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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我顾不得手中的包袱立即跃上后院小亭,亭顶势高,刚好能看见府外些许情况,向爹爹也已经出了中院,是被阵形惊动的吧!

      护卫透过预留的眼向外打探,不一会儿却直接开了门去迎那触阵之人。我立即往前厅前,怕是有什么消息传来。

      那人已经不晓得好不好称作是人了,护卫将他拉进来时已只剩了最后一口气,他意识还算清明,撑着直到见了向爹爹,提着气尽力清晰道:“粮草被毁,公子找不到……”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咽了气,可话中的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清楚,粮草被毁,阿松哥……找不见了!

      阿松哥,那么生动体贴的阿松哥,怎么会找不见了呢!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向爹爹强忍住心中的悲恸思量着对策,头上的华发一息间布满,刚毅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哀愁。一时间整个将军府沉浸在浓浓的伤痛之中。

      我神思恍惚间只记得尽量先瞒着奕梨,便勿勿跑到后院儿寻她,只嚷着要吃蜂窝膏硬扯了她去厨房,可今后要怎样瞒,能瞒住几时心里半点儿底都没有。

      她挺着肚子手中均匀的打着鸡蛋,唇角的笑容恬静而温柔,这是她近来越发频繁的表情,整个人也随着月份的加大而越来越充满了娘亲的光辉,对我都像对孩子般耐心亲切。却正是这样的奕梨让我更忧心,她若一旦知道了真相,那个自小从她一起长大的哥哥不在了……我无法想像那样的场景。

      她打好鸡蛋瞧见我呆愣的目光抿嘴娇嗔道:“小七,你若是个男儿,这会儿该吃我手中的筷子了,刚才那是什么表情,怪渗人的。”

      我连忙收回思绪敷衍道:“蜂窝膏做起来也太难了嘛,早知道只缠着你要吃就够了,还费这力气学什么学。”

      她正揉着面,听了我的抱怨随手伸出沾了面粉的手指往我鼻头上点:“又懒又馋的小猫儿,以后哪家公子能养得起你哟!要不,你干脆留在我们家,正好家里人不多,倒方便我们随时听候你差遣,你说呢?”

      我知道她与向爹爹都愿意季向两家亲上加亲,可如今,就算我随意也是不能了。我心中酸涨无比,眼角有泪止不住的往下滴,幸好奕梨正忙着和面没有瞧见,她小心的顾着肚子揉着面,嘴里回忆着儿时的场景:“你怕是不知道,这蜂窝膏还是哥哥做的好吃,他手劲儿大,和出来的面又劲道又均匀,打出来的鸡蛋更是疏松,那膏蒸出来才叫好吃呢!”

      她兴奋的转过身正瞧见我悄悄拭泪,立即放下面团赶过来关切的问道:“小七,你怎么了?”

      我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避开她的眼睛继续打着鸡蛋:“没事,就羡慕你们自小亲厚,我那几个哥哥除了会欺负耍弄我,就是整天往外跑,哪儿有功夫教我做糕点呀!”

      她舒了一口气轻笑出来:“他们也就嘴硬心软罢了,我们成亲时你一喝醉,第二天他们不是巴巴的全赶去看你了?”她继续忙和起做蜂窝膏的材料来,我凝视她稍稍发福的背影,心里跟堵了块石头似的不顺畅。

      奕梨生在边城长在边城,军中事务不熟悉也知晓个大致,阿松哥接粮久未归来,府中低落的气氛都让她起了疑,她不好去问向爹爹,于是便找了我:“小七,我老实跟我说,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我讶异的望着她杏圆的眼,他们兄妹俩的眼睛可真是像呢!

      “没,没有,阿松哥能出什么事,他接了粮直接回大营,近来居国蠢蠢欲动,可得要紧防着些。”我不敢对上她明亮的眼睛,只得左摇右晃的扯了段谎,她依旧捏着我的肩膀不曾放开,脸上的痛已经那么明显:“小七,你跟浔哥一样,在至亲至爱的人面前都是不会撒谎的,你越是隐瞒我越会自己乱想,这样不是更不好吗?”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神清澈的倒映着我惊慌无措的脸,心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间沉下去。

      府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我们对视一眼迅速往前厅赶去,人还未到,已经听到哨兵的警报:居国大军围城了!

