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最爱柿饼

6、离家出走

　　夜，万籁俱寂。

　　罗喉难得没站在天都最高处思考人生，而是来到护城河岸边，看着夜色中漆黑一片的水面。那天他将快要被晒成咸鱼干的姑娘带回，才刚路过护城河这边，那姑娘就一头扎进河水中，再也没见她露面。

　　毕竟有着与水相关的能力，或许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

　　虽然有这种想法，罗喉也还是来到了水边。也就在他刚刚在水边站定的那一刻，漆黑一片的水面下，很明显有什么东西以不寻常的高速靠近过来。
　　那绝对不是人类游水所能达到的速度。

　　水面下的黑影在他脚边窜出，一脸泡水泡的十分满足的表情。
　　四月的湖水绝对算不得温暖，对夜川来说却似乎很惬意的样子，在早春的冷水中撒欢的不明物种，枕着胳膊趴在罗喉脚边：“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
　　罗喉默默的想着，思及邪天御武那个德行，再来一只水妖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

　　“邪天御武尸身被夺。”
　　不光尸身被夺，对方得手之后立刻撤兵，只怕现在要寻也寻不回来了。
　　罗喉继续问道：“邪天御武的尸身，可有什么特殊功用？”

　　“这个……倒是没听说过……”
　　听闻这个消息，夜川也是不解，不过抬眼却见罗喉似乎有些思虑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或者说，你想到了什么？”

　　罗喉理都没理她。

　　见人家不搭理，夜川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复又滑回水中，在靠近罗喉的岸边游来游去。
　　“可莫怪我没提醒你，偷东西的时机把握的如此准确，你的部下当中有叛徒。”

　　罗喉对这句倒是立刻回复：“不可能。”
　　夜川：“这么有信心？”
　　罗喉：“吾相信他们。”
　　夜川嗤笑：“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语毕，便想要沉回水里去，却不料岸上的那位喜怒无常，突然就发了脾气，一股无形巨力直接将她从水中拎上岸去，啪叽一下摔在干硬的土地上。
　　乱发脾气的那位老爷，现在背着手闭着眼，相当沉稳的站在一边，好像刚才乱发脾气的那位绝对不是他一样。

　　夜川：…………
　　简直凑表脸！

　　沉默了好半天，装无辜的罗喉老爷才又开腔：“你要寻的人，有什么特征？”
　　被甩上岸正在不爽的姑娘回答：“眼睛会发光。”
　　这话一说，罗喉老爷的表情顿时有些意味深长，夜川瞅着这表情不对劲，顿时起疑：“你认识？”
　　罗喉：“……不认识。”
　　夜川：“撒谎！明明眼神都不对劲了！”
　　罗喉：“…………”

　　眼神都不对劲了的罗喉老爷特别泰然的蹲下来，捏起夜川的下巴将她的脸偏向一侧。
　　罗喉：“短短时间，你脸上的伤似乎全好了，这种恢复速度不是人类所具有。”
　　夜川：“别转移话题。=_=”
　　罗喉：“…………没。”
　　夜川：“傻了才信你。”
　　来自异界的不明生物心情不佳，扭头扎进水里，为了表示不满，溅起来的水花全部都向着罗喉招呼过去。

　　罗喉一点都不冤，他确实知情不报。
　　武君麾下左大将凤翔，打起架来眼睛就会发光。

　　伟大的武君知情不报，是因为心中尚有疑惑未解，怕来自上天界的未知物种目的达成就要跑路。他不知道的是，夜川要找的人并非一个而是六个，其中五个的眼睛会发光，还有一个，那真的是没什么特征难以捕捉的对象。

　　由于凤翔疑似是夜川要找的人，罗喉难免对自己的左大将关注多了点，眼神深沉了点。
　　结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也忍受不了武君过度关注的目光，左大将凤翔不堪重负，叛逃。

　　罗喉的心简直哇凉哇凉……
　　伟大的武君一点都没看出来啊！自家左大将怎么就是叛徒了呢？！
　　左大将与右大将，在他的属下当中武力值最高，也最得他器重，罗喉自认平日里待他们不薄，说叛逃就叛逃，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伟大的武君累感不爱了……

　　还有那只无良的水妖，幸灾乐祸的嘲笑：“也不知是谁当初说‘吾相信他们’。”
　　那语气当真模仿的惟妙惟肖。

　　这脸打的真响亮，暴躁的武君十分不爽的回击：“吾似乎忘了说，叛逃的凤翔与你要寻的人描述相仿。”
　　夜川却没怎么受影响，很随意的搅动湖水发出哗哗声响：“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是，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反击无效……

　　或许是觉得自己斗嘴的行为太过幼稚，那之后罗喉并没有再次尝试。
　　倒是夜川的话，让刚刚被左大将欺骗了感情的武君稍有多想。

　　假如是靠近身边就能感应到，那她早该满世界乱跑，就算身体羸弱没有武艺又能怎样？反正只要有水，她就能穿来穿去，何必一直宅在他家天都水底？
　　想了又想，此刻心理状态不太健康的武君阴暗了，怎么都觉得说不定这只水妖不怀好意，再说他们彼此了解甚少，他的左大将都能叛变了，只见过几面的人又怎值得相信。

