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话.死神的第一位门徒 ...
-
室内两边的墙壁洁白无瑕，犹如淡蓝色的水晶。那上面光滑得仿佛能照出自己的模样。高远的天花板上据说绘制有精巧的图案，然而灯光太亮，抬头只能看见刺眼的白色的光海。地板光滑洁白，倒映着头顶上那片光的海洋，整个室内仿佛都是一片幻光。然而走在冰冷的地板上，那感觉却是货真价实的名为“现实”的残酷。
离梅莉娜那不算葬礼的葬礼，过去了两个星期。
原本夏梏是想让盛逢武帮自己一个忙，勉为其难地来一趟FE学院取走自己托苏贤卖回的东西。哪知星图这两天集体有事都不在大世界大厦，身为领导者的盛逢武自然是带着一大群人出集体任务去了。但是拿东西的时间拖不得，夏梏不得不亲自背着家里前往FE学院亚洲分部，也被称为东方分部。好在FE学院就设在千明市的郊外——原本是无人问津的郊外区，因为FE学院的建立而变得兴盛（FE学院的建立是召集异能者们以元素之力建造的，速度无法以普通工程速度估算）——否则，估计夏梏还得到处找人凑路费。
千明市这个地方不大不小，算不上全国繁荣区域，但FE学院在此建造的对外理由是冯家、皇甫家这两大异能者家族——FE学院最大的赞助商就在千明市附近。况且，千明还是塔罗圣战爆发之地。
夏梏不想回到FE学院这个刷新自己三观的地方。
虽然他很清楚，他的失败只不过是他咎由自取，要怪还得怪自己太弱小。拼家世和天赋，估计FE学院里扫地的大妈都能完爆他。
也因此，夏梏从FE学院算是“得到”其实是“购买”的武器，一把浑身漆黑、平时藏身于十字架项链里的骑士剑，对于夏梏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在外人和以前的夏梏看来，他的武器太弱小、一无是处。如今他重新走回FE学院的路，这时他已经明白，是自己当时没有把那把剑发挥到哪怕说优秀的程度的能力。
骑士剑-力量之山，战斗状态下重量按定量递增，和其他兵器接触时，会增加得更多。
梅莉娜临死之际对夏梏的暗语，也是指的这把剑。
如果梅莉娜一开始就知道夏梏对“力量之山”是半拥有的状态，那么说不定这才是梅莉娜收夏梏为徒的理由。
利用鬼刀流的极轻之力，去发挥一把极重之剑的力量。
那么对敌人的打击，几乎是双倍的。
FE学院的兵器库一片白。
由于得了来自托洛夫斯基家族的口信，兵器库的管理人提前就准备好了力量之山。夏梏接触到黑剑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名字中那如山的力量。至于投入战斗后会怎样，夏梏至今都没尝试过。
剑身和剑柄此时都十分冰凉，那是因为没有使用的武器都在兵器库进行冰冻。
剑柄上长出剑身的地方，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
“恢复正常温度后会变成十字架的形态。”兵器库管理人是一名老者，发色与胡须都已灰白，他声音本应苍老，听上去却中气十足，“当你想战斗的时候会自动变成剑的形态。注解上是这样的说的。”
兵器库的每一样兵器，封存它们的冷藏柜上都有注解。这个兵器库很大，那些被白色的光海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遮住的地方，都是可以灵巧调动的冷藏柜。
夏梏点头致谢，不多言。他尽量避免和FE学院每一个人的接触，他是打心底讨厌这个地方。一路上他都是尽量避开了以前交过他的老师的办公室......不过还好，以前那个话多的兵器库管理人今天不在。
走到了入口，夏梏背对着偌大的仿佛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说道：“桑德斯先生还不出手吗？”
没有人回应。
夏梏转身，那把依然冰凉的黑剑的剑尖被他用来指着守着空旷房间尽头那个老人。
“FE学院再也找不到比莎拉拉小姐更负责的兵器库管理人了，不可能把她换掉，何况还是你这种背不下来注解要靠朗读的废物？”夏梏眼里已经写满了杀气，无视了老者脸上疑惑的表情，“她只修双休日，今天不可能不在，除非是你们Darkness家族从中作梗。而且之前在城北墓园，你的声音是苍老的，今天虽然故意装出中气十足的样子，但是那之后的快速喘息证明了那是你的伪装。”
老者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小拉拉今天去约会了，我是她爸。”
夏梏光速转身：“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好像那个话多人又胖的莎拉拉的确是说过，她爸从小到大都叫她“小拉拉”......
