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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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谢珺的事情，已然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如今的局面，北方的战事比什么都重要。
沈慕眼里的着急再也遮掩不住，平日里却还是只能做着和之前无异的事情，朝堂上的争吵，渐渐变成让谁人去出战，而这之中，沈苓的名字可被我五姐说得响亮。毕竟这人曾经也威震一方过，然我私下问了我娘，我大姐，甚至是沈慕，他们的回复都是出奇的一致。尤其是沈慕，我原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轻巧避开，未曾想这人竟比我那直接说那人不够格的娘还说得多。
沈慕说：“沈苓…虽曾也杀敌千万，但作战方式却与北方格格不入，与北方接壤的地界多为荒原，不远就是山谷，且附近接壤沙漠，地势，环境，瞬息立变。虽沈苓惯快攻，但未有应对天气变化的经验。”之外他又说，“这点，比不上我。”
比不上他。
这四个字，他是看着我说的，声音比之前低了几个度，然而一字一句，让我听得清楚明白。
于是我回：“我知。”
他比不过你，我当然知道。即便有比得过的地方，我心里，还是沈慕最好。
我已是无可救药之姿，但却固执地不想这么早认。
我盯着他，他一反常态的回望我，眼睛眨也不眨。
——这还是第一次。
心中产生这样的结论时，一时还觉得荒谬。
虽说此时此刻想这些有些不着边际，但我无法抑制自己去想些别的事——又或者我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脑子——到底不过是为了避开此时的尴尬。这是少有的事情，我自从幼年时一人跟着雁老板，又或是自己一人在这市井中摸爬打滚，也从未有过尴尬的时刻。
“沈慕…心倾战场，”他忽地说，而后和往常一样低垂了眉眼，“望郡主应允。”
应允？我又如何应允？该应允什么呢？
我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只见他突然抬头，目光灼灼似要将我烧化，说：“应允沈慕往日之约。”
“……太狡猾了。”我咬着唇，呐呐地说，“真的太狡猾了啊。”我又重复了一遍，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脸，而他一脸从所未见的顺从，却抓住了我的手。
我这时想起来，其实当年的事情，还有后续的。
那时我对他说完当个将军如何威风后，又鼓着脸说可惜自己没那个本事，充其量不过是说说，姐姐听了别往心里去，女子从军太亏，着实不如入仕途。又说将来如果入仕，我还能帮她引荐一二，要求便是来日若是得了机会能巡视一方土地，无论如何都得带我一同。
那日说完，她便捏了我的脸，我便抓了她的手，硬生生的较劲起来。
今日和往昔那场景，又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我抓破了他的手腕，他捏红了我的脸。如今却只是那么抓在手心里，让人挣脱不得。
可惜的是我却捉摸不定他所说的究竟是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然而无论他这句话究竟如何理解，我所确信的只有一点。
想让骊朝在北方战事中，不光获胜，还赢得漂亮，让那些蛮族心服口服，不敢再犯，出征的将领，唯有沈慕能做到。
这一事，仅有沈慕能成。
且不单是我，其实那朝堂里的君与臣都知道，纵使骊朝可领军之人千万，可此时能代替沈慕的，却没有一个。故而北方战事的领军之人除沈慕外，不做他想。
虽然这件事情在我看来着实好开口得很，只不过对于那些人而言，这件事要么不可说，要么缺少契机，要么就是摇摆不定，不知该不该说。
他们定是忘了男子嫁娶后虽有诸多限制，可是恰好在这件事上，却有例外。
说起来，还是要感谢我那大姐夫。作为当年引发例外的第一人，如今也未曾让人失望。
心里作出决定后，我挣了挣手，将手从他那里抽回来。
“你…等我三日试试。”
我之所以这么对他说，而不是用确定的语气，并非我无把握，实在是我爱恋他已然到了一种任何事都害怕他会失望的无可救药的地步。
燕老板说过我这是病，难以救治，只能自救的病。不过如今看，说不定我能拖到痊愈？
而且那日晚上前来我屋内的李太傅家的新侍君，他背后的谢珺可不会轻易放弃。谢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自以为安插到李太傅家的暗线，早在我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思及此，我又忍不住想到了当时被邀聚会上所见的，曾以死相逼，到头来却低眉顺目的侍君。如今那人也变成了旧人，不知李太傅若知晓新人不过是逢场作戏，还会不会想起旧日里的人。
“……郡主？”沈慕出声。
我似乎又走神了。
我冲他笑笑，回：“刚刚有点走神，诶嘿嘿…”我用手指顺了顺头发，“放心好了，说好了三日，就不会多一个时辰。”
他忽然凝神看着我，问：“郡主如何这么有把握？”
我摇摇头。“别问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再者，有把握的人是燕老板，我不过是听他的话而已。
“……好，我知道了。”沈慕说完，果真不再问了。连近几日眼里的焦急，也一并隐去。“既然郡主这么说，我便这么信一信。”半响，他又说：“我也该信一信郡主了。”
啧，为了这么一句话，我便更要等了。毕竟只有等那人再来，这之后才是我看到所倾慕十年的天下兵马大将军沈慕的全貌之时。
我已经等了十年，不怕再等三日。
而沈慕…
左右不过三日，也是等得了的罢。
三日瞬息之间便过，第三日的夜晚，我也的确等到了那位侍君前来。
和我一同等着的，还有沈慕。
以及暗处的女皇。
被利用的李太傅。
都在等着呢。
而我也在等，等这个夜晚过去，等见到我所心心念念，恣意驰骋战场的沈将军。
然而我内心所想，大抵谁也不知道。
“呼…”想到昨日夜里的一切，又想起朝堂上我娘那仿佛要掐死我的眼神，我便不由得叹口气，幸好无人知晓，如此这般，我才能令人措手不及。
毕竟骊朝开国至今，即便有过大姐夫秦桡桓的例外，却从未有过一位皇室郡主主动请缨，要与郎君一同前往战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三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