　　笼罩在他周身的气氛太过低迷颓丧，让原本在湖水中游来游去的家伙也感觉到异常。
　　夜川游来他身旁，幸灾乐祸的问道：“你是怎么了？因为被背叛而不开心吗？”

　　踩别人痛脚永远不可能讨着好。
　　心情十分不愉快的武君果断甩脸走人。

　　自从上次跟罗喉闹过不愉快，夜川就一直盘踞在天都水底，再也没浮出过水面。
　　这回她来苦境也算跨越重重艰难险阻而来，为了走这一遭，亦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直接导致如今功体低微，健康情况不佳，整天病歪歪的好难受。

　　她在水底修养，自然不清楚天都发生的变故。
　　被欺骗了感情的武君离家出走这件事，也是直到义军都攻破了天都她才知道……

　　自从在天都水底落脚，这附近也没什么原住民敢来随意打扰，那天她在水底睡的正香，有什么小玩意儿撞上她的腰。
　　被吵了安眠的夜川不耐烦的甩动尾巴，将撞上她的小家伙甩到眼前，睁眼却看到久见了的旱鸭子虚蟜，一脸惊恐的将双眼瞪成铜铃，嘴里一下子冒出好多好多气泡。

　　旱鸭子就不要随便玩水好不好？
　　以及，上面怎么那么吵？

　　越是靠近水面，越是能清晰感觉到成千上万人踏动地面发出的纷杂声响。
　　有些起床气的姑娘心有不耐，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将旱鸭子虚蟜丢出水面。

　　旱鸭子虚蟜一脸惊吓过度，睁大的双眼好像再也不会眨眼了那样。
　　夜川揉着额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呆傻的牛头才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叛军、攻进、天都。”
　　夜川：“啧，扰人清梦，罗喉也不管管？”
　　呆傻的牛头突然之间好像快哭了：“武君、没了！”
　　夜川一愣：“死啦？？”
　　虚蟜立马不满的大叫起来：“武君！不会死！”
　　夜川：“……那没了是几个意思？”
　　虚蟜：“武君、不见了、虚蟜、找不到！”
　　夜川：“…………”

　　她感应了一下，自己的灵力珠还在天都里头，罗喉没拿走。
　　心思转了转，便很和善的对着蠢蠢的牛头勾手指。

　　夜川：“虚蟜想不想找到罗喉啊？”
　　虚蟜：“想！”
　　夜川：“那你帮我去取一样东西，我就帮你一起找罗喉怎样？”
　　虚蟜：“好！！”

　　这么好骗……

　　武君罗喉不在，左大将又刚刚叛逃，天都残部群龙无首，面对义军的攻势没一会儿就逃的逃，散的散。义军标榜着仁义道德，自然不会为难投降之人，但对于罗喉脑残粉——比如虚蟜，显然就不那么宽厚。
　　虚蟜空有一身蛮力，并不足以与人数众多的义军对抗，不过他此时一心想要帮夜川找东西，仗着对天都的了解，倒也偷来不少时间翻翻找找。

　　进来容易，要出去却难。

　　虚蟜将那颗水色的珠子小心捧着，不要命一般横冲直撞，只想着将东西交付然后去找武君，也就不怎么介意刀剑之伤，哪怕是被义军人潮逼到绝路，心思单纯的牛头也只想着不能辜负夜川的托付，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枚珠子丢下天都外围的护城河里头，也没想想被包围的自己要怎么脱身。

　　虚蟜长的完全没个人样，光凭长相就足以被划分到邪魔外道。义军的众人摩拳擦掌，他们的愤怒尚没有得到宣泄，面对所谓异类，当然也少了几分慈悲心肠。
　　没人注意他丢了什么下水，当然也不曾看到，水面下翻搅起不同寻常的浪潮。

　　平地起惊雷，九天风云动！

　　忽来的狂风迷了众人的眼睛，挥手挡避之间，只听见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有什么庞然大物自天都底下的水里拔空而起，带起贯通天地的可怕水墙。

　　这般异象只有一瞬，随着异象一同消失的还有虚蟜。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抬头见到远去的雷云电光，还有那远处云端传来的，不知为何物的鸣啸。

　　一刻钟不到，千百里之遥。
　　从头湿到脚的虚蟜手脚并用，摇摇晃晃颠颠倒倒。
　　一旁的水潭中，黑发黑眼的异界姑娘扒着岸边咯咯直笑。

　　这么刺激的飞高高不是人人都能玩的。
　　让夜川亲自带着飞高高，那绝对不是人玩的……

　　虚蟜东撞西撞的撞了好久，最后抱着头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都还在不自觉的画圈摇晃呢，却对夜川特别呆蠢的咧嘴笑：“谢谢、救虚蟜。”

　　夜川：“…………”
　　真是蠢的叹为观止了。

　　异界的未知生物再次一头扎进水潭，片刻之后一尾肥鱼被甩到虚蟜脚边。

　　“补充一下体力，休息一晚明天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