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易做》散步的猫

18、轩王动怒

　　刚到苑门口，晴蓉和晴荷就已将房内收拾好，白倾妤虽年轻，却也经不起这般瓢泼大雨的侵袭，身子早已冰凉，刚进屋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泡了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服下一碗热姜汤，白倾妤混沌的脑子立时清醒了许多，她刚准备躺下，忽然猛的一个激灵，坐起来问晴荷，“王爷在哪儿？”晴荷道:“不知道，好像在耀华堂。”
　　连杏刚在侧房上了药，一拐一拐的走进来，听见这话立即嗤鼻道:“该，这下有的她们受了。”

　　白倾妤脸色一变，理理鬓发就起身往走，一面道:“晴荷，快带路。”连杏眨眨眼道:“这下着大雨，姑娘要去哪？”

　　白倾妤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蹙眉道:“我有要事必须见王爷，你刚上了药，好生在房内歇着。”晴荷走上来劝道:“姑娘刚刚才受了风寒，如今又冒着大雨出去，病情会加重的，不如等雨停了再去。”

　　白倾妤摇头道:“不行!必须现在去，迟了就晚了!”

　　那卫嫔和蒋良媛之所以来找茬不过是以为王爷金屋藏娇，她现在正不清不楚，王爷若因此责罚二人，于她们眼中无疑是替她出头，坐实了这一层关系。若二人在轩王府内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她将面临的，不仅仅是蒋良媛和卫嫔，而是整个内府女眷。

　　先有佟良娣，如今又有卫嫔和蒋良媛，她这清白还要不要了？倘若传到了府外，她如何进宫一雪前仇

　　所以即便是做众人眼中的傻子，她也得去向墨熠宸求情，放卫嫔和蒋良媛一马，别再乱上添乱。
　　晴荷见白倾妤面色焦急，只得匆匆寻了把油纸伞，又拿来披风给白倾妤披上，两人快步走进漫天雨帘中。

　　白倾妤匆匆赶到耀华堂时，墨熠宸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大门。卫嫔和蒋良媛颤巍巍的跪着，蒋良媛不时用锦帕掩鼻，发出轻微抽泣声，那委屈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王爷息怒，是妾身不好，不该为难洛姑娘，一切与卫嫔无关，要罚就罚妾身一人吧。”

　　卫嫔闻言低垂的眉目迅速斜扫一眼身旁嘤嘤泣泣的蒋良媛，一丝冷笑浮上唇角。

　　“猜忌善妒，卫嫔罚两个月俸禄，禁足一个月，蒋良媛罚三个月俸禄，禁足两个月。”墨熠宸冷声下令道。

　　“王爷——"蒋良媛娇呼一声，欲再开口。墨熠宸猛地转过身，墨黑的瞳孔阴寒的看向她，“嫌罚得轻了，还想再重些？”

　　蒋良媛瞬间闭嘴。

　　却听白倾妤上前福身道：“参见王爷。”

　　墨熠宸见她冒着大雨前来，蹙眉道：“你不在紫澜苑好生养着，又跑来作什么？”

　　白倾妤跪下道：“瑶华前来是为请罪，今日之事由瑶华而起，瑶华不善言辞，冒犯了卫嫔和蒋良媛，才被受罚，这是瑶华的不是。若王爷要怪罪，就让瑶华一人承担吧。”

　　她这一开口，引得众人侧目而视，蒋良媛和卫嫔则各自满腹心思，尤其是蒋良媛，一双秋水眸子狠狠的看着地面，暗道她这什么意思？莫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思？

　　“你说什么？”墨熠宸眉峰皱得更深，他万万没想到白倾妤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是当他是非不分，偏帮自家嫔妾吗？

　　当即沉脸道：“本王自会论断，你不必多言。”

　　白倾妤抬首道：“瑶华一介草民，不值得二位嫔妾因民女受罚，此事全因瑶华不守规矩，不懂避嫌，还请王爷免去二位嫔妾的责罚。”

　　避嫌？

　　墨熠宸沉沉的凝视着她那张坦然的脸庞，卫嫔和蒋良媛来此刁难白倾妤的原因他自然知道，只是这样的话从白倾妤口中说出来，他心里却觉得很是不舒服。

　　他上前一步森然道：“如此说来，你应该想好如何避嫌了？”

　　“这……”白倾妤没料到墨熠宸有此一问，她如此说，本是暗示墨熠宸她在目前的尴尬境地，望他不要再火上浇油。

　　谁知墨熠宸反倒愠怒起来，她受罚不要紧，只是若耽误了习艺进不了宫，她要如何与白瑾晗相抗衡？难道要她一辈子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苟且偷生？

　　蒋良媛见白倾妤突然沉默了，哼一声道：“洛姑娘可真是说笑了，你即无俸禄，又无封位，让王爷怎么罚你？难不成要赏你杖刑？”

　　白倾妤斜睨她一眼，暗道这蒋良媛也太心狠，她这样冒雨前来说请，不领情也罢，却还要煽风点火，若不是情势所需，她宁愿她禁足两月，好好反省反省，免得在外生事。

　　“即没想好，就赶紧回去！”墨熠宸道。

　　“王爷！”白倾妤有些急了，匆忙之间脱口道：“瑶华对此深感不安，愿自罚以谢罪。晴荷，掌嘴！”

