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国旧事》牧越

3、路人？故人？

　　路人？故人？
　　每年三月十五，距城外约三十里地的护国寺人头攒动，护国寺之所以叫护国寺，自然和皇家脱不了关系。相传，梁国建国之初根基不稳，宫中上下常有鬼魅作祟，后请护国寺方丈诵经做法，方得安宁。帝王大喜，遂封护国寺，香火绵延至今。今天，云轩和竹沥起了个早，坐着马车，赶向护国寺。正值三月，天气转暖，天空放晴,路边的树木新发了芽，旁边的地上一簇一簇的开满了小花，显得一片生机勃勃，这景色虽比不得凤栖山中，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一路上前来上香的香客甚多，达官贵人、富家小姐公子们、平民百姓、三教九流比比皆是，使得云轩的马车不由地放慢了速度。快到晌午云轩他们才到护国寺。
　　到了寺前他们却没有进去烧香，竹沥觉得弄那些真真无聊，她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云轩见竹沥不想进去自己也就没进去了，他本身也不信这个，再说他来只是单纯的陪陪竹沥。竹沥对里面的不感兴趣但是寺外那些小摊小贩卖的东西却着实吸引她了。活灵活现的泥人、栩栩如生的吹糖还有面具灯笼、压花、面具让竹沥玩的不亦乐乎，云轩也很高兴，跟在竹沥身后把竹沥喜欢的一一买下收好。玩那些物事的同时竹沥自然也没忘了那些零食，嘴里早就塞得满满的，手边还有栗子酥、梨花糕等等。玩够了，也吃够了，云轩与竹沥坐在山头的草坪上望着远方……远方家乡的小山头映入眼帘，怎么也抹不去。哀从心头起，想忘却忘不掉。云轩望了望竹沥指着远方，说：“一会我们去那边吧，我想回家看看。”竹沥抬头看着远方，知道师兄心底的忧伤，道：“好，陪师兄去，我也想看看师兄小时候住的地方。”
　　正是二人沉寂的时候，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穿着粉色小袄的女孩正在树底下啜泣着，云轩二人走到小女孩跟前，蹲下身来扶起那个小女孩，竹沥问道：“好可爱的小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啊？脸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小女孩慢慢地停下哭声，一抽一抽的说：“我…我找不到我娘亲了……”云轩听了，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娘亲又在哪？哥哥和姐姐送你回去。”竹沥在一旁也应和着：“对，师兄和我一定把你送回去！”小女孩听了，抬头望着他们俩止住哭泣，说：“我叫青萝，我和我娘一起来烧香的，我娘在烧香我就跑了出来，后来就找不到我娘亲了。”云轩略一思忖，说：“青萝不急，你娘亲烧完香见不到你一定会四处找你的，我们站在庙门口一定会等到你娘亲。到时候青萝可要认得你娘亲啊！”青萝看着云轩，破涕为笑说：“青萝一定会认得娘亲的！”竹沥看见青萝笑了，自己也欢喜了，指了指刚才二人坐的地方说：“青萝开心就好，那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姐姐都拿来给青萝，好不好？”青萝看了，笑道：“谢谢姐姐，青萝好喜欢！”
　　于是三人便来到护国寺大门前，不消一会，眼尖的青萝便在人群中找到了正着急寻找自己的娘亲及下人丫鬟们，母女再次相见，场景自然不用多说。云轩见了，不禁有些唏嘘，竹沥看了，也有些感动。青萝及母亲谢过云轩二人便告辞而去，临走青萝还有些依依不舍。
　　这边，坐在回家的马车上，青萝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云轩二人的好：
　　“娘亲，你不知道哥哥姐姐对我可好呢！要不是她们我可找不到娘亲，姐姐还给了我好多好玩的。”
　　“那青萝告诉娘亲，知道那哥哥姐姐叫什么名字，住哪吗？”青萝的母亲这时才想起刚刚只顾着青萝了，却忘了问那二人叫什么名字了。
　　青萝挠了挠头，她怎么把这事忘了，一时急道：“娘亲我忘了问了，娘，您一定要找到他们啊！青萝很喜欢他们，他们对青萝很好。”
　　“恩，回去之后娘一定让你父亲外公找到他们，好好地谢谢他们。”
　　“恩，娘亲一定不要忘了。”
　　　……
　　那边，云轩竹沥目送她们走后，竹沥心情极好，对云轩说：“师兄，一会我们把马车放在山下，用轻功上去吧，老在车里，闷死了！”
　　“恩，到时候你可不许喊累，再让师兄背你！”雨轩笑答。
　　竹沥小嘴一哼，道：“才不会呢，不信走着瞧！”
　　二人把车停在山下，身形一动，便飞速向山上奔去，竹沥在前，云轩在后。山间幽静，空气清新，路上行人稀少，使得竹沥心情大好，欢呼连连。云轩看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腰，快到到云轩小时候住的王家村的时候，云轩二人的速度慢了下来，慢步走进王家庄，只见当年一场大火后，废墟之下荒草漫延，初春时节，枯草之上多了几点新绿，显得有些生机。
　　两人从村庄中间一路走过，云轩看见这曾经有着欢声笑语的村庄如今却变得如此心中不禁黯然。竹沥见云轩心情似乎不太好，轻声的安慰着，直到走到小村的尽头。
　　小村的尽头，有一小片平地，平地上荒草丛生，中间隐约有个凸起的地方，那便是云轩母亲的墓，云轩和竹沥踩倒荒草来到坟前，坟前有一处石碑，拨开杂草，上面写着“牧氏云娘之墓子牧子轩立”竹沥跟前想要把坟前的杂草除去，却被云轩阻止，“竹沥，不要弄了，我长年不回来，有这些荒草，母亲也不会觉得寂寞。”看见竹沥收了手后，又怕竹沥在这有些无聊，有想自己单独陪陪母亲，便道：“竹沥，你若觉得无趣，可以去周边逛逛。”竹沥看看师兄说：“哦，那师兄我去那边看看，一会叫我。”“嗯！”竹沥走后，云轩跪在母亲坟前，道：“娘！轩儿回来了……”一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轩站了起来，把母亲碑上厚厚的一层尘土细细地扫去，想起母亲把他藏入地坑时说的那句话，“要活着，找到你父亲，你娘，没脸见他。”爹？自己从出生就没见过的那个爹爹，就算找到他，他会认自己吗？云轩苦笑……
　　不远处，竹沥静静地看着云轩，竹沥知道师兄的哀愁，在山中即使最开心的时候，师兄眼里也有一层抹不去的哀伤，夕阳西下，最后一抹阳光洒在云轩的身上，显得格外孤独。
　　竹沥正看着有些恍惚，忽然有人拍了一下自己，一看是师兄。
　　“想什么呢？走了。”
　　“哦”
　　“师兄！”
　　“嗯？”
　　“累了，我要你背！”
　　“上山的时候不是说不要背的吗？”
　　“上山不要，下山要！”
　　“唉，好，师兄背你。”
　　“嗯，师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