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了》一听顾

50、喜从天降

　　安抚好了司徒敏则，见棣之仍在与宋柯商讨案情，采薇本想等着，但方才那股不适之感越发强烈，逼得她不得不提前告了辞。

　　一路马车颠簸，回了府里，也未见好转，反而有加重之兆。

　　阿婕见状，便自己拿了主意，去请了个大夫来瞧。

　　静静地把了一时脉，那胡子长长得大夫竟拱了拱手，道一声：“恭喜夫人了。”

　　采薇不解，“何喜之有？”

　　“夫人已有了身孕，还不是喜事吗？”

　　“身孕？”阿婕先她一步反应过来，苹果脸蛋笑出两团红晕来，“夫人！您要做母亲了呢！”

　　采薇怔了怔，继而是不敢置信，那么平坦的小腹，哪里像是藏了个小生命的样子？

　　“这，是真的？”

　　“哪里有假，只不过是喜脉初显，还不显怀罢了。”

　　她褪下手上的镯子，径直塞进大夫手里，“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收不得收不得。”老大夫笑眯眯地退拒着，“老夫出诊自有诊费，夫人不必破费了，只是，夫人脉象有些不稳定，要多家休养，小心安胎才是。”

　　阿婕喜盈盈的，“大夫说的是，奴婢会照顾好夫人的。”

　　“好了，老夫去为夫人开一剂安胎药吧。”

　　采薇点头，“阿婕，你随大夫出去，多给些谢金！”

　　“是，夫人！”

　　他们正要往外走，采薇又喊住了他们，“等一下！”

　　两人回过头来，只见她手抚着小腹，全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此事不要泄露，我要给棣之一个惊喜！”

　　这一夜满怀欣喜地等候，却没有盼到秦棣之回来，在疲惫中睡去，第二日醒来，又已失了他的踪影。

　　想亲口告诉他的喜讯，也找不到机会说。

　　好不容易熬到了深夜等到棣之回来，采薇睁开沉重的眼皮，“棣之……”

　　秦棣之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吵醒你了？”

　　她手抚上他的下巴，“好扎的胡子。”

　　“是啊。这几日太忙，都顾不上这些了。”他带了些欣喜的声音，“不过，很快就要好了，明天，司徒敏则的案子就要重审了。”

　　“真的？皇上会在吧？”她问着，眼皮却已经阖上。

　　棣之轻声笑笑，为她盖好被子，“睡吧。”

　　而后，采薇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总是特别嗜睡，第二天醒来，又已经是天光大亮，棣之已经收拾整齐，只等着她了。

　　匆忙之下，她只有抓紧时间赶往兆尹府，哪里还有时间想别的。

　　到了兆尹府的时候，她终于知道棣之为何这么累了，因为司徒敏则，司徒仪，锦城令江达，还有几个小证人，都已经一个不拉地跪在了堂下。

　　司徒仪自上次昏倒便中了风，下半身已是行动不便，此刻，是靠坐在榻上的。

　　出乎意料的是，皇上并不在场，高坐在上位的是太子兰承。

　　“太子怎么在这儿？”采薇低声问棣之。

　　“自然是皇上派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对话，兰承忽而朝这儿看来，目光说不清是锐利还是严肃，总而言之，是一种敌意。

　　莫名的敌意，纵使他隐藏地极好，甚至还点头笑了笑，但那种感觉还是让采薇感到很不安。

　　人齐了，宋柯请示兰承，兰承目视前方，点头示意开始。

　　采薇站着，努力得集中精神，可脑袋里还是混沌一片。

　　她眼看着宋柯开口发问，眼看着司徒敏则终于目光炯炯，却连一个字也听不懂了，昏沉……极端的昏沉……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看见太子对着她说了什么，又看见棣之的放大的脸。

　　有力的手扶住她，她脑海里一声轰鸣，终于听见棣之说的是：“采薇，你怎么了？”

　　案子因她而中断，她站直了身子，“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秦夫人身体不适，不如回去休息吧。”

　　是兰承的声音。

　　采薇看了看堂上之人，唯有退下。

　　这一场审理，她终究是没有瞧见全过程的。

　　只是最后的结果，是司徒敏则成功翻案，无罪返乡，司徒仪因身体缘故，去官赐银，锦城令，择日处斩。

　　当日下午，司徒敏则父子便要动身回锦城了。

　　棣之还在忙着结案的事，采薇便乘了一辆马车，带着阿婕送他们到城门口。

　　司徒敏则换上了寻常的衣服，只是那久经折磨的憔悴还是掩盖不住的。

　　采薇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的面庞，低声道：“对不起。”

　　“还道什么歉，这不都好好的了吗？”他淡笑着的模样，有了许多从前没有的沉稳。

　　可总有些人和事，是再也回不来的……

　　“有一个好消息，先告诉你吧。”采薇微微一笑。

　　“嗯？是什么？”

　　她凑近了他，“我怀了身孕。”

　　“什么？”他一下裂开了嘴巴，又是惊讶又是兴奋，“你有了孩子？”

　　他站后了一步，似乎生怕自己笨手笨脚地惊扰到了采薇肚子里的小生命。

　　采薇嗔怪地扫他一眼，“轻声些，我可第一个告诉了你，就连棣之也不知道呢。”

　　“哦？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殊荣的。”他笑得极为灿烂，好像已经忘掉了之前的伤痛，有什么比一个新生命的来到更让人充满希望的呢？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话说出来，他自己先摸了摸头，“我忘了，现在怎么瞧得出呢？”

　　“不过。”他矮下身子，“我猜一定是个男孩。”

　　采薇含笑抚摸着肚子，“如果真的是男孩的话，就认你当义父吧？”

　　“好啊。”他微微弯下腰来，对着她的肚子念叨，“乖孩子，你长大了，可要好好孝敬义父。”

　　说完这句，他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再见了。”

　　采薇也报以微笑，“会再见的。”

　　他们走出很远，依稀的，还可瞧见司徒敏则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