　　晴荷闻言愣住，掌嘴，掌谁的嘴？

　　白倾妤见晴荷呆立着不动，当即扬起手“啪”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右脸颊，这声音清脆响亮，可见力道够重，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就连唐溯也微微有些愕然。

　　白倾妤就要挥起左手却听一声低吼：“够了！”

　　墨熠宸瞪着她，一股怒气憋在胸口，片刻对着卫嫔和蒋良媛道：“既然有人甘愿代你们受过，你们还不快回府！”

　　卫嫔和蒋良媛又惊又喜，当下谢了恩赶紧退出去。

　　直到走出宇灏堂大门，蒋良媛回头望一眼门内，转身对卫嫔道：“这洛瑶华可真不简单，不仅丫鬟和沈蔚娘向着她，连王爷也对她这般在意，若不早早压制住，只怕今后连侧妃也得看她脸色。”

　　卫嫔闻言嗤之以鼻，“凭她？也得有这个本事。”说完冷哼一声，又讥讽道：“妹妹今日倒是叫姐姐长了眼，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下次，没探清楚前别来找我。”

　　说完不等蒋良媛开口身形一转率先上了马车。蒋良媛听她这语气不善也不便反驳，撇撇嘴走向自己的马车。心道：“你父亲虽比我父亲高两个品阶，你不过也和我一样都是妾，有什么趾高气扬的。”越想越来气，找了些茬子将随车的丫鬟宝霞狠骂了一通才解了气。

　　墨熠宸冷面吩咐下人在门外等着，独留下唐溯。白倾妤见此也转身让晴荷在外候着。关上大门后，墨熠宸将目光投向白倾妤右脸上红红的指印，“本王很好奇，你是真的想受罚，还是想演一场苦肉计来避嫌？”

　　白倾妤眉头一挑，道：“王爷英明，自有论断，倾妤不过是想清静度日，安心进宫。”

　　“呵呵。”墨熠宸嗤笑道：“当日本王要你进宫，你何等清高，如今倒是一心一意，可见平平淡淡终抵不过富贵荣华。”

　　“王爷此言差矣。”白倾妤平静反驳，“倾妤初衷并未有所改变，只是迫于性命之忧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倾妤无路可走，定然不会选择进宫，既然下定决心，就要全力以赴。”

　　墨熠宸不再接话，只晦明莫测的注视着她。白倾妤垂着眼帘，却感受到那令人不安的目光，她知道刚刚是她心急莽撞了，可今日若不止住谣言，他日定然卷入无止境的流言蜚语当中，徒增烦恼。

　　墨熠宸沉默了良久，转身对唐溯道：“今日起，不许任何人进出宇灏堂。”

　　“王爷，恕倾妤无礼。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费神，明日起，倾妤自会呆在紫澜苑，不出苑门半步……"

　　“白倾妤！”墨熠宸骤然断喝：“是不是本王所有的决定都要经过你的左右？”

　　白倾妤睁大杏眸，看着他怒然的脸步步逼近。

　　“看来之前的宫廷礼仪你都白学了，连最基本的服从都不知道！”

　　白倾妤身子一震！是了，她怎么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掌握着生杀大权，而她，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命不由己的棋子，一朝触怒，碾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她默然垂首，福礼道：“倾妤有罪，一切但凭王爷吩咐。”

　　“退下。”

　　墨熠宸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是，倾妤告退。”

　　白倾妤再福一礼，垂首退了出去。一路白倾妤都垂首不语，晴荷看看她，又看看无边无际的雨帘，思虑再三轻声道：“姑娘今日可真是糊涂。”

　　白倾妤臻首微抬，看着她，晴荷接着道：“奴婢看得出来，王爷责罚卫嫔和蒋良媛，不管是出于何目的，终是护着姑娘的，可姑娘这样执拗，再三挑战王爷的威信，实在是引火烧身之举，再则，纵使王爷饶了卫嫔和蒋良媛，她们也未必领你的情，尤其是蒋良媛，是府中出名的九曲肠子，这会子，指不定她往哪处歪里想哩！”

　　白倾妤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模糊在烟雨朦胧中的无边景致，有些挫败。她只是想息事宁人，止住谣言，但是，事情并未朝她所期许的方向发展。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番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刚一走进房间，连杏就凑了上来，呼道：“哟！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左脸也被打了？”“别大惊小怪的。”白倾妤解下披风递给她，径自在软榻上坐下，接过晴荷刚倒的热茶饮一口，晴蓉赶紧去取了热气腾腾的鸡蛋，用帕子裹了在她脸上来回揉着。

　　晴蓉一边揉一边笑道：“姑娘今日可真是不宜出门，好好的一张脸出去一次肿一边，可是往日烧香不诚心，得罪了菩萨。”

　　晴荷接话道：“不是得罪了菩萨，是招了小人。”

　　白倾妤佯装生气道：“看来是我平时太惯你们了，惹得你们都拿我说笑，一个个该打。”

　　“对对，该打。”连杏走过来道：“不过最该打的是那个卫嫔，欺负姑娘没权没势。”

　　白倾妤见越说越过火赶紧制止道：“王爷的嫔妾岂是我等可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

　　连杏赶紧闭了嘴，几人又闲扯了一会子，白倾妤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眼见着天色渐渐灰暗，这场倾盆大雨终于变成淅淅小雨快停下来。这时却见两个娉婷身影撑着纸伞一前一后走进了紫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