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与下乡》司徒马

20、第 20 章

　　□□四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不过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就连小县城的柏油马路都能预料地到。
　　郭小凡掐指一算，应该不会离开太久，中秋、国庆这样举国欢庆的日子，他们一定会再一次聚首的！
　　比起路江、陈年年，郭小凡是比较闲的。别人做习题他发呆，别人背书他发呆，别人听课他发呆……
　　“你给我用点心！”，陈年年见不得他这幅模样，回回严厉地呵斥他，实在不行就拿脚踹。
　　“好好好……”
　　没几分钟——
　　“郭小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陈年年又踹他一脚道。
　　“嗯哼……”，郭小凡有气无力地吱一声，趴到桌上昏昏欲睡，初秋的夜晚暖风带着点凉意，这么一吹，不要太惬意哦……
　　“你再这样我找路江来了，我看也就他能……”
　　“别别别……别叫那变态过来，我写我写还不行嘛……”，郭小凡愁眉苦脸地摊开习题册，拿支笔像模像样地戳戳点点。
　　自打周末把自己“卖”给路江之后，郭小凡发现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原以为路江挺多在周末折腾折腾他，谁知道，周一大课间就被路江捉到没人的角落——
　　“牛顿三大定律怎么说？”，路江抱着胸问他。
　　“什么怎么说？你拉我过来干什么，我正玩着……”
　　“你玩什么呢？主人我还无聊着呢，你还想玩什么？”
　　“主人？什么东西？哦……”，郭小凡恍然大误，得意道，“你跟陈年年商量什么把戏来耍我的吧？是他提的吧？肯定是想报上次的仇……”
　　我可没这么记仇。
　　“大爷我就陪你玩玩，什么东西，牛顿的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你个头！”，路江一巴掌招呼到郭小凡脑袋上，打得这小子措手不及，“谁跟你闹着玩？”
　　“哎？哎？”
　　“废话别多说，你现在已经卖给我了，就得听我的……”
　　“谁卖给你了？谁同意了？多少钱卖的？路江你是不是闲的蛋疼？”，郭小凡怒气冲冲地问，跳起来准备挠路江。
　　路江将人按到墙上，笑着问，“我蛋疼你给我揉揉？”
　　听这话郭小凡瞪圆了眼，惊悚、疑惑、害怕的情绪在眼里流转，老半天才弱声弱气地问，“路江？你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疯，疯了？”
　　路江只是笑，依旧按着小鸡仔一样的郭小凡。
　　“是不是？没关系你跟我说，我会帮你的，”，郭小凡连忙捧住路江的手，安慰道。这可是他们村的光芒啊！他还指望着路江发达了，沾点光呢！怎么能说疯就疯了呢？
　　“你真的会帮我？”
　　“嗯！”
　　“怎么样都可以？”，路江沉声问，他把表情拿捏地很好，反正自己憋笑憋得脸都红了，郭小凡是看不来的。
　　“都可以都可以，来让你啃，让你啃，”，郭小凡把胳膊递到路江嘴边，一脸诚恳道，“咬几口心情就好了。”
　　“嗯，好，”，路江勉为其难地凑到郭小凡跟前，缓缓低下头——
　　“嗷！变态路江！你啃我哪里！变态！松口松口！”
　　于是前面还和气的郭小凡这会儿又宣告跟路江“彻底绝交”。
　　“算我郭小凡眼睛瞎，竟然摊上你这样的色狼！流氓！变态！你禽兽不如！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混蛋路江……呜呜呜……”，郭小凡一边哭嚎一边捧着左前胸朝教室里跑。
　　后头路江呷呷嘴，意犹未尽，他掐指一算，一脸自信地思考下回朝哪啃的问题。
　　陈年年不知道这节大课间郭小凡遇上什么事了，倒是注意到后边的小半天课，郭小凡时不时摸摸自己的……乳、头？
　　呵！还真是！那天陈年年受了惊吓，心神不宁。
　　我想静静……

