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住尘香》萧露湑

8、八

　　几周的努力没浪费，分班考过程挺畅顺，考下来自我感觉也还凑合。到放榜那天，果不出所料，朱颜顺利地上了文科重点班的分数线。
　　高悬的心随之平定，闲来无事，向峰的影子又趁机飘进了脑子。
　　放假已是上周的事，想到又能大吃喝玩乐无所顾忌，委实兴奋了一阵子。该吃的吃遍了，该玩的玩腻了，该睡的睡够了，几天下来，日子已不如开始的热腾，冷却过后反而空虚，向峰的身影整天在眼前飘荡，扰得朱颜心烦意乱。
　　不敢放任自己胡思乱想，朱颜开了电脑，登了□□，与一群总是把情爱挂在嘴边的网友闲扯。
　　闲暇的日子，朱颜总会用大部分的时间沉浸在网络的海洋，她就像游弋于其间的鱼，来去无阻，应对自如。网络可以任朱颜寻觅精神寄托而不必付出任何代价，这是吝啬的她所贪图的，所以她沉迷。每当生活受挫时，她会到那儿去发泄而不用顾虑后果。每当心寒失落时，她会到那儿去沉溺于廉价的安慰而不必担心回报。
　　网上的慰藉如同它的身价般低廉，沉滞其中，那些没营养的“我爱你”、“我想你”是一种短暂甚至瞬间的满足，是自我的陶醉。朱颜依旧迷醉，虽然明了于心，知道它的虚渺，知道清醒后的落寞和自嘲。
　　朱颜仍旧是朱颜，不逼到眼前的事能拖就脱。她大喊逃避不是我的错，而是本性，仿佛那是一种骄傲，所以她大可明目张胆地犹豫不决、拖泥带水。
　　无聊的日子从朱颜烦乱的思绪和麻醉的生活中划过，转眼已过一月有余。
　　贾丝珑打来电话，约朱颜上街，无所事事的朱颜当然奉陪。一路上，两人如往常一般手挽着手，说笑着穿梭于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会为一家不顺眼的店面而恣意血批，会因一旁经过的怪异路人而放肆狂笑……
　　“哎，朱颜！你有没有听说过……”丝珑以她惯用的方式吸引着朱颜的好奇。
　　“什么？”朱颜以习惯的口吻回应。
　　“向峰有个女朋友！”
　　“什么？”朱颜猛地抬头，惊怔地望着丝珑，正要往嘴里送冰淇淋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忽觉自己似乎反应过度，朱颜低头轻抿了一口勺里的冰淇淋，缓和了一下表情，压抑着翻涌的思潮，找到最适合的音调，“不可能吧！”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后来辛甜也这么跟我说，我才信了。”很满意朱颜的反应，丝珑饶有兴致地给朱颜讲了起来。
　　丝珑情致高昂地说着，朱颜一字一句地往心里刻，以为自己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结果却大失所望，什么感觉也没有。
　　结尾处，丝珑用了一个概括性的句子：“我都没想到他会有女朋友，像他这种人……哎，结果人家还是个高手！看不出还挺厉害的……”
　　朱颜淡味一笑，咽下最后一口冰。
　　回家的路上，一个人什么也没想，目光飘忽于迎面浮来的各异缤纷的面孔上。
　　梅！
　　如今的年代已过时的高洁绝美，朱颜却仍为之牵心。呼为梅的女孩应该是怎样的面庞，怎样的声线呢？她会有绝世独立的气质、银铃悦耳的笑声、香雪白皙的肌肤、冷艳傲然的微笑吗？她会有秋水娆人的明眸，还是寒潭深邃的黑瞳？她是腼腆还是张扬？她……
　　对她的遐想涨溢了朱颜整个心湖。
　　后来，丝珑又得到了一些关于向峰与梅的传闻，她总是迫不及待而又详尽无遗地转诉给朱颜。朱颜知道了向峰和梅是初中时的同学，知道他们是在初二时开始交往的，知道真实的梅不及向峰的肩高，没有耀人的脸庞，没有傲人的表现，没有雪皙的玉肌，甚至没有甜朗的声音，是个极其热闹聒噪的“普通”女生。
　　一切都出乎朱颜的意料，就像文重落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