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SD 仙流 架空]》夜**士

5、四

　　仙道扛了一支老美狙击枪在小山岗子上撂脚，沙巴拉黑太郎哈拉着舌头伸懒腰，没溜几下就趴下晒太阳。早晨六点四十的太阳不烫，温度刚好。

　　仙道眼珠子没动，突地腾出手接住滑下的枪，一拉闸就开了一弹，然后底下穿梭在灌木中的影子愈发快速地通过山岗子的监视范围。仙道抿了唇，最后满意地瘫在石头上。右手一伸干好摸到沙巴拉黑太郎的脑袋，从狼犬脖子上取下太阳镜给自己戴上。

　　帅！他的口型这么说的。

　　然而又一声枪响在他耳边起了，他转头瞥向声源，然后朝还拿枪朝着天的鱼住说：“学我要教学费啊。”鱼住刷地丢了一颗石子过来，用极重的地方口音喊道：“你奏凯！”吼得方圆五十米群鸟惊飞，纯爷们儿一声吼堪比唱了三年摇滚！

　　仙道接了石头就笑起来，右手一滑石头就出去了，在不远出的小湖瓢了四个点。

　　皮靴踏地的声音没弱，后头狼犬就跟了上来，仙道手插上裤袋，墨镜反着光，他瞅到赤木领的C队在空地上集结完毕，一排小伙子中间扫到了流川，他突然想起几天前在食堂里的那段对话，于是他叹了口气，回了自己一个八字眉。

　　仙道彰是白痴啊，他自己想着。当时那家伙也就那么一问，他何必这么苦逼地一张脸作认真状，像平时一样回答“因为我长得帅”就可以了。突然就认真了，沉默着思考了，想到一些有的没的，不该，不对，不像他。

　　他吐着泡泡想，或许是因为换了新战友了，或许是因为那天潮热的空气浸了他的脑袋变得有些恍惚，又或许是因为问那话的某个人突然投来了澄澈的眼，他甚至来不及跟脑中的自己打哈哈就已经沉了下来，眉眼沉了，呼吸也沉了，最后沉在他说出来的话里。

　　仙道对这件事很懊恼，极其懊恼，这使他在走到半腰子的时候又朝天发了一颗空心弹，A队瞬间又加快了步子。

　　午饭时间越野蹭了过来，手里餐盘一颠差点洒了仙道一身咖喱汁，后者筷子一抬，直逼越野眼球：“你小子悠着点……”越野放了餐盘凑到他边上说：“不觉得鱼住今儿不对劲？”仙道眼一斜，碰上越野闪耀着八卦光芒的眼神，他差点给亮瞎。低头扒了一口饭，想起今早鱼住口音很重的回腔，很认真地点了头。

　　越野咽了口水，说：“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乐呵呵地嚼番茄，答道：“男人也会有经期啊，只是血往肚子里流。”脑袋吃了一个爆栗，越野小声道：“他——失恋了。”

　　这下子仙道真乐坏了。“失恋？”“嗯！”“值得庆贺啊！”越野一抽：“庆贺你妹啊。”“不是，”仙道分析道，“这个凡事都要用发展的目光看待嘛。有失恋，证明鱼住不是愣木头，那接下来新恋爱就不是问题啦。”他一转眼见越野用很危险的目光看他，他POSE一摆，说：“看什么看，爱上我啦？”

　　越野脚上一踹被躲过，嘴里不饶：“你个小样儿，你以为都是你啊！”仙道扭了扭脖子说：“躺着也中枪啊！”

　　越野突然说：“卫生所的真子你记得不？”“哪个啊？”结果又是一粒爆栗，“算了，老子跟你没法讲！”作势捧了餐盘要走，仙道一把拉住：“得得得你说你说，我听就是了。”越野一扫整个食堂，鱼住坐在角落扒饭，好不可怜。

　　越野他就拉一把假泪，坐下又说：“那个真子啊，就是卫生所里最漂亮的护士，鱼住可喜欢。前段日子你不常去嘛……”仙道嘻嘻笑：“难不成……我是罪魁祸首？那我得给鱼住道歉啊，我……”没说完给插嘴了：“不是你，是湘北一小子。”“诶？”“流川枫啊。”

　　仙道一口饭噎了一会，脑海里突然过了一片雪白，上面撇了一缕发丝，像是渲了墨。“啧啧。”他突然出声。

　　越野继续道：“说是小伙子训练划了道口子，还不愿去卫生所包扎，湘北头子，就内大猩猩硬是把他拎过去。小子也不喊疼，真子给他处理的。据说完事小子一起身，丢下俩字谢谢看也不看一眼就走了。”仙道听着，他觉得这场面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

　　“你说那些漂亮姑娘怎么想的？”越野哀叹，“弟兄们没事去一趟说这说哪逗开心的，也不见她心跳脸红啊。可靠消息，真子姑娘听完俩字谢谢以后在宿舍红了一晚上脸，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什么……”“那是春天来了！”仙道以经验判断。“对，所以鱼住失恋了……”越野搅着饭，一脸不是滋味。

　　仙道觉得挺有意思的。他在想如果真子写封信告白，流川枫小盆友是接受呢还是塞在垃圾桶里当作看不懂上头的字？他在想如果流川枫小盆友接受了，真子挽着他的手臂走在路上撒娇，小盆友是温柔安慰呢还是装作听不懂她说的话呢？

