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SD 仙流 架空]》夜**士

27、二十六

　　二十六

　　不知道三井几个人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在海平线上腾起一片红光的时候，有一架AH-63Arparch从西面而来飞过罂粟田在海岸线上徘徊。比流川预想的要快一些。

　　这个时候流川的身子已经被仙道压得几乎麻木，他听到不远处攻击直升机的声音，拍了拍仙道压在颈间的脑袋道：“仙道，回家了。”已经没有声音再回应他，如果不是五分钟前他还给这个人喂过水，他肯定以为这个人大概气绝了。

　　他背着仙道走出风穴，外头的空气潮湿而闷热，他朝着百米开外的直升机大喊了一声，那直升机随即加速朝自己冲来。流川看着那并不很稳的机身，猜测到开飞机的大约是那帮只在训练场开过练习机的自己人，于是他第一次担心自己可能会晕机。

　　再次见到那五个人，流川还以为过去了十年。那五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一夜间长了络腮胡渣，头发乱成鸡窝，个个挂着黑糊的眼袋，本身呱噪的他们似乎因为和人经过了一夜的争吵而再也不想说话，从机上跳下后就眼眶微红地盯着流川和伏在他背上面色苍白已经阖眸昏迷的仙道。

　　福田是第一个哭出来的，他哭得简直是惨绝，一声嚎叫就跪倒在了砂地上，本就不好看的脸这一下更丑得令人无法直视。但无疑他的哭带有绝对的煽情效果，一下子其余四人都哽咽起来，池上也跪倒在福田身边，掩面啼哭。

　　这帮人在搞什么，像是什么不吉利的仪式。流川已经无语，他背着仙道上前踢了踢哭得最近的池上：“喂。”后者直接就抱住了他的大腿，痛心疾首地把眼泪鼻涕统统抹在流川的迷彩裤上：“谢谢你！虽然只是……”流川竖眉，不耐道：“你们哭什么！”三井流着泪劝慰道：“流川，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要接受现实啊！”樱木一下就叫起来：“臭狐狸！本天才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但这次你是爷们儿！”看了眼仙道又叫，“死章鱼你干嘛跑这么快！这下本天才去哪里收拾你！”说完哭得更惨。

　　这时正擦泪的宫城忽然大叫了一声“诈尸啦！”，一步跳开几米远。众人纷纷抬头见到流川背上的仙道动了动手指，比了个“V”。流川看了眼，毫不留情地骂道：“白痴。”然后背着仙道一马钻进了机舱。

　　直升机晃晃悠悠地腾起，机身晃动得厉害，然后在半空中传来一声惨叫：“臭狐狸你干嘛踢我，有本事你来开！”“让开！”一阵翻腾后机身重归平稳，一百八十度调转方向往西飞去。

　　几人在半小时后到达雅加达郊区的军区医院，直升机还没有落下福田就从机舱钻出脑袋对着底下的护士大喊大叫，人家根本听不懂，直到池上也钻出来用英语喊了几声终于把护士吓得冲回屋里，机身下落时已经有医生和护工从急诊通道推出一副推床等候。

　　“要是没有本天才指路你能这么快就到吗臭狐狸！还不快谢谢我！”樱木还在骂骂咧咧，那头流川压根没有理他，盯着被池上和福田移到推床上的仙道，接待医生正给他做初步检查安排急诊手术，随即护工迅速将他推进绿色通道。池上跑过来和其他几人报告，医生说仙道失血过多，伤口很深且可能有发炎的迹象，但是他很惊讶仙道居然还有意识，这是非常好的现象。说完眼眶鼻子一红又开始掉眼泪，抓住流川一通道谢。

　　流川自然知道他死不了，这是仙道答应过的。他麻痹了数个小时的身子经过刚才的运动已经恢复过来，但横在心里一夜的感觉忽然就沉下去了，仿佛身心之间的麻痹在仙道离开视线后掉了个个。他有些厌烦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像他。

　　医院门外忽然有几个人叫了几声，而后阴云密布的雅加达开始落下今天的第一场雷雨。

　　急诊手术室的红灯已经亮了两个小时，期间田岗上校打了国际长途来，得知仙道的状况松了一口气，然后对众人又安抚了几句，说他会上报国防部向联合国提交抗议书，这件事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另外他们可能要在雅加达待上一天，由于国际军用交通路线的批示，日本国防部派来接他们的飞机也许要到第二天才能飞抵这个军用机场。几个军人自然没有意见，含含糊糊地回复了几句就又去盯墙上“正在手术”的指示灯。

　　流川大致知道了三井是如何“借”了一架美军的攻击直升机来，宫城揶揄说那个骗他们回指挥中心的美国佬差点被福田和池上打死，他和樱木、三井已经开始恐吓那个欧洲参谋长了，并且在场的中国人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于是怕死的欧洲人临时开会才允许没有伤员的日方人员留在这里。

　　这必定是另一种战场，而且流川觉得这样的事比硝烟火炮更让他心力交瘁。所以他还是向对自己的临时起意十二分负责的师兄道谢，三井连忙摆手说自己很惭愧，当时的情况下居然潜意识就接受了仙道已经死了的假设，如果不是流川坚持，或许结果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急诊室外的过道里又安静了下来，樱木和福田靠在一起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嗜睡的流川却意外地精神，拿出口袋里已经没有电的手机，上面还沾着一点仙道的血，他就看着那黑掉的手机屏幕发呆，那上面映出一个二十一岁的自己。

　　手术在将近四小时后结束，护士推着仙道出来直接就往病房走，池上冲上前就拉住医生一通狂问，这位英语并不好的印尼医生更加无法理解池上的日式英语，只能一个劲点头表示手术很成功，然后指了指被推远了的仙道，神情肃穆地竖了个大拇指。这个日本军人是他在这个军区医院从医十年来见过的命最硬的男人。

　　三井推醒睡得一塌糊涂的樱木和福田，匆忙跟上已经走远的流川换阵地。

　　大约是从未见过享誉SR的副队仙道彰如此刻毫无杀伤力的样子，众人站在病床前皆是心有戚戚焉。待确认仙道状况良好后，几人甚至没有和来往的美貌护士搭讪一句就排排靠着墙睡倒。

　　流川成了唯一一个找护士搭话的人，他要了某种型号的充电器，护士听完就从服务台拔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充电器塞给他，一脸红晕。流川道了声谢就接过充电器，回到病房连上手机再插上电源，等到黑的屏幕亮起充电的flash动画，他又坐回床头的椅凳，看了仙道一会儿就趴在病人手边睡着了。

　　——“流川，我有一句话一直忘了跟你说。”

　　那我就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