，你可知你近些天欠了多少银子？”
　　“不知！”看着花妈妈算计的眼神，赵毓箐硬着头皮。
　　“你睡得是天字上房，一夜二十两银子，你背那和尚睡的是地字号，一夜十五两，你们昏睡了四日，共是一百四十两！且那和尚中毒已深，用了一根千年的参，要白银千两，用了一个祖传的大夫，诊金是五十两。还有我这人力四两，总共一千一百九十四两。霏姑娘打算如何付？”
　　“这……妈妈怕是讹我吧！梓霏虽涉世不深，但也是贫苦家的姑娘。”赵毓箐暗叫不好，自己怕是进了黑店。自己虽然从未为银两操过心，但这一千两却着实贵些！自己记得鸿雁的月钱一月也不过四钱。再者，这贫乡僻壤，哪来的千年人参？
　　“你……”花妈妈心思百转，这丫头倒不好忽悠，“呵呵呵呵，霏姑娘说笑了！白条可是不好打的！”
　　赵毓箐正欲说话，敲门声‘哐、哐’不断。
　　“妈妈、妈妈，不好了！那侧室的和尚又吐血了！”
　　“这……”花妈妈一惊，站起来，大声回应“喊什么喊！”
　　“救他！”赵毓箐一把抓住花妈妈。
　　“……”
　　“求你，救他！”赵毓箐哀求。她不能让成阳顾在这里出事。
　　“……”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
　　“真的！”赵毓箐紧紧抓住花妈妈，这是最后一根稻草。
　　“签了这张卖身契！”
　　“什么？”赵毓箐大惊失色。
　　“怎么，不愿跟着妈妈卖水粉？”
　　“这……”
　　“妈妈，妈妈，那和尚不行了！”
　　“哎哟，祖宗，你怎么又吐血了！”
　　“拿来！我签！”赵毓箐心中一急，成阳顾，你不能死啊！
　　“早这样就好了嘛！齐四，请大夫！”花妈妈从怀中掏出纸笔，指着左边最后一竖行说，“名字，手印。”
　　“好嘞！”窗外人应声。
　　赵毓箐哆嗦着写了名字，手印却按不下去，总觉得有地方不对。
　　“哎呀！你还在等什么！来来，妈妈帮你。”
　　赵毓箐只觉手腕被捏住，一冷，一张纸过来。
　　“不！我不签！”赵毓箐猛地向后缩。
　　“晚了！”花妈妈迅速收起契约。
　　“从今日起，你就叫如花了！齐九，调教她就交给你了！”
　　“好！妈妈！”
　　赵毓箐只听一女声。
　　“你今天且好好休息吧！”
　　“等等！”
　　“嗯？”
　　“我要见和我一起的那个和尚。”
　　“齐五！饭后带她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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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妈妈微掩上房门。
　　“妈妈，如何？”
　　“还是你小子聪明！”
　　“嘿嘿”齐六挠头笑。
　　“那小子如何了？”
　　“醒了！就是武功尽废！还有失明，不然也不好治住他！那家伙外家功夫不错。”
　　“那就好。滚吧。”
　　“是！”齐六转身就走。
　　“等等。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哪家走失小姐！”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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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毓箐跟着齐五到了隔壁。
　　床，床帘，幔帐，屏风，卧榻，桌椅，梳妆台，门帘，烛台，字画，以及墙角瓷器花草……该有的一件都不少。
　　赵毓箐长长舒了口气。
　　“顾？”赵毓箐试探性的呼喊，进入内里。
　　“噗——”成阳顾看见赵毓箐一口水去。
　　“梓霏！咳咳咳，梓霏！汝如此格外骇人！”
　　“嗯？”赵毓箐不解的望着成阳顾。
　　“……”成阳顾捂住嘴，指指赵毓箐的头上。
　　赵毓箐摸了摸，也笑了起来。
　　原来，赵毓箐今日从齐五手中接了件滚雪细纱衬底的席地长裙，却也未涂胭脂。近日奔波，面色苍白，格森。
　　“过来！”
　　“……”
　　赵毓箐缓缓靠近，两人目光相接，一眼万年。
　　赵毓箐看着成阳顾的眼睛，突然想哭，顾，你还活着，真好！
　　“梓霏！苦了汝了。”成阳顾一把把赵毓箐搂入怀中，“光头也挺好的！”
　　“……”赵毓箐歪在成阳顾怀里一把搂住成阳顾的腰，把头抵住成阳顾的胸膛，暖暖的，有一颗心的跳动，“悬崖上，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
　　“汝担心吾死吗？”成阳顾心中百味杂陈，有意为之，却得梓霏真情想报。
　　“是。”赵毓箐定定的注视成阳顾的眼睛，“梓霏怕你死。”
　　“汝……”
　　“别再说‘汝’了，你已经不是大和尚了！也不是贵胄。现在只是个落难的人。所以，为了避免麻烦，称‘你’！”
　　“汝！不……你……”成阳顾觉得这次死里逃生十分玄妙。自己除了师弟从未有过这种愿意生死与共的感觉。
　　“别说了！先喝药！”赵毓箐拿起柜上的药碗。
　　“……”
　　“别怕苦哦！”赵毓箐坏心的拿勺子喂过去。
　　“自是不会！看样子，汝，哦，不，是你，很熟练嘛！常喂吗？”
　　“是啊，前夫君是个药罐子！”赵毓箐想想刘熙恭一怒便吐血的毛病！摇摇头，与我和何干，如此，和顾走下去也不错。
　　“那可不行！你以后只能喂我！”成阳顾看着赵毓箐走神的模样，莫名不悦。
　　“好啦！好啦！醋桶！他已经死了！”赵毓箐在心里和刘熙恭告别。熙恭，再也不见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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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穿朱户。
　　成阳顾看着夕阳下镀着金光的赵毓箐的面庞。
　　她正熟睡在自己的怀里。
　　梓霏，我不光想要你的人，还想要你的心了。
　　可是，天命不许啊！
　　你注定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