　　巧的是远在北京的余辉也想静静。
　　事情还得从上周末说起，陈广美不是请吃饭么，余辉就去了，装醉偷偷占陈年年便宜，在饭店门口折腾了挺久。
　　这恰好让经过的赵妈看到了，她瞧见余辉一手拉着陈年年一手拉着杜家宝还挺“亲密”，她以为赵正威已经见过陈年年，说不定已经相认。
　　“居然瞒着我这个老太太……”，赵妈嘀咕一句，立即跺回家，思前想后决定给赵正威打电话。
　　“你是不是已经见过陈年年了？”，赵妈问儿子。
　　“谁？”，赵正威当然不明就里地反问，当事人中最不知情的可就是他了。
　　“陈年年啊，你不知道？”，赵妈脾气倒是好，否则这会儿一个“你儿子啊”抛出去，可就热闹了。
　　“谁啊？是做什么的？”
　　“啊……我可能记错了，没什么我挂了啊。”
　　这事儿到这赵正威都没起疑，兴许是家里哪门远房亲戚托事儿来了。自打他红了以后，平地里冒出来的亲戚也是不少。
　　赵妈自个儿琢磨一晚，心想那这余辉是怎么跟陈年年碰到一起的呢，看起来还挺熟稔。她准备第二天问问余辉。
　　可就在她第二天想起来之前，赵正威却无意间听到了蹊跷的事。
　　那会儿他正在余辉办公室门口，准备商讨工作，余辉又给他接了一部大电影。说是要赵正威多赚点奶粉钱。
　　话说话来，赵正威在余辉办公室门口听到了什么呢？不是其他，就是李小军这小子自以为是地给余辉出谋划策追陈年年。
　　你瞧他一头撮合钱宁汪睿，一头帮助余辉，可是忙得不亦乐乎。
　　“陈年年？”，赵正威觉得这名字熟啊，正纳闷着呢，里头两人出来了。
　　三人相聚，那两人跟见了鬼似的。
　　“陈年年是谁？我最近怎么老听到这个名字？”，赵正威问余辉。
　　“谁？”，余辉装傻地问，“程连连？没听过啊。”
　　“那你们刚才说的那是谁？”，赵正威警惕地瞅瞅余辉又瞅瞅李小军，摸摸下巴，高深莫测道，“你俩很奇怪啊……”
　　李小军不说话，招徕小张——赵正威的助理，到一边谈论工作上的事情。
　　“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肯定是幻听了，我们俩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余辉一边说一边追着李小军、小张往会议室去。
　　赵正威可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儿可没这么简单，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陈年年，再回想昨晚母亲的语气，赵正威决定不能轻易罢休。

　　这天迟些时候赵妈的电话才打过来，两人你来我往地解释完各自的情形，均是叹气。
　　“那你可得小心点别让他知道。”，赵妈对余辉说。她心想的是，如今大家都平平静静地生活着，没必要闹得掀锅。
　　余辉应了下来。
　　没高兴一天，赵正威那边开始发功，每每逮到余辉昏昏欲睡、醉酒、暴躁的时候问一句，“陈年年是谁？”。
　　“我日！不知道不知道！问你妈问！”，这天余辉终于忍无可忍不打算再忍。
　　“我妈知道？但是我问她她也不说，”，赵正威答道。
　　“……”，余辉白他一眼。
　　赵正威以为这人就要开口说话了，洗耳恭听。
　　余辉却撇着嘴钻进休息室，反锁了门，睡觉。
　　“你们越是这样，我越不会善罢甘休，”，赵正威贴在门上说，“我又不是傻子，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天会塌下来？除非他是我儿子，我告诉你，否则他就是阎王老子我都不怕！”
　　门外李小军打了个惊，心说，有这么可怕吗？
　　“不过他也不可能是我儿子，”，赵正威补充道，“以前我玩归玩，从来不给人留下把柄。”
　　里头余辉没有动静。
　　外头赵正威打起了李小军的主意，“不管怎么说，你肯定知道的吧，你不是整天跟着余辉嘛？”
　　“我们只谈论工作上的事。”
　　“你也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
　　“不得了，看来这人不得了，”，赵正威冷笑着拍手，又走到门前朝里头说道，“你以为我自己就查不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什么是值得你们一个两个三个瞒着我。”
　　“你还记得大王村吗？”，没一会儿，余辉便出来了，早上才抓过造型的头发乱得一塌糊涂，他一面说一面低头捣鼓手机，斜靠在门框上。
　　“哪里？”
　　“这个人你觉得面熟吗？”，余辉找到陈年年的照片，递到赵正威跟前，沉声问他。
　　“谁啊？”
　　“陈年年啊，你不就想知道吗？今年十八岁。”，余辉道。
　　原本赵正威只觉得那男孩脸颊的痣有些熟悉，记忆里好像认识一个人，也是长在这里，听到“十八岁”他才想起来。
　　将近十九年前，他的确认识这么一个女人。
　　“不会吧？”，赵正威自言自语。
　　他分明记得这个女人把孩子打了啊，啊……没亲眼见到啊。
　　“他是不是威胁我……”
　　话音未落，余辉“啪”地一耳光打在赵正威脸上，转身离开。
　　等一下，先让我们理一下。
　　余辉喜欢的是陈年年没错吧，陈年年是赵正威儿子没错吧，赵正威可能是余辉“岳父”没错吧。
　　可是这一巴掌下去就不一定了啊，李小军心想，余辉怎么这么冲动呢。