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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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回城进行时
欧阳伶宣心里一震，有点不知所措。明明陆离应该知道了他不是原来那个王爷了，他也猜测陆离不是原著那个陆离，但是又怀疑是自己蝴蝶了原文剧情，只不过再看到陆离，他还是觉得想要靠近。
“王爷？”陆离见他有些怔愣的样子，又催马往前走了几步，语气温和道，“王爷莫不是忘了？”
欧阳伶宣抿了抿唇，扫了眼他骑的那匹马，“你昨日那匹白马呢？”
“千里良驹虽好，脾性却不好，虽有千里之能，却有小性子，耐不得等。”陆离轻笑一声，“倒是王爷这匹是不可多得的宝驹。”
欧阳伶宣本意也不是和他讨论什么马不马的，他更想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明明那段话是女主私奔后才说的，但是陆离却一字不漏地背出来了，剧情几乎是一团乱麻，他也搞不清楚是不是世界的为了兼容他这个外来物而自动补全了这些情节，因而对陆离的身份分外在意。
但是他不敢直接问出来。
——面对陆离的时候，他好像总是要鼓起勇气才能说出一句话来，大概是小说里的虚拟人物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怕幻灭，更怕突然有一天连看上一眼都做不到。又正是因为那种美好，让他舍不得放弃。
欧阳伶宣随意地向陆离点了点头，双腿轻夹马腹，催着马美人儿小碎步走到那匹黑马身侧，与他并驾齐驱。
——更何况这些话题即使敢出口也不能说，皇帝派的暗卫就跟在后面，说是暗卫，其实也就是眼线。
山间的路慢慢也宽阔起来，燕山山群广袤，但是海拔并不高，物种却十分丰富，因此即使是秋季，景色也很是美丽。纵使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欧阳伶宣也觉得这种气氛简直令人愉悦极了。
两人一路慢慢驱马前行，到山脚下的时候，陆离突然调转马头，对后头寂静无声的山林朗声道，“有陆某护送宣王回城，阁下请回。”
欧阳伶宣头也不回，手却在身前捏紧了马缰，“回吧。”
微风拂过，一个黑衣人飞身而出，冲着欧阳伶宣简单行了一礼就再次飞身入林，陆离这才让黑马转过身来，也没有看向欧阳伶宣，兀自往回城方向策马而去。
欧阳伶宣心里一惊，下意识地也伸手一拍马臀，马美人儿极通人性，撒开腿就追了上去，欧阳伶宣起初还慌乱无措，等马美人儿在山麓宽阔的地方跑起来了之后，又由衷地觉得潇洒自在，疾风过耳，马蹄铁掌落在地上发出闷响声，前方陆离束起的长发似乎要扫在脸上——马美人儿速度很快，竟然就要追上陆离了。
两匹马再次并驾齐驱的时候，陆离一勒马缰，黑马放慢了速度，欧阳伶宣也学着他轻轻勒住马缰，马美人儿还有些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儿才放慢速度。
欧阳伶宣想，他之前学的那哪叫骑马啊，简直委屈了马美人儿。
陆离见他表情隐隐有些兴奋，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匹马额前的鬃毛，“王爷这匹马果然是难得的宝驹。”
“啊，对。”欧阳伶宣点点头，“马美人儿性格好，跑得快，长得还好看。”
陆离：……
欧阳伶宣看都没看他一眼，也伸手摸了摸马美人儿的鬃毛，“我以后叫你貂蝉怎么样？好歹也是吕布骑过的……”
陆离心知他恐怕以前根本没有骑过马，也就能理解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反倒是很有兴趣地搭话问道，“吕布？那是何人？”
欧阳伶宣转念一想，哈，女主估计没看过《三国演义》，不然陆离肯定不会不知道吕布是谁。
于是他简单地把三国里有名的“三英战吕布”讲给陆离听了，其实他也记不太清楚，讲得含糊其辞七零八落，背景也没怎么交代清楚，但是陆离好像听得挺认真，末了还轻叹一声，“此一战，三英乱世扬名，但据实而言，吕奉先倒更胜一筹。”
欧阳伶宣：……我有讲得那么清楚吗？
陆离又道，“只是你方才所说，吕奉先所骑那匹宝驹，名为赤兔，为何要替这匹马命名貂蝉？”
欧阳伶宣一下被噎住了，只好瞎说，“吕布最爱的马还是貂蝉，只可惜貂蝉红颜薄……嗯，撞剑而死，吕布就……”
陆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不再提这件事，沉声问道，“你可知你如今境遇十分险恶？”
两人追逐间跑了不远，又边聊边走，恰好到了城郊的一片野地，两匹马自然地停下来吃草，陆离这一句好像扔在地上都发出了轰然的声响，听得欧阳伶宣陡然一惊。
“瞒天过海岂是易事？”陆离不紧不慢地扯出一个笑容，欧阳伶宣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笑，那个笑容有几分温柔的味道，但是他眼里显然一分笑意都没有，嘴角微勾双眼微弯，却莫名让人遍体生寒，他伸出一跟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天上，“天家人，可并不愚钝无知。”
