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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   杨君良久方放开我,他的眼中仿佛也蓄着水,亮晶晶的黑得格外摄人心魄,声音却与眼睛恰好相反的带着点沙哑:“可比瞧他们来得精神?”

      我噙着嘴角的笑闷闷“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他怀里不愿意出来,他摸着我的头发呵呵笑得畅快:“原来我小七的皮儿也不够厚的,看来没事得多给你找补找补。”

      我知道他在学大哥的话,那他的找被不就是……我躲在他怀里暗咬了下嘴唇,找补就找补吧,反正我也音乐,可这样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

      再到晚上吃饭时桌上的气氛就有些怪了,往日条理清楚的奕梨总磕磕碰碰的,不是缺了勺子就是筷子只拿了一根,大哥看她的眼神里透着笑意和得意,却难得的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帮她补齐。

      他这一良心发现不要紧,可怜的奕梨,原本还有的几点理智给他这一靠近瞬间就烧成了灰,连点儿渣渣都不剩,手忙脚乱间不是碎了杯子就是倒了碗。

      向奕松大大咧咧的从外头走进来,一见妹子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奇怪问道:“阿梨,你不舒服吗,怎么毛手毛脚的!”

      奕梨给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亏得大哥眼疾手快半路截住,他将杯子稳稳的放回桌面朗声道:是我毛手毛脚坏了事,她正帮我补上呢!

      奕梨一听这话,急急后退一步就想走,哪想撞上身后的凳子直直朝桌面上歪去,大哥反手一捞将她拉回怀中,得意而懊恼:“你还是坐着吧!小七,你来布菜!”

      杨君长身而起走到大哥身边:“还是我们来吧!”

      大哥迅速抬头与他对了一眼,杨君还他了然一笑,大哥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嫌弃的丢给我一个孺子不可教的眼神,我撇嘴还他一个“孺子教得好”,他离我甚远不好敲过来,只得寻身旁杨君的不是,两个人一个明里摆酒,一个暗里拆台,运动虽都斯斯文文的,但扛不过带着内力劲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好好的桌酒菜愣是地上有桌上无的。

      向奕松被眼前诡异的神色惊得忘了摆好放了一半的长刀,我与奕梨一个看得欢乐,一个瞅得忧愁,愣是没半个人吭声,直到狼藉已成,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将军府,五个人都有点没回过神的不知所措。

      还是向老将军历练沉稳,他瞧了瞧各怀鬼胎的我们四个,大手一挥对身后的随从道:“去备几只嫩活的羊羔来,几位来萧城数日怕是还没尝过烤全羊吧,咱这儿最拿得出手的招牌就是它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方是我血性男儿的风采,今晚不醉不归可好?就当是庆功酒了。”

      杨君抚掌大喝一声:“好一个个不醉不归,东浔公子可喝得?”

      大哥阴恻恻一挑眼角:“就怕将军府的酒不够多不够烈。”

      夜宴开始,初时大家还有些拘束,待到向将军一阵激昂的祝酒词讲开,三杯烈酒下肚,军士们对饮、独饮、恭敬,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大哥拖过酒坏往杨君碗中倒了个满,眼里坏坏的笑夹杂着挑衅,杨君坦然无惧的举起碗递到身前:“小弟敬大哥一杯,谢你送我这么好的小七。”

      大哥咬着牙齿暴出了额头的青筋,奕梨忧心的就想上前,我紧忙拦住:“不碍事的,他们男人就爱打打架好玩,随他们去吧!”

      杨君投来赞赏的目光,大哥瞧见了更是气盛,他舍了碗直接抱过坛子猛塞进杨君怀中:“拿什么碗,咱们干坛。”

      杨君一甩手丢了手中的碗干脆道:“好,干!”

      两人各抱着坛子张大嘴猛灌起来,军中之人最是豪爽,见他们如此喝法皆喝起彩来,气氛顿时犹如烈火浇油般猛地窜上去再也落不回来。

      酒过三坛,杨君微微摇摆着身体揽上大哥的肩:“东浔兄,不是我说你,自己尽欺负人家妹子都没见你被收拾,我跟小七两情相悦你净想着修理我,这就不够意思了。”

      大哥甩开杨君的肩膀望了眼向奕松的方向:“那是人家认可了我,你小子可还没通关呢!”

      杨君拍开一新坛酒递到大哥身前:“呵,没通关今晚就打通它去,我只是运气不济,没碰上单纯些的大舅哥罢了,怕甚,给你喝到单纯为止。”

      大哥不以为然的接过坛子:“喝就喝,谁先倒谁是王八!”

