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SD 仙流 架空]》夜**士

6、五

　　仙道下了训练跑来找鱼住请假，办公室门没锁，一推门，然后他就看见流川挺直了背站在桌前，一个脑袋从流川的背影后面探出来，鱼住死着两只眼睛对仙道说：“你先等会。”

　　仙道耸耸肩身子一斜靠在墙壁上，脑袋抵着平面，他漫不经心地转头。从那个角度看没有鱼住，只有流川三十度的面庞，光线洒过来，睫毛有了阴影，鼻翼也有，微抿的唇角也有。仙道心想，这也是个大帅哥啊，每天看看一定、至少能通便秘。

　　“这个事情得有个处理，”鱼住有停顿，钢笔在桌上动了动，“东西坏掉叫你赔也没什么意思。现在想问你，关于这件事你自己有什么看法？”仙道一挑眉，心想该不会是瑞士军刀的事吧。

　　流川脑袋低了些，声音却没低：“是我的错，长官。”“认了错就好，下次注意一些。写五千字的检讨书，把作案工具上交了。”鱼住淡定地说。

　　流川有点不淡定了，仙道颇有兴致地看他皱了眉，半晌他开口说：“还能要回来吗？”鱼住脸有些黑，压低了声音说：“犯了错就要诚心改，怎么还能想着要回去。”“……明白。”最后他喏喏地答了一下，从裤袋里拿出仙道的瑞士军刀，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仙道觉得他已经在心里笑到肾疼了。

　　鱼住最后结尾：“不管多贵都别舍不得，心疼就记好了，下次不准犯错。”流川点点头，敬了军礼之后转身离开，一眼没瞟旁边的仙道，仙道内心苦逼，想说这个流川枫上交的东西好歹是他的，道歉不需要怎么说也得眼神，呃，交流一下啊！

　　流川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上，仙道蹭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公报私仇哦。”鱼住手拿的钢笔摆了好几下，仙道别有意味地看着鱼住结巴地解释，然后一拍鱼住的肩，另一只手已经拉过瑞士军刀，笑得人畜无害：“这东西……我挺喜欢的。”鱼住说：“这是没收的，你跟别人敲诈去吧。”

　　仙道一脚抬上桌子，语速缓慢：“傍晚的时候去了趟卫生所，我跟那个真子小姐说——我们老大鱼住，又温柔又体贴，为人宽宏大量从不压榨小兵小将的，人家可是好生崇拜啊！”鱼住的脸红了又红，最后他把脸埋在桌子上，挥挥手说：“我就把这东西交给你保管好了……”仙道满意地笑，收好刀子直了身子敬礼：“是！长官。”

　　出了门，走了好远，仙道把玩着自己的瑞士军刀才想起来，假还没请。于是他半百无聊地坐在草地上打量这只进口的威戈瑞士军刀，同样款式的他抽屉里还有两把。这个小东西陪了他快八年，他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套三只，他用得非常顺手，这一只，大概结束了十多个人的命。

　　仙道仔细地看，这只瑞士军刀他并不爱清洗，除了使用过后的必要保养工作他几乎不碰这刀，有灰尘也不怕，脏了也不怕。然而现在它躺在仙道手里，没有污垢也没有灰尘，被精心地擦拭过。

　　仙道有些不高兴，他瘪了嘴说：“你是不是觉得又回到我这里很不走运啊。”说完自己躺在草地上笑，笑到肾疼。

　　星期天，仙道排了八个小时的假跟食堂老板娘家的姑娘“约会”。出军区到姑娘在的城镇一个半小时，等姑娘一个小时，逛街一个小时，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两个半小时的晚餐，半个小时告别。

　　女孩儿水红色的群摆及膝，小提包握在手上，长发黑瀑似的顺在肩上，时不时转头瞥他。仙道心想，还真是他喜欢的范儿啊。于是晚餐他本来想出大血请人吃点贵的，姑娘听完连连摆手，低着头小声说：“不用那么破费啦……再说……再说……还有下次嘛……”仙道打赌这姑娘脸已经红得像番茄一样了。

　　后来他们就坐在大商城的餐厅里，人潮和他们隔着一个玻璃，喧嚣只在眼里。仙道喜欢这样的位置。

　　灯光刚好，照着姑娘的面庞，浓眉大眼樱桃嘴，小巧的下巴微微地低着，既不凌人，也不夸张。仙道心想，果然是女人好啊。

　　结果吃着东西谈着话，仙道余光一瞥，人群里头一个人特别扎眼，高高的个子，黑的发，雪白的脖颈，一身作训服也没有换，熙熙攘攘的人流里，他站在路边上，微微仰着头看对面的人行道指示灯，嘴唇稍动，不知道说了什么。仙道一口红酒差点喷到姑娘脸上。

　　“你怎么了？”姑娘眨巴着眼看他，声音小小的。仙道擦了擦嘴，挂上招牌笑脸说：“没事，看到一只猫而已。”姑娘一听来了兴致，话匣子开起来：“仙道大哥也喜欢宠物吗？我也很喜欢啊，我们家以前养过猫的，不过我更喜欢狗狗呀……”仙道耳朵听着，眼睛往玻璃窗望一瞥，人潮涌动，猫不在了。

　　“真可惜，如果知道仙道大哥喜欢宠物，我就把我家的狗带出来了。”姑娘笑笑地，眼睛弯起来可好看。仙道切了一口牛排说：“狗啊，我也养狗啊。可是最近有点喜欢猫……”动作停了停，他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一份牛排，仙道第一次吃这么久。眼前的姑娘说着话，声音很好听，可是他听着听着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在思考她说了什么。