一路上，夏梏的脸上都是写满了“尴尬”的红色。
原以为莎拉拉的缺席是因为Darkness的阴谋，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他此刻已经离开了教学区域很远，力量之山已经恢复到常温，被夏梏当作项链戴在脖子上，真正的剑是黑色的十字架吊坠一样的形状。四周是庭院一般的景象，露天的走廊，密集的草地和植物。
“可恶！”他愤怒地踢开了脚边的一枚石子，来发泄为自己的失误感到的深深的羞耻
然而霉运并没有结束，他原以为石子会从脚边飞到草地里。结果石子笔直地飞了出去，换来的是转角处一个学生的惨叫......
——夏梏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果然FE学院和我八字不合......”如此抱怨之后，夏梏不得不朝对方走过去。
那是个和他一般高的男生，头发宛如一团蓬勃的乱草，却又是纯洁如雪的白色，和梅莉娜有所不同。他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石子袭击并吓到，现在坐在地上，书落了一地。
——说起来，最近怎么尽是碰到一些白头发的人？梅莉娜、梅雨后，还有桑德斯那个混蛋，也应该是白发苍苍吧？
“你没事吧？”夏梏不得不作出关切的样子。
对方捂着额头抬起头来，是个欧洲人的面孔，搞不好那头白色的头发还是天生的。
石子带着血迹，已经落到地上。
“还好，没伤到眼睛什么的。”对方回答，声音一副处于变声期的样子。
额头上的血沿着鼻梁留下来，夏梏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
“实在是对不起，我带你去医务室吧？”夏梏整理好了对方落下的书籍。
“我自己去就好。”少年回答道，“同学你也是新生吗？”
夏梏吸了口气，仔细端详，眼前这个人，也顶多是十三十四岁的样子，说自己是新生......
“不是。”
——呵呵呵我不就是矮么。
“这样啊......总之你以后小心啊，这点皮外伤我自己去医务室处理就好了。”
少年站起身来，捂着伤口往教学区域跑去，也不知道是真的去医务室，还是去上课了。
夏梏心中终于落下一块大石：那个少年身上穿着黑色的华服，看上去都价值不菲，外衣更像是高级定制的皮衣......倘若是个脾气不好的人纠缠起来，恐怕今天夏梏得把自己赔在FE学院了。
应该是个欧洲的异能者贵族。夏梏想。
贵族是指现在登记在册的异能者家族里，拥有家主血脉的异能者们。
不过刚刚书本落在地上的时候，夏梏从书页的夹角里看见那人的名字，用蹩脚的汉字书写着“玉白鲤”三个大字。
不像是欧洲人的名字。
——几年以后见到那个银发苍茫的青年时，夏梏觉得眼熟。听闻了他的名字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在FE学院东方分部碰见了少年时期的玉白鲤。
夏梏回过神来，打算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黑色风衣依然眼熟，无疑就是堕天使的标配的风衣。
那人这次没有再戴着帽子，他的肤色正常，但是脸上有着抹不掉的岁月带来的皱纹，头发灰白，没有胡子。他的眼神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眼仁模糊得让人看不清。夏梏都快以为他是失了神。
“桑德斯，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说过了，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会是敌人了，夏梏。而我，不会放任我的敌人多活一分钟，所以我来找你了。”
“明明自己都这么老了，还是战意十足吗？......对了，之前你说死神的五位徒弟，除了我和梅雨后还有你，还有谁？”
“其一是死神的女儿，白婷。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死神到底有没有留东西给她。另外一位，我并不清楚，我们资料并非完全，只知道是个女孩儿。”
“对你来说是女孩儿的话，那么你就是梅莉娜的第一位徒弟咯？”
“当然，出师的当晚我就偷走了师父的死咒之镰，杀死她的那个夜晚之前也没和她再见过面。世上应该有比死咒之镰更好用的镰刀，不过死咒之镰的效果让这把镰刀成为神器。放在师父那里，是发挥不了这把镰刀的威力的。”
“切。”夏梏不以为然。
“你的傲慢就要到此结束了，夏梏。战斗已经开始。”
“战斗？你这家伙是认真的吗？这可是大白天的在学校啊！”
“学生们都去上课了。我们可以打上足足半个小时，那对于我杀你来说，绰绰有余。”
“喂，你以为学校不会派人来制止吗，这里可是有监控的啊！”
“有这身背后纹了Darkness家族的红斑蜘蛛的风衣在，谁敢来制止呢？何况根据监控，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应该算是仇杀吧。”
“仇杀？”
“你刚刚不小心伤到的少年，玉白鲤。他可是我们Darkness家族下一任家主啊。”
“这样啊。”
夏梏微笑着，轻微点头，心中悔恨万分：早知道拿来当人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19话.死神的第一位门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