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雨中施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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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还敢嘴硬，来人，掌嘴！”
卫嫔一声令下，身后的丫鬟芝梅当即走过去，扬起手臂，“啪！”地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打在白倾妤脸上，原本白皙如玉的左脸颊立时泛起了五根红指印！
旁边连杏一下子就傻眼了，连白倾妤自己也懵在当场。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打了！
她左手捂住脸，一股倔脾气上来，双眸直视卫嫔冷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卫嫔双眼微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即下令道：“来人，给本宫杖责三十！”
连杏一下子跪下来带着哭腔道：“卫嫔饶命！姑娘是被打糊涂了才说了糊涂话，请卫嫔开恩哪！”说罢不住的磕头，那力道极重，额头两三下就红了，看在白倾妤眼里，揪的心发疼。
“倒是个护主心切的丫头。”蒋良媛风轻云淡的抿一口茶道：“放心，先教了你主子，再来教你。”
话说着，负责执行的婆子已准备好了长凳和板子，两个粗壮婆子走上前来就要拉人，白倾妤蓦然抬首，沉声道：“瑶华卑贱却不会做苟且之事，若卫嫔执意处罚，瑶华受罚，他日王爷追问，还望卫嫔和蒋良媛可全身而退。”
这话不卑不亢，将她的为人，她的恭敬，以及墨熠宸的态度说得再明白不过。蒋良媛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有些担心事情闹大了引火烧身，毕竟这三十杖下去不死也残了，而墨熠宸素日里也最见不得那些争风吃醋的事情。
可卫嫔性子清傲，怎容得了白倾妤这样拂她的面子，越听越是火大，加上自己又是静妃亲自给王爷选的嫔妾，自然不将这些看进眼里，当下狠狠道：“还站着做什么，给我打！”
两个婆子一下子就将白倾妤拉起来，按在长凳上，白倾妤拼命挣扎却被制得死死的，白费力气。连杏见了立刻扑上去，将身子罩住白倾妤，哭喊道：“要打就打奴婢罢，放过姑娘！”
白倾妤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与连杏相识不过三个月，连杏却这般一心一意护她，她自然不知这是她之前极力救连碧的善果。
当日连碧死里逃生，听闻萧绍说是白倾妤所救，万分感激，无奈被撵出别苑无法报恩，便留话给连杏，要她好生照料白倾妤，保她平安。连杏向来对连碧有着一份亲情，自然将白倾妤视作自个儿的恩人，誓死相随。
卫嫔见白倾妤这般被人护着，更是恼怒，一张脸憋得通红，吼道：“打，都给我狠狠的打！”
婆子得令，抡圆了手臂一杖打下去，结结实实的打在连杏纤细的背上，痛的连杏一声惨叫。
“连杏！快让开！”白倾妤急道。
连杏咬住牙关，死死护住白倾妤，那板子不带歇息猛地又打下来，她痛苦惨叫，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连杏！”白倾妤终于忍不住，一颗滚烫的泪珠翻涌而出，心中如万蚁啃噬。
就在下一杖快落下时，忽听外面一声高喊：“慢着！”
婆子的手一顿，板子悬在距连杏背部一尺的距离，众人齐齐往外看。此时外面原本密云压顶的天空变得更加暗沉，如陈年的布匹一般晦涩，不时卷起一阵狂风，夹杂着树叶的沙沙声呜咽作响，沈蔚娘匆匆踏上石阶，迎风而来。
到得近前，沈蔚娘福身施礼，蒋良媛端起茶杯抿一口，用锦帕掩唇娇笑道：“哟，这不是掌事姑姑沈蔚娘么，何事劳您大驾？”
言语间尽是揶揄。
这蒋良媛与沈蔚娘之间原有一段过节，当年蒋良媛初进轩王府时，沈蔚娘只是一介丫鬟，蒋良媛见她心细聪慧，便想收为己用。谁知沈蔚娘眼毒，一早看出她是个笑里藏刀难伺候的主，便回了这份差事，并请求墨熠宸将自己从轩王府调至宇灏堂。这几年过来，她凭着自己的努力当上掌事姑姑，可蒋良媛那九曲肠子却一直记着这事，这会一见她，便冷嘲热讽起来。
沈蔚娘淡然一笑，“蒋良媛说笑了，奴婢前来是为让卫嫔和蒋良媛消消暑气。”
说着命人端上来两碗新做的冰镇梅子汤，奉于卫嫔和蒋良媛，又命人搬来一大块冰块，让丫鬟在一旁用扇子扇着，这一来，原本闷热的天儿着实感觉凉爽不少。
沈蔚娘见二人不说话，便讨笑着开口：“恕奴婢多言，王爷前些时日来的频繁只是贪这边清凉，每每前来都只是独自饮酒或者赏花，实在不曾与洛姑娘有过多的言语。也不知是哪个多事的人误传，害的二位大热的天儿白白生一顿气。都怪奴婢不好，未曾早些禀报，望卫嫔和蒋良媛恕罪。”
这话说的在情在理，卫嫔的怒火当下便消了些，只沉默不语。蒋良媛却不依，只冷哼一声，幽幽道：“掌事姑姑倒是能说善道，两三句便将事情抹得一干二净。若真是清白，她何故住在此处？”
说着，葱指一伸，指着依旧趴在凳上的白倾妤。
沈蔚娘垂眉道：“主子的心思奴婢不敢擅自揣测。”
“既不敢揣测，你又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刚才一番话来？”
