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纪事（二）——天和年纪篇》一夜枫红

27、第二十六章

　　留等两日，听太子府里睿福晋先谏的丫头回报，说太子妃已能起身饮食，精神也渐如先前，睿福晋听罢心下大安，皇帝南巡两月将返，探子也报圣驾正在途中，此事不宜耽误，当揪出凶手，只待返朝圣裁。不说一二，睿福晋坐上轿子便直往太子府上去。

　　行至弯处见太子府门前儿人流络绎不绝，不知缘何，睿福晋撩起轿帘子往外头瞅着，原不过是些假以探病道喜的官员，正遭管事笑脸婉拒，柏玉儿轻声询问道：“主子，咱进是不进？”睿福晋摆手示意稍待片刻。待得人疏，睿福晋才缓步下轿。管事不用通报，见是福晋便直引了道儿前走。

　　步入正厅中坐定，最先迎来的是侧福晋赫佳氏，询问了太子妃近况及太医的嘱托，闲扯半日功夫，竟未寻获别他线索，睿福晋突然想起庶福晋滟姬，其实也不是故意针对，倒是从一开始就隐隐约觉得此事应同她脱不了干系，尚且不论她的动机，只她懂医识理这条儿便让福晋感到哪里蹊跷。

　　“怎不见格格？皇贵妃让我代问声好来的。”

　　赫佳氏一愣，诧异道：“昨儿个刚进的宫里，怎一日不见就想了？这姑侄感情好得可真叫人妒忌！”

　　睿福晋这会儿断定此事不用说，定就同她相干，回她又道：“哦，那本该我昨儿个就来代好，事儿多给耽误了不是，那她亲自进宫自然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啊！”

　　赫佳氏又问，那还用不用让她来见，睿福晋摇头，这便去探太子妃。

　　房中药味儿弥散，许是好些日子不曾通风，给太子妃披上大氅，让丫头开开窗子，窗外明媚山林尽览，九曲弯桥碧潭乍现，好不舒服。

　　风不大，太子妃细语道：“原是这般模样，我还从未窥得如此真切。”太子妃水做的人儿，看似柔弱不经尘世，骨子里可坚强着呢。

　　几番暄谈终回正题，睿福晋问道：“可还记得中毒先前的事儿？当时还有谁在场？”

　　太子妃起先神情稍顿，眼神微微偏移，稍作了镇定似又皱眉道：“当日之事已不太记得多少，昏厥刹那更是场面混乱记不得谁来。”

　　此话有说当是没说，可把睿福晋郁闷得险些起身走人。谁遭得这龌龊事儿不想揪出凶手，她倒好，一推二搡三不知，她不着急我又犯得什么毛病！这番话自然只便心中愤然，并未脱出口去，见寻由不着也作罢了。

　　出得太子府后，柏玉儿像是有话要说，回了自家王府，睿福晋留下柏玉儿书房内问话：“有什么别藏着噎着，说。”

　　柏玉儿简述一二，原是她先前于太子妃房外听候，只一时内急便请那府上丫头引去内院方便，行径过处，巧见着宁王府的二格格力安郡主同滟姬说完话正要离开，力安她面露得意，笑得那叫一个猖狂。“奴婢本不该议论主子们的事儿，但是。。。”柏玉儿偷瞄福晋，见未动怒她又继续说道，“但是宁王一直同太子不合，怎府上的人来往这般密切，好生奇怪！”

　　此话倒是不假，皇帝还是太子和亲王之时，便与宁王视同水火，争夺帝位暗涛汹涌，自然之后登基为帝，此一脉便是名正言顺的帝位正统继承人，这便更让宁王恼火，现如今宁王原所领两旗之镶蓝旗被归入礼亲王天绝麾下，皇命难违。近来听说有人于西北又蠢蠢欲动，战务之事不解，亦不详细说。睿福晋摆手让柏玉儿退去，合上门，兀自念想，便又心生一计。

　　次日大早，宗人府派人去了太子府上，即刻收押侧福晋赫佳氏，因太医已验明，茶中是萃了相克之药草，而致使太子妃昏迷不醒，病况加重。此事明显是有人欲借太子妃体虚脾乏之故，有意茶中加料谋害之，而赫佳氏房中恰有此种药草，名织尾花。太子妃当日所饮之茶品铁观音，正与织尾花相克，这两者合在一起就会产生毒素，且是慢性的。

　　睿福晋立在案前，提笔写了什么，让侍卫送去礼亲王府上，随后又去了大狱瞧探疑犯。赫佳氏一身蓬头垢面，失了往日稳重风度，听得睿福晋脚步临近，隔着铁栅栏就嚷嚷着直道冤枉。睿福晋倾身向前拔声高喝：“犯妇赫佳氏，你可认这谋害太子妃的罪名？”

　　赫佳氏一脸子慌忙惊恐，摸不清情势话自然说不利索：“是，哦，不不，我没罪我有冤呐福晋！”

　　福晋瞧她数眼，只轻吐出一句：“在这儿好生呆着，等皇上回宫再来审你，到时候自有交代！”说罢，便头也不回直出了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