      那是个月亮很好的夜晚,将军府后平坦的空地上野花烂漫、浅草低落,刚90天的奶羊羔细嫩香口,边城香浓的米酒如民风般醇厚,刚大获全胜的边城守卫们爽朗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烧得很旺的火堆边向奕松欢快的唱着阴山奔放的歌,引来阵阵喝彩。许是酒壮人胆,这样的夜晚,连向来见我就低着头跑开的向奕松都虎着胆红着脸同我喝了碗酒。

      大哥与杨君拼酒耍剑、谈诗作赋不知饮光了多少坛,我与奕梨随着府里的仆妇帮他们割肉装酒,一样的满足惬意。酒欢人醉散,以至于大哥跟向将军谈了什么,又跟奕梨如何道别我一概不知,追问杨君他也只是但笑不语,只感叹世道太不公平。

      我去找奕梨打探,她照旧微红着脸,却不再娇羞不可见人的模样,不知大哥灌了她何种迷魂汤,磨了一早上愣是没个结果。

      八卦不成,我无精打采的回到院子,杨君已收拾好行囊站在当下:“小七,我们也该走了。”

      我知道萧城不会是我们的终点,却没料到离别来得如此之快,一时刻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张望。他上来牵住我的手软语温声道:“自古最是送别苦,不若不见,总归来日方长,多的是日子厮守。”

      还是去草谷的马车,还是去草谷那些人,仿佛中间的悲欢离合不曾出现过,只是其间逝去的人永远逝去了。

      行了两日的路程,我方想起问杨君目的地,他向前一指:“去南洛,还有两日就能到了。”

      南洛?就是上次来援不及的地方?我凝眸看向杨君,他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脸,却是去到每一次皆有他的原因,秋水山庄、维京、颖都都是为了令符,萧城是叛乱,那南洛呢?他们之所以迟达不是因为若梅从中作梗么?

      还未等我理清其中的头绪,南洛南门已在眼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准备的说这样的岛,南洛三面环海,唯一与大陆相连面还横贯着洛河,进出城门皆须经由浮桥而过,若从陆上往岛上进攻,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若从海上往陆上来,便成了易攻难守之地。

      我自小少出外走动,自然没见过大海,听说可以下海游玩一时兴奋得早把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只催着林叔赶快安排午饭吃罢好去。

      原来海与湖不同,颜色更幽深明亮,浪更猛更壮阔,连海边的细沙都与湖边的泥来得惹人喜爱,我赖在海边玩得不亦乐乎,杨君一边叮嘱我离浪远些小心被卷了去一边沿着海边极目四望,似是在欣慰无际的大海又似在找什么东西。

      我瞧他只远远走在岸边颇有不甘心,拿水浇他吧离得太远,倒不如索性全无防备的直挺挺倒身进海,也不呼救也不尖叫,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

      杨君朝前走了好长一段才顿住了脚步,他往我方才玩水的地方望来,潮起浪涌,唯独没人。

      “小七。”他唤了一声,回答他的只有澎湃的波涛,他着急的提气三两步踏沙而来,忽一个拔高凌空展目,远远已经看见浮在水面上的衣角,我尚未来得及将他拖入水里便已经整个人被拎回了岸边,因为突然还不慎被呛了一口咸咸的海水,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当的是自作孽不可活!杨君蕴着内力的手慢慢帮我顺着气,两道眉毛拧在一起,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人偷袭你?”他柔声问,语气里含着些杀气。

      我好容易止住了咳摇头,这么一望无际的地方谁能偷袭呀,真蠢!可是遇上他焦急的样子这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换而是有些内疚的自责,是不是不该这么玩儿?

      他什么都没再说,只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手下还不忘了慢慢自上而上抚着后背心顺气,嘴里反反复复几个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有时觉得他的情绪来得太过突然,不过是唬他一把,阴山上遇险亦未见他这样过,莫不是有何因由?他慢慢放开我,身上的衣衫已被我染透,修长的手指如拭珍物般为我捋顺额际的发,眼里皆是失而复得后的欣慰:“下次不可离水这么近了,更不可拿自己开这玩笑,可记得了?”

      我无言以对,只默默的点头,他满意的复将我揽回怀里,反把整张脸埋进我颈脖里,身体似怕冷般瑟瑟发抖,久久不曾放开。

      因着这一出海边就没得呆了,杨君带我回到客栈,还未见到客栈大门,已被门前的场景惊呆了,整齐划一的兵士列在客栈大门左右两侧,铁质的长矛弓箭在阳光下泛着森然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下意识看向杨君,他眯了眼冷哼道:“消息倒灵通!这回怎的没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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