      是了,他们先毁粮草再围城,不用如何硬攻就能拿下萧城,这才是他们不惜两次派杀手阻我们接回粮草的意图吧!可萧城背靠大霖,并非会被轻易截断粮路的位置,前时粮草被毁向爹爹已经报了朝廷,此时新的粮草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他们如此围城亦无法得手啊!除非……他们在霖国朝中有人襄助,或者已经在运粮必经之路布了大量杀手。

      无双门虽专攻暗杀,人员还没多到经得起几次三番大规模死亡,那必是了前者,但大哥与林君扬如何会不防着这一招儿?或许接应的是他们原本以为可以信任的人?他们大规模清理重整了霖国朝堂,想必得罪了不少人,与居国勾结以图确为不错的途径。

      我理了理脑中思绪,飞快的修书一副传与大哥,想想,为了保险起见,同样的内容又写了两封绑了鸽子往帝都送去,但愿这三只鸽子能有漏网的逃到帝都去。

      这番打岔不知是福是祸,奕梨因这外患暂时没表现出过度的忧伤,她强打着精神帮着向爹爹安排府里的人员,全然没有半分那时的羞怯胆小,我茫然的看着她抚着肚子指挥着下人,不由感叹时光的力量,它逼着我们慢慢长大,长成了曾经自己无法想像的模样。

      我背上药箱和武器奔到向爹爹马前:“向爹爹,带我一起去,好歹我能帮着医治些伤员。”

      他慈爱的瞧了我好一会儿,刚以为他会拒绝,却听他干脆的道了声好,翻身下马接了我的药箱递给护卫。

      我朝门口的奕梨望了望,转头对向爹爹道:“爸爸,你且等我片刻,阿奕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这阵是再改一改。”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简短道:“去吧!”

      我奔回府门口与阿奕细细叮嘱一番,将原本门口的地方纳入阵中,为了避免不知情的民众和自己人被误伤,又在外围加了一圈迷途阵,这才放心的坐到向爹爹马后。

      奕梨半靠在门边微笑着送我们,那抹娇弱却无比坚毅的身躯一直在我脑中不断的盘旋,这是将军府大长的女孩儿,这是我季家的长子媳妇儿,长孙的娘亲。

      居国十万大军围而不攻,凭空制造出紧张的气氛,军营里虽有条不紊的训练着,士兵们的心里却开始焦虑起来,这也是居国围城欲要造就的一种效果。

      隔两天,营中渐渐传出各样的小道消息,有说阿松哥接粮不成反被杀害的;有说军中粮草已不足供应十日的;有说朝廷已放弃了萧城不会派援派粮的……这样的消息无疑于本就恐慌的气氛中点燃了一把火,顿时散了些强固的军心。

      向爹爹知道后非常生气,他治军严谨,想不到几条散布的消息就让军中恐慌起来,虽然他们传的或许都是事实,但这样不攻自破的局面是他绝不允许发生的。

      不愧是戍边三十年的老将了,他立即开了全军动员会鼓舞军心、制止谣言,整个过程却未盲目惩罚那些传谣之人,只是晓得以情动之以理,最后再劝之以军纪,果然谣言就被压了下来。

      本以为这事儿如此就了结了,我给他送安神的汤药时却听得他与副将正无奈的叹息:“这消息一时倒压得住,但若朝中再无粮接济,怕是那奸细又该发难了。”

      几位副将亦是满脸愁色:“这奸细别的不做,只传些似真非真正的消息,确实很难将之揪出来,若任凭他这样下去,指不定了后会闹出什么乱子,如今阿松又不在,实在是……”主将们齐聚一堂发起愁来。

      我将药碗递给向爹爹轻声问道:“爹爹同几位将军是觉得军中有奸细?”

      他们敛目不答,神色已然说明一切。

      我放了托盘想了想:“既然他什么时候动作我们无法知晓,不如制造个由头给他行动,不是更容易发现破绽吗?”

      向爹爹放下药碗认真的瞧向我:“小七有什么想法倒是说来听听!”

      我将脑中不大全面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向爹爹沉着眉头思量半日,突然一拍大腿道:“好,这主意好!那奸细既知道眼下的真相,不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他必会有所行动,如此,只要安排得当,将他抓出来并非难事!”

      他朝几位将军招了招手就要说出整个行动,我微微打断道:“爹爹,你等我出去再说吧!”他们一致看了看我,随即了然的投来赞许的目光。

      第二天,营中便传开了消息,说是阿松哥昨夜接了粮草已回到军营。

      我按捺住心中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逼自己呆在军医帐中,心底多希望这消息是真的,可我在军医帐中呆了两日,愣是没等来阿松哥的人。我知道那消息定是假的了,若他真的归来,哪怕忙得再晚,已经两日了,他总归能抽时间来瞧上我一眼,报个平安。

      失而复得的喜悦终究没有正直的实现,三天后,传谣的居国奸细找出来了,我不知向爹爹用了怎样的法子,总归那两人是被抓住了。

      再次召开全军大会,向爹爹将两人推到了台前,他将抓获的过程与将士们说了,也将眼下的情形毫无保留的如实相告:“将士们,向某知道,眼下的形势于我们不利,但我们既为军中之人,保家卫国自是我们的责任,国无存所以为家,我向云海的独子走了,可我还有女儿,还有未出世的外孙子,只有守住了萧城的城门,他们才是安然无恙,你们呢?你们可会守住这城门,守住那屠刀砍向父母妻儿的大门?”

      他的一席话说得动情动理,将士们悲痛的脸上皆是刚毅坚定的神色,哀兵勇,居国的算盘怕是没那么容易打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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