　　女人的外表，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娇弱，都是他喜欢的，赏心悦目，生理需求什么的。他虽然喜欢说花屋，可是自己没去过几次，要说恋爱，仙道可是不缺女人，可他在女人堆里游来游去，总觉得缺点什么——喜欢，和喜欢不同；喜欢，又和爱不同。他好像，总是在第一种喜欢里游荡，他很认真地对待每一个女朋友，可是每一次分手，都是因为很莫名其妙的原因。

　　女人们说，你不爱我。

　　仙道想啊，爱是什么玩意，他不认识啊！不是不想认识啊，就像在数学里有种东西叫映射，每一个元素在另一个集合里只有唯一一个元素与之对应，而他在名为不懂爱的集合里，从来没有找到自己对应的那个元素。至少，还没有。

　　他也挺想像鱼住一样因为一个女人陷入白痴状态，还学会公报私仇；可是每次分手完，他在电话另一头呆了三分钟，然后跟没事人一样逗着沙巴拉黑太郎。仙道蛋疼了一下，脑袋里出现了沙巴拉黑太郎的特写——难道！难道他这辈子要跟这畜生相依为命下去吗！呀灭蝶！

　　告别的时候姑娘站在车站里，双手捏着提包，小心翼翼地问：“仙道大哥……你……你喜欢我吗？”仙道说：“喜欢啊。”第一种喜欢。姑娘笑起来，轻轻地咬着小嘴唇看他，认真地说：“仙道大哥，我们交往吧。”

　　地铁在身后呼啸过去，姑娘头发被吹起来，显得更好看。仙道低头看了看鞋面，过了一会儿他抬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说：“下次告诉你。”

　　晚上仙道回到宿舍，刚脱了上衣准备洗澡，突然有人敲门，他光着膀子开了门，居然是流川。

　　仙道双手抱着胸倚在门框上，脑袋里回放三小时前玻璃窗外的流川，晚风吹过，他仰着头动了嘴唇。

　　流川看着别处，半天才张嘴说：“我拿你的东西把训练用的东西弄坏了。”“我知道。”“你的东西被没收了。”“我知道。”“……长官说不能要回来。”“我也知道。”仙道心说你他娘的流川枫，真把他当透明人啊！

　　然后流川面无表情从裤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找了很久没有一样的，我挑了最贵的。”仙道接过，有些吃惊。这个人今晚出现在大商场外，就为了买个瑞士军刀还他？

　　仙道有些无言，过了一会儿他看流川要走，就说：“其实不用还的，我都说送你了。”流川突然抬头看他，眼神很危险，仙道退了一步，心里很没底。流川皱着眉头看他半天，也没说什么，看完就转身走了。仙流整个身子都矗了……

　　送走了流川，仙道舒舒服服冲了个澡，坐在床边一边擦头一边玩着流川送来的瑞士军刀，上头还贴着标签——30000円，仙道小小地“哇哦”一声，真是不错的东西……

　　熄灯前他将小东西收在抽屉里，它的隔壁有三只威戈瑞士军刀。

　　第二天仙道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略微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菜色，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未免加得太多了……看来姑娘对他十分满意，并且连夜通了电话……仙道动了动眉头，很想叹气。

　　越野一脸羡慕嫉妒恨，一屁股塞过来，没客气地夹了一大快肉，吃完拿筷子指仙道：“我就知道你昨天不在肯定没干什么好事，一问才知道你去相亲啊！”仙道扒饭，说：“那是，聪明人才知道，食堂老板娘的女儿才是最佳选择。”越野点头啊差点眼泪汪汪。

　　吃着，越野突然用手肘顶他，仙道偏头，越野吞了吞饭说：“怎么样，女孩子你喜欢吗？”仙道点头：“很不错，漂亮也很温柔。”越野捶胸顿足：“凭什么！我人品比你好多少！都碰不上这样的！”仙道正直地看着他，说：“施主还未看破红尘，尚不能得道成仙。”越野真想一餐盘摔在他脸上!

　　“说起那个真子啊，又有新消息。”越野堆餐盘的时候说。仙道睨了他一眼，说：“越野，你一定是什么知名八卦社的成员吧，”说着一招擒拿别过越野的手臂，“说。你来军部做什么。”越野粗口都爆完了仙道才放开他笑嘻嘻地坐在一旁。

　　越野揉着肩膀继续说：“听说真子昨天差人送了张纸条给流川，居然被樱木截到了，那小子当场就把信的内容念了一遍！”越野脸上写着“劲爆吧？”继续说：“你猜上面写什么？”“什么？”仙道也觉得挺有意思。

　　越野清了清嗓，学着女孩子的口气说：“流川枫先生，你好。我叫上野真子，是卫生所里的护士，那天就是我帮你处理伤口的。我很钦佩你的为人，很想跟你做个朋友，好吗？”仙道已经笑得不行了，不知道是因为信的内容还是越野风尘的演说。

　　“可怜鱼住，不知道谁嘴快传到他耳朵里，没见他连午饭也没来吃嘛……”越野啧啧道。仙道张成大字型躺在草皮上，也不知道跟谁说：“怎么能一眼就喜欢成这样呢，好神奇。”越野偏过脑袋看他，很深奥地答道：“爱情，本来就很狗血的……”然后腰上被狠踹了一脚。

　　仙道是很认真地在想这件事，也许那位上野真子小姐，是突然看到自己的那个对应元素了吧。

　　此时的流川在格斗场玩沙袋，口袋里不知道被谁塞了一张纸条，纸条被折叠得很整齐，纸条上说：“能见一面吗星期三晚上七点四十分卫生所楼下我等你上野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