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 ...
-
施又恩赖床了，在冬日的早晨赖床了，他静静凝视着身边的黎绍航，怎么都下不了决心起床。手机的闹钟响了好几遭，不停地打断他的惬意时光，害得他厌弃地关掉了那扰人的小东西。他的目光在那在安睡中都不减半分俊朗的脸庞上反复徜徉，昏沉的脑海无意识地重映着昨晚的种种。
黎绍航的唇微微上翘着，总是说着对自己无条件包容的话语；那双眼此刻虽紧闭着，可施又恩知道，那里面藏着可摄魂可取魄的柔情；那起伏的胸膛宽厚坚实，永远带着让人悸动的热；这个男人，从凌乱的发到纹路清晰的手掌，都对自己有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施又恩曾恨命运弄人，让他失了所爱。可是，现在他更确信了，所谓命运弄人，并非在于失去，而是在于拿走旧爱，赐你新欢。失去时锥心泣血，可当再得到时，却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也许上天爱这样作弄平凡的人，看他们在得失之间、取舍之间的两难境地，看他们踌躇难解地做每一个注定后悔的决定，看他们在束手无策的机遇里艰难维系尊严。
黎绍航似乎感受到对方目光的注视，伸着懒腰睁开了眼，朝着施又恩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醒了？”黎绍航搂住他，然后是蜻蜓点水的吻。
“恩。”施又恩习惯这样的早安，伸手环住对方的腰，将下巴轻轻地抵住对方的肩头。
黎绍航也想贪享这片刻温存，可是心里放不下两人的工作，用拇指抚摩着对方的额头，沙哑道：“该上班了。”
施又恩叹了口气，心里竟然有些讨厌起这份必须早起的工作来。
黎绍航看对方仍没有动静，心忧他赶不上周一的早读课，只得振作精神道：“我说一二三就掀开被子，咱们俩一起起床怎么样？”黎绍航发现，日子长了后，施又恩越来越像个时时需要哄着的小孩儿。
“好吧。”施又恩深呼一口气，赞同了这个孩子气的提议。
两个人随即达成共识，一跃而起后耐着屋里的寒气利索地穿上衣物。施又恩看时间已是六点一刻，匆匆忙忙地洗漱穿鞋准备出门却被黎绍航拦下了。
施又恩不知道黎绍航如何在短短的一刻钟里烤了面包又热了牛奶。他略带感激地吻了一下对方还留着胡茬的侧脸，就急忙小跑出了门。
而留在屋里的人却是有些自失起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昨晚和今早的施又恩便是以前那个总万年冰山一般的书呆子。他早知人心是可以捂热的，却不知道施又恩的改变会这么大。他既喜悦这改变，又没来由地担忧起来。他想，若是这俩天温暖的施又恩只是昙花一现，以后的施又恩仍旧是那个面冷心冷的人，他黎绍航是否还能有源源不断的耐心与温柔去对待这个人呢。然而他又嫌弃起自己的杞人忧天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他且受着施又恩此刻的温存就好了。
平常的、琐碎的的周一，临近期末，事务繁多，年级会和班会几乎占据了施又恩的整个下午。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操浓重南方口音的老校长三令五申期末联考的相关事宜，一手抓着笔在白纸上潦草地记着些可有可无的笔记，一手拿着手机看黎绍航刚刚传来的短信。
“夜里想吃什么？我带过去。”施又恩细细品咂着文字里的柔情，又不自觉地泛起了笑容。他在太久的日子里都一直在过独来独往的日子，这样如春雨细密柔软的照顾让他怡然自得。
“你过来就行。”话中旖旎，懂的人自然懂。
黎绍航笑着回了个“好”，便默默地放下了手机，撑着头、佯装认真地听着那无趣的报告会。
会议的流程进行到了最后，年轻貌美的主持人妙语连珠，引得在场的人赞叹连连。黎绍航的身子却倾向门外，脑子里一点也进不去那些响彻报告厅的话语。
会议一结束，他就交代自己的秘书留下来拷贝会议材料，自则己赶着回公司取点东西好一会就去施又恩家。
他在路上接到了瞿奕的电话，欣然地接受了瞿奕对自己“见色忘女”的调侃，恳求瞿奕能够今晚好好照顾黎晴晴。
其实这个恳求也是多余，黎绍航知道女儿自从立志要靠“吸引力法则”来搞定周家二儿子后，就完全变成了诸多中国家长心目中标准的乖乖女，早睡早起又潜心学习，根本没工夫做以往那些不靠谱的事。黎绍航一方面乐意看见女儿变得乖巧，一方面又担忧女儿像其他同龄人一样失之生色，只顾埋头学习而不知窗外美景。
瞿奕揶揄黎绍航几句也就挂了电话，经历小事故后的她这几天都忙于逛街美容、和老友聚会，每天都要玩乐到深夜才归去，就连这通电话都是在试衣间里打的。
黎绍航也无心闲聊，将重要的材料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后，就打算取车走人。可是他一出公司的门就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小昱！”黎绍航惊喜地伸手与他打招呼，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周昱穿着厚实的藏青色大衣，低着头挺立在大门的左侧，面色如夜色般肃穆沉寂、眼色也让人不寒而栗。他偏过头，对于黎绍航伸出的右手无动于衷。
黎绍航的手悬在半空中很久都得不到周昱的回应，只好尴尬地放下。他暗忖周昱那不同于往日的神情，想着昨日在施又恩家的奇遇，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对方的来意。
黎绍航摸摸自己的下巴，定神道：“走吧，下个路口的咖啡店不错，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
他抬眼扫过周昱那佯装冷酷的神情，在心里笑笑，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周昱嘴上没有答应对方的提议，却也自觉地跟在了黎绍航的身后。
开完会的时候，季舟来找施又恩聊闲，说说自己筹备婚礼的苦与乐，又懊恼地说自己最近忙于婚礼没空跟施又恩喝酒。
季舟的懊恼倒让施又恩骤然自责起来，自己欺瞒了这位挚友那么多事情，最近又无暇关心季舟，倒头来却是季舟来给自己赔不是。跟真挚热忱的季舟比，施又恩觉得自己真的很自私。
他本来想着今天邀请季舟到家里玩玩，又想着工作日里下巴都九点多了，不太合适。更何况，今晚早已经预定给了一个人，也不好在临时变卦，
临告别的时候，季舟忽而向他勾勾手指，然后问他有没有打开自己妈妈送的东西看看。
施又恩直言自己还没有空看。
“回去一定记得看看，都是好东西。”季舟忽而伏在施又恩的耳畔，留下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招手走了。
施又恩摸不着头脑，只能踱着步去看看学生的晚自习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