蔚娘欠身，“奴婢只是说出知道的实情，王爷的禀性，良媛是知道的，莫说洛姑娘不是，若真是，今日这事传到王爷那里，对卫嫔和蒋良媛也是不好的。还请卫嫔慈悲心肠，饶了她们。”
蒋良媛转头看向卫嫔，道：“姐姐，您看，这洛小姐可真是有福气，先是丫鬟以身相护，现下连蔚娘都来说情，这人缘好得可真令人羡慕呢！”
白倾妤不露声色的默默听着，心道这蒋良媛好狡猾的心思，声声说着赞赏自己的话，却句句挑针带刺，巴不得卫嫔扒了她一层皮。
当下叹道：果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这要是入了选进了宫，比这更甚的事情不知多少。
卫嫔蓦然起身，步步朝白倾妤走来，那金丝绣成的芍药朵朵盛开在曳地的裙裾处，冷冷在白倾妤眼底缓缓滑过。她在众人之间走了一圈，又回头看了一眼端坐椅上的蒋良媛，最后冷然道：“杖刑可免，罚她在外跪两个时辰。沈蔚娘你得好好教教她规矩，磨磨她的性子。”
沈蔚娘知这是放白倾妤一条性命了，罚跪虽苦，总好过丢命，赶紧福身道：“多谢卫嫔开恩，多谢蒋良媛开恩。”
连杏也赶紧跪下谢恩，白倾妤心中虽十分不愿，但看一眼面露苦色的连杏，只得跟着跪下谢恩。
原以为这两尊佛即刻便要回府。岂料蒋良媛娇滴滴道：“姐姐，这天似马上要下雨，不如等会再走。”
卫嫔看看这愈发乌黑的天空，欣然同意，二人就这么在云锦轩内闲谈起来。而白倾妤则被带到门前的空地上，面朝大门跪着，连杏心疼主子，无奈卫嫔和蒋良媛还在内坐着，名为歇息避雨，实则想看看白倾妤一脸的狼狈模样。
那空地虽有草皮，却在上头铺了一层青石砖，衣裳本都是些轻薄料子，跪在上面不多久膝盖便一片乌青，疼的厉害，白倾妤皱着眉，极力忍着。这时只闻半空接连一阵滚滚闷雷，随着一道破空闪电哗啦啦下起倾盆大雨，瞬间就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蒋良媛装作不经意的睨了一眼，暗自偷笑，卫嫔却眉目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连杏在一旁看着焦急，想过去帮白倾妤挡雨却被沈蔚娘拉住，“不想让她再受罚，就乖乖在这里站着。”
她看看一脸严肃的沈蔚娘又看看跪在雨中的白倾妤，只得忍着。
半个时辰过去，这雨愈来愈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天地之间一片模糊，万物早失了原本的斑斓色彩，只余灰蒙。
白倾妤的双腿已然麻木，头昏昏沉沉，雨水早将她的妆容冲刷干净，她双眼微眯，沾着雨水有些发红发疼，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哭了，但她倔强的认为没哭，因为这样的软弱正中她们的下怀，让她们看到她痛哭流涕，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的身子快要坚持不住，如一枚飘落的绿叶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她死死咬紧牙关，努力支撑着，盼着这漫天漫地的瓢泼大雨早些停，只是这雨仿佛要将世间一切污垢清洗干净，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连杏眼看着白倾妤快要坚持不住，想去求情又怕火上浇油反害了她，焦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抬眼间，却见外面走来一列打着油纸伞的人，雨太大模糊了视线，只隐隐辨出走在最前方的仿佛是墨熠宸。
她喜出望外，拉着沈蔚娘道：“快看，王爷来了！”
沈蔚娘微颔首：“这下洛姑娘有救了。”
说话间，人越走越近，只听一声高呵，“王爷到——”
白倾妤混混沌沌中只当自己产生了幻觉，谁知突然身子一重，身上多了一件金丝滚边的墨色披风，她抬眸一看，正对上一双漆黑无边的双眸，真的是墨熠宸！
蒋良媛和卫嫔原以为有人在帮白倾妤，她们之所以在今日来兴师问罪，便是知晓墨熠宸会出城办事，谁知中途折返，遇上前来报信的晴蓉，才匆匆赶了来。
如今墨熠宸去而复返，两人着实吓了一跳，蒋良媛一惊，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落在地上，碎片四溅。
墨熠宸凌厉的扫了云锦轩内二人一眼，吩咐沈蔚娘：“赶紧带她回房。”
白倾妤在连杏和晴蓉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起身，正要朝墨熠宸福礼，被他沉声打断，“还不快回去，做这些虚礼做什么？”
白倾妤听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阴鸷，当即随着沈蔚娘往回走。墨熠宸回眸看一眼瓢泼大雨中白倾妤单薄的身影，被雨水淋得湿冷的发丝已松落，浸在脖颈处冷得她一阵颤抖。墨熠宸心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眼风如刀射向云锦轩中战战兢兢的两个女人。
“带她们去耀华堂！”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雨中施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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