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心那点小九九》初夏未晨

16、皇城之内

　　吃过早饭，天九依照习惯打坐了一会儿。这两天接连受的伤太多，她倒是真真觉得有些疲惫。有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只是更多的伤口，还在愈发撕裂。然而形势，却不容的她去等待病情的恢复。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有人想让她死，而她并没有头绪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

　　朱柄然吃过早饭的时候，齐安已经从宫里回来了，一脸的疲惫。
　　老朱赶忙跑上前，招呼下人端上热水为齐安洗漱。
　　齐安坐下来后，揉了揉太阳穴，道：“那边的事情呢？”
　　朱柄然想了想，犹豫道：“陛下下定决心了么？”
　　齐安道：“我问你裘得怎么样了？”
　　朱柄然道：“顺利回来了。他折腾了一夜，早睡了。”
　　齐安点点头。
　　也并非他情愿吧。只是有些事情，只能怪她倒霉，撞上了。

　　天九闭着眼睛，按着昨天走过的步数，重新演了一遍昨日的遭遇。昨晚的来人好像对宫廷非常熟悉，这条路径是宫中人烟稀少的路。否则，也做不到能把天九带出来，击昏后，又送回天九住的西厢。只是，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想杀掉天九，明明可以在她昏迷的时候一剑致命。
　　绕过一条小路后，视野突然开阔。这里像是一个小院落，有人工开凿的小水潭。水潭中间，有一块巨大的台阶，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奇怪，周围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并不像戒备森严的皇宫的模样。
　　异样的环境，异样的气氛。但是天九不怕。她是掌握命运的人。。
　　天九轻轻走上了莲花台，视野却豁然开朗。
　　这个台子是多么的巧夺天工。在外看时不觉得。只有身处其中的时候，才能看见，原来四周的布置是如此独特。院落巷弄，在天九的脑海里印象出了阴阳八卦的图像。好一个独具匠心的阵法。
　　深宫之内，居然还有人也在修习阴阳之术？莫非是齐安的场所？
　　一阵微风吹拂着天九的鬓发，天九微微皱眉，顺势弯腰，躲过了一柄长剑的攻击。
　　天九起身时，明晃晃的剑理她已经只有一发的距离。她连忙后退了几步，错乱之中一脚踩空，没能站住莲花上而往水里落去。只是天九的轻功极好，脚尖微微触碰水面，身体已然跃起，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虽说是狼狈的迎敌，但是处理的还是极为恰当的。天九内心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之间莲花台中间有一长发男子，秀发如青丝，一身棕色深衣，衣缘处绣着复杂的花纹。带着这一柄剑，倒是有一些妖媚之气。若是在野外，天九定要将此人定性为妖物。
　　“何人敢闯本公子后院？”那人道。
　　听这话，像是韩王的哪个儿子。天九忙忙作了一个揖，道：“民女叫天九，前日里为太子治病，因而住在西厢别院。只是今日出门，迷了路，不知竟闯了贵人的禁地。多有得罪。”
　　“你就是那个天九？”那人语气十分的怪异，道，“我叫姬拂。”
　　二公子拂！天九心想，可是被自己遇上了大人物了。
　　“听说你治好了我大哥的病？”韩拂问道，倒似乎并不急于怪罪天九擅闯后院的事情。
　　天九摇摇头，道：“只是替太子稍微熟络了一下神经的脉络。”
　　“这样……”韩拂的语气有些别样。
　　“不过，”天九补充道，“三日后，我会再去给公子垠看病，届时，太子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韩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九。
　　“二公子是担心天九的能力么？”天九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不是。”韩拂道。“先生国士无双，是韩国难得的人才。我大哥这么罕见的病证先生都能治好，真是，人间难得的，人才。”
　　韩拂将“人才”二字念得很重，听得天九并不舒服。隐隐约约，天九觉得这个韩拂并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他的大哥病好。
　　若是争权斗势，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倒还好。可如果……
　　“二公子，天九有一事不明。”天九道。
　　“说。”韩拂道。
　　“二公子如此尊贵的人，为何会修筑这样一个莲花台，去修炼，旁门左道之术。”天九道。
　　“这只是一个练功台，何来旁门左道的异术？”韩拂反问道。
　　天九笑了笑，道：“二公子，这些话对其他人说可以，可是唬不过天九。这台四周的布置如何，二公子应该比天九更清楚吧。如果二公子不相信，大可让国师前来看看，他定会夸这里是一个极好的修炼巫术的地方。”
　　“少拿我父王的人压我。”天九的话说直了，反倒把韩拂惹急了。不过天九不在意。韩拂心里有鬼，天九能闻得到，此刻他拿不住天九，天九就有了他的把柄。公子垠对天九有不轨之意，但是这韩拂倒是一个粗鲁的人。看起来韩拂手下有一帮有用的人，那么复杂的刺杀都做得到。此刻，倘若她使个梗，让公子垠暴毙，她操纵着韩拂成为太子，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公子误会了。”天九道。“修习异术，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况且这江湖之上，天九也算是这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若公子有兴趣，天九很乐意帮助公子。”
　　“我听里里外外的人说这凭空多出来的天九先生是如何一个神人。此刻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人吧。”韩拂道。“就算本王修炼了一些异术，也不过是想为父王做一些事情。父王偏头痛的厉害，我想帮他找找治疗的方法，恐怕先生也没办法说我什么吧。”
　　天九诺诺地作了一个揖，道：“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天九不才，在当今世上最为出名的大夫山野手下呆过一年多，大大小小的病，天九也愿意一看。”
　　“天九。”韩拂道。
　　“民女在。”天九道。
　　韩拂笑笑，道：“不要自作聪明。”
　　这句话像是一个警告。天九就不明白了，韩拂一心想要杀她，她还能如此有诚意地想要与韩拂合作。可为何韩拂更加警惕她了。“这几日，天九一直被人暗杀着。暗杀多了，天九也想找一个靠山。这并非，自作聪明的举动吧。”
　　韩拂不说话，握剑的手越来越用力，爆出了青筋。
　　“太子被人下了咒，不过应该，也很快就要好了。”天九轻轻道。
　　韩拂道：“先生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
　　天九道：“那公子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韩拂道：“行人事，知天命。”
　　天九盯着韩拂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谢公子教导。若无他事，天九先行告退了。”
　　天九正欲走，却听得背后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本公子置于何处。”
　　天九一笑，道：“公子觉得，你拦得住民女？”
　　“既然先生说你的阴阳修习在江湖中数一数二，倒不如，让拂领教一二。”话音未落，池内的流水却突然升高，伸出了几只“手”，霎时就向天九袭去。
　　只是天九的周围好像有一道屏障，水柱逼近了天九，却突然绕弯，近不得她的身。
　　韩拂眉头紧锁，用力将水柱往天九身上逼。团团的清水，在天九周遭围绕成了一堵墙，遮蔽了天空。
　　流水之下，温度降低，水洞内的天九浸染出了一些寒意。
　　看起来，韩拂修为不低。
　　天九似有些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抬起右手道肩处，食指微微抬起。
　　一丈厚的水墙瞬间崩塌，一颗颗的水珠落下，在地上飞溅起巨大的浪花，一道极为壮观的大瀑布。飞溅起的水弹出好几米远。
　　只是处在水团最中间的天九，却一点水迹都没有沾到。
　　土地满意得吸收着这些池水，天九头也不回的从上面跨去。只留下韩拂站在莲花台众，眼神中意涵的深意，天九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