欧阳伶宣这才知道，真正到了摊牌的时候。他不禁有些恐惧，又有些期待。恐惧的是他不知道陆离的确切态度，不知道他是在好心提醒还是在警告他；期待的是或许陆离会告诉他目前到底有什么发生了偏差。
“这里，是一本书。”他艰难地咬着牙说出了第一句话。陆离脸上丝毫未见惊讶，笑容仍然像是洞悉一切。
欧阳伶宣挑挑拣拣地把小说剧情给陆离讲了一遍，但是他本身就对陆离印象比较深，剧情交代得模模糊糊，还刻意省略了后半段陆离被陆家送到王府最后死去的内容，只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陆离听到他这样说，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但神情略微多了一丝暖意，等听到他说自己在除夕夜里陡然进入书中世界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低头整理了一下束袖，“原来如此。”
欧阳伶宣把这些东西挑挑拣拣地说出来，也觉得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叫他神色如常，大胆地迎向他看过来的眼神，“那你呢？你又是谁？”
陆离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三分笑意，“依王爷忖度，我是何人？”
欧阳伶宣忖度，我要是猜得出来，还要问你？于是他努力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陆离好像知道后续剧情，他说剧情的时候也并没有很惊讶，反而一副在预料之中的神情，春闱夺魁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魁首，秋试不太行是因为本来就没那个技能，对女主没兴趣是因为上辈子被害得改革不能进行，对陈仰有点照顾的意思是因为那是自己的原身……
这即视感，很像原著的那个陈仰重生到了陆离身上啊？
他几乎是笃定地说，“你是经历了这本书的剧情后借尸还魂的游魂……你是那个陈仰。”
陆离并不惊讶被他猜出来了，但是惊讶于他到底还是没猜对，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假意默认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欧阳伶宣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还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人一旦模糊地确定了什么东西，再思考的时候找出的所有的证据都会不断支撑之前的那个判断，最后即使这个判断是错误的，他都会一遍遍忽略掉正确的线索，把错误的判断最终确立。现在的欧阳伶宣也是这样，他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陈仰会知道女主说的那段话，但是想不通。他忘了自己是把陆离当陈仰来做的假设，如果把陆离放在这个位置上，没准就能知道是陆离自己重生了。然而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陆离也乐得看他纠结，只能怪他自己想太多了。
“柳楚钰祸乱朝政，毁我大宸社稷。”陆离微微假意学着陈仰的语气道，“不才虽是贫寒士人，亦心有不甘，故重来一世，余心窃喜。”
欧阳伶宣点了点头——只是能理解也不代表能接受，他一直以为陆离是陆离，但是如果陆离不是陆离，那怎么办？那「陈仰」刚刚又为什么突然赶马跑了起来呢？
“你方才为何突然策马狂奔？”见陆离好像说清楚了事情，一夹马腹就要催马，欧阳伶宣赶紧伸手扯住那黑马的缰绳，急急地开口发问。
“我观王爷驱策此马之术多有滞涩之感，然此马性情温和，若是王爷能放下顾虑，必能圆融如意。而宣王骑射皆为上上，若是王爷如今陡然骑术尽忘，天家人有所察觉，则处境危矣。”陆离安抚住有些受惊的黑马，“王爷，你我二人早该回城了。”
欧阳伶宣没想到他是在借机教自己骑马，更没想到骑马居然这么简单，但是一想本尊身体就是会骑马的，骑马学得快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内心的感受还是十分微妙，只好松开了手。
陆离又道，“王爷若是能同宣王一般文治武功双料一绝，必能成我助力，救我天宸。”
欧阳伶宣想到自己在火堆旁边说要助陆离一臂之力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那时候他以为陆离是陆离，结果陆离不是陆离，他才不想帮忙，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自己快快活活的想干嘛干嘛呢。
但是一看到陆离的眼神，他又觉得不管这个是陆离还是陈仰，他都愿意一点点变得强大起来，即使不能护住他，好歹也要能帮到他。
于是他催着马美人儿往前跑了几步，对着迎面扑来的长风低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