　　其实整个过程女主角的脸都打着马赛克——仙道扒完饭后才意识过来，这场景真不好看。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如果换成流川枫小盆友挽着真子小姐的手——真恶心啊！他又想，换个人吧，然后真子小姐慢慢长高了，脸也清晰了，居然还有一头朝天发，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仙道原地一顿——啊，还是挺恶心啊！

　　仙道脚上没停，路过狙击场的时候惊觉背后一阵杀气，他猛地转身，看到幻想剧男一号正抬枪送了一颗子弹。“砰！”后坐力引得持枪的手臂略微一缩，仙道看到了他臂上一道口子，规整的包扎，没有因大幅度的动作而松开。

　　仙道站在原地，那个人眼也没动，只是开了口，声音一如当日，久违开启的匣子：“一对一。”呆在原地的人没了动静，他想大概就是这个声音了吧，鱼住的情敌。

　　于是他上前搜了把枪，在准线上噼里啪啦连开五枪，硝烟一过，假人只有脑袋上一个洞，比旁边的大了四圈。然后他黑皮靴一踏地，说：“我没空。”一转身又丢了一把瑞士军刀过去：“实战场上，这个小家伙有时候比它们有用多了。”流川左手接过，几秒以后说：“喔。”仙道觉得这反应挺好笑，放了枪就回身走了。末了拿背影对着流川说：“记得还我。”

　　后来有小兵报告说狙击场附近的沙袋以及假人被人用刀割坏，手段极其残忍，仙道在办公室听完笑得直不起身子。

　　隔天全队近身搏斗战，选手范围是教官以下级别，赢者赏雪茄两条。大猩猩拿眼角看贡献者，仙道摆手：“血本了。”

　　主裁判木暮就位，比赛就开始。老资格的士兵基本上在边上旁观了，这场比赛说白了就是给年轻士兵一个可以拼全力的地方，好让座上几位掂量掂量。

　　赛场也如战场，上去了你就别准备什么都别带走。年轻士兵尤其血气方刚，没几轮红了好几个，大事没有，记性倒是能长。近身搏斗玩的是反应已经身体力量和灵活性，许多士兵只注重力量而不注重灵活性，导致肌肉发达但空子太多，经常后背露敌，这是致命的。

　　不过这些经过大逃杀留下的货都是好货，尤其以樱木为头子的所谓“横冲直撞无脑派”大放异彩，几轮下来搬倒几个不错的兵，正和福田拼得不亦乐乎。“呀呼！臭阿福！向本天才扑来吧啊哈哈哈！”一拳挥去！

　　“上战场的话，叫的越凶死的越快，也越爽。”仙道偏头对记录员彦一说，彦一急忙记下。他此刻坐在软椅上看底下的小子们，手上把玩两条雪茄，旁边是仍处于消沉阶段的鱼住，他忍不住笑啊，这场景真喜感。

　　没几下樱木给阿福扁了下去，额头上挂了彩，硬是还要上去跟阿福大战三百回合。还没来得及把红猴子拖下去，福田眼前就站了一个人。“死狐狸你下来！本天才还没输呢！下来！”樱木嗷嗷叫着，嗷了几声被赤木丢下场。

　　“开始吧。”流川活动手腕，看福田点头冲来，左手接住拳头侧身一掌劈在福田颈椎，福田反应也快旋身来个抱摔，流川趁机曲起膝回击……几个来回，福田渐渐脱力，刚刚和樱木缠斗耗费不少体力，而流川的进攻等同是高强度压迫，他看对面的流川，虽然也在喘气，可他似乎看到那双直视着对手的眼里有一把枪，一击毙命。

　　“他怎么练的啊？”彦一在旁突然说。仙道一手托腮，看得仔细，流川的招数灵活实用，而且反应迅速，但是他最感兴趣的是，这人眼里的求胜欲，强得让人花眼。就像他当年一样，像一匹吃不饱的狼。

　　这场比赛最后的结果是流川一招擒拿将福田扣在地上，汗水湿了头发粘在脸上，反射日落的余晖。

　　可是奖品没人要了，流川看着递过来的两条雪茄说：“我不要。”仙道伤心地收起奖品，说：“要美女不？”谁知道流川扫了一个白眼过来，回他：“要你。”仙道石化了。

　　“陪我练这个，”流川伸过一把瑞士军刀说：“这个我喜欢，哪里买的。”“送你了。”仙道还在石化。流川看起来很不高兴，眉毛皱了皱，收了刀子就往仙道裤袋里丢：“我不要。”

　　仙道想问“那你要什么”，可是脑袋里就响起流川刚刚说的“要你”，他觉得下半身有点异样，他就抚额，没有抬头看流川他说：“我去办个事。”

　　然后仙道翘了训练去冲冷水澡，回来的时候食堂已经没人了。老板娘见怪不怪地挪出一个餐盘：“喏，还给你热了。”他不好意思地接过就开始吃，吃着吃着他一拍脸还觉得有些烫，仙道嘴一歪差点粗口。

　　老板娘颠颠走过来，笑说：“去看看我女儿吧，她一直想看看军人呢，我跟她说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她很想看看啊……”仙道吃着饭，停了一会儿说：“好啊，星期天我请了假。”交个女朋友不错吧？单身挺久了……“行！我待会儿就给她打电话！”老板娘颠颠地又走了。

　　仙道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玻璃上的自己，脸微微红，像个女人似的。“